第35章 祈（1/1）

禹境舟在一片空白中睁开了眼睛，但是他左眼所见的却是完全漆黑！

他在这片纯净之地，看见了浮现在他头顶上巨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的隐隐发光的物体，上面唯一能清晰看见的是无比古旧的血迹，层层叠叠的竟然有好几层。

他想靠近，却看见有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正仰头凝视着那个无比庞大的事物，仿佛已经失了神。

那女孩看上去很小，长发拖地，脸庞上的碎发遮住了她的右半张脸，不过光凭半张脸也能看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有着完全不同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气质，女孩身上穿着的，正是终国空塔的制服。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她看见禹境舟在看她，宛然一笑。

“这是什么。”禹境舟问道，他笃定这是他的梦境，他也曾在这种相似气息的梦境里见过葬花吟。他尝试掐了一下自己，但是仍然没醒，他料想应是他伤的太重了，所以无法清醒。

“我看不见。”女孩摇了摇头笑道，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向他的左眼。“你的那只眼睛看不见吗，还是说你已经失明了？”

“我不知道，但是它似乎只是一团光。你看不见，为什么还要去看它？”禹境舟触摸着那个感觉不到的眼睛，他仍然不知道它是否还存在。

“有没有可能，它是【神】。”小女孩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道，她轻轻笑了声，然后又“看”向她所看不见的事物。“彻底看清“它”，说不定有好运哦。”

“即便是神，也和人类没有关系。神没有义务拯救人，人没有责任要去信奉神。”禹境舟看着女孩有些嬉笑调侃的语气，他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坚定道。“何况不虔诚的虚徒，怎会获得庇佑。”

“不虔诚的虚徒，呵，没有比我更忠诚的信徒了。”女孩低笑了起来，她手中出现了一把血淋淋的武器，武器的造型非常独特，禹境舟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武器身上的血液依旧十分新鲜，但它们无法溶解也无法滴落下来。“为了我的忠诚，为了忠诚永远不变质，我杀死了我的【神】。”

“我捅了它无数下，它却依然如同没有手足般，躺在那里不反抗。”

她每说一句话，声音就疯狂一分，她捧着那把武器，就像捧着自己珍贵的宝物。神色却意外的忧伤怜悯。

“这把剑上还剩余有七十六滴血，每一滴血都是捅穿它的心脏所得。”

在任何人看来都像如同精神病般发疯的言论，禹境舟却不觉得她在撒谎。她的语气虽然很浮夸，神色却是无比认真。

“你是谁。”禹境舟看着逐渐开始变化的景色。他突然意识到，他不是梦境的主导者，而是眼前这个小女孩。他不记得他认识这样一个小女孩儿，可是她此刻就在他的梦境里出现了。

随着眼前一片恍惚，禹境舟看见自己站在夜晚的悬崖峭壁的透明栈道上，仿佛要立刻坠落，鲜血淋漓在望不到尽头的玻璃栈道上，尸体边缘，铁锈腐蚀着外围的栏杆，栏杆上挂了两盏摇摇欲坠的灯。

空气中弥漫着类似像是玫瑰的气味，浓得令人窒息。那个女孩变成了少女，她站着边缘上狂笑着，提起黑色的长裙，浸入了黑夜，灵动地跳起了舞。她动作十分得体，像是一个专业的舞者在忘我的舞蹈。

“你不认识我，不应该啊。我没有抹去李允希的记忆呢，是我太高估她了吗？”指尖渗出血液，在尸体间的玻璃地板上，绽开腥艳花丛。她脚下开始疯长着藤蔓，艳红的花簇互相挤压着糜烂枯萎。“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想杀了她。”

“魔物·【漆黑魔瞳】，原来是你。”禹境舟蹙起了眉头，他瞬间就想起了关于“她”的事情。他轻轻动了动手，发现沃克斯异能根本没有办法发动，仿佛不存在一般，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任何能量。

“取这样贴切的名字，我很高兴。禹境舟，这一支舞献给你，作为我们初次见面的礼物。”她停下了动作，微微弯腰鞠躬道。

“谢谢，不管作为什么立场来说，我们都绝非朋友，所以我也不会收下你的这支舞。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在我身上都不会达到。”禹境舟冷然道，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副普通人类的模样。和那些迄今为止遇见的魔物或者变异者都不相同。这究竟是好是坏他也不确定。不过他已经准备好了，战斗的准备。

“果然是个死板又无趣的人。既然此刻我没有向你动手，那说明此时此刻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至于我的目的嘛……”少女背着手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她深红色的头发在没有光照的黑夜里就像是黑发一般，她在纯黑的天幕上用手指勾勒着星星的模样。“答案是没有什么目的，我不需要这样。任何想要的事物，即使看不见的也能听得见，得不到的也能触碰到。只有这样想，任何人才不会被欲望吞噬。”

禹境舟看着满地挤压成烂泥流出淌红的花汁然后又继续争夺疯长的花丛。想起来了所有人，想起葬花吟的那骇人的伤口，微不可闻的蹙起眉，他必须要尽快的离开这里，回到现实，回到空塔。

“你想离开了吗？真遗憾。”少女依旧保持着微笑，她感受到禹境舟有些焦躁的情绪。然后朝着没有灯光照射的地方走去。

“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能直接喊我的名字呢？”女孩的身影越来越远，周围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呵，不过你还是祈祷我们不需要见面吧。”

禹境舟睁大了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但是仿佛有人在他的耳边耳语道，声音异常清晰的进入他的耳朵，那个少女的声音变得温柔而缱绻，却让禹境舟真正的感受到无比震惊。

“我叫，祈。”

“我的名字是，帝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