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直面(1/1)
葬花吟吃掉了最后一块压缩食物,坍塌的灰尘时不时会呛的她不止的咳嗽,勉强愈合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带出来的备用恢复剂也已经急救用光了。
她的脚下正堆着两三具变异者的尸体。所有空塔驻守点都已经消失,她只能选择去杀死变异者或者搜刮下来那些因为没有“食物”开始互相撕咬而死亡的变异者身上,那些还算干净的东西,会不会被感染吗,她不知道。
目前她还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似乎沃克斯力量能够有效避免这种感染,她已经走了快三天了,在这一片空城之中。
葬花吟站在废墟上眺望着远方,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只能依靠着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直觉,慢慢的去寻找机会。
她还是没有抵达那片记忆中的火海,疲惫感已经要终结了她,她越是迅速,那从城市中心蔓延出来的泥潭越能将她拉沉。
那融入雨中的巨大魔物依旧在嘶吼着,咆哮着暴雨从未停止过,带着霍尔格绝望的气息。砸落的雨滴使灰蒙蒙的尘埃如雪花纷纷,又像灵魂一点一点从地面升起去往不知道的地方。
她看着那些“灵魂”飘往了它们想要去的地方,或许是它们的故里,她伸出了手指,数了数那无穷无尽的尘埃。
满满当当,没有她的位置。
“禹境舟。”葬花吟轻轻说道,她凝了凝神。背起捡了的背包,朝着目的地前进。眩晕从她的后背传来,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伤口并不能够被恢复药剂所治愈,她的手臂没有支撑的力气了。
“你叫他的名字不如叫我的,这里是我的地盘。”一只强有力的手稳住了她快要倒下的身体,葬花吟抬头,正对上那双蓝色的眸子。
“白…被子。”葬花吟看着那冷冰的脸庞,她想起来了,她是当初在织国时,给她盖被子的那个人。
“很高兴你没死在这里,葬花吟小朋友。你和那家伙还真是不把命当命,我不管你因为什么来到这里。从现在开始,你到这里就得听我的命令。能不能做到?”白梓渝抬头朝着远处空中从云雾中忽隐忽现的装甲机微微扬了扬手,回转看向葬花吟说道。
她习惯性的对周围人进行探测,结果葬花吟是一如既往的空白。她并没有失望,反而对葬花吟的到来觉得非常满意。
如果她是魔物的话就可以一网打尽,如果她不是的话,也可以作为她研究的样本。即便依照禹境舟的话,把她尊重为“人”,事实上也只是可供数据的样本。
“能。”葬花吟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前进了。白梓渝是可以相信的人,她的内心对自己说道。
“很好,第一个任务,和壹去到达韩子樱所在地下驻守点,乖乖接受治疗,等待我下一个指令。”白梓渝指了指身后的肃清人员壹说道。
“宫依子也是许了愿望的人,睡觉人也是。魔物身上有睡觉人的感觉。宫依子被我杀掉了,但是她又活了,她的影子死了一个。”葬花吟强撑起精神说道,她看着白梓渝闭上了双眼,她知道白梓渝在使用能力。
那些大型武器没有沃克斯的气息,根本不可能伤害到魔物,反而有那些附生晶石的感觉,就像宫依子对她的抑制枪。她想,白梓渝一定是在找宫依子。
“……”看着已经没有意识,被肃清者带走的葬花吟,白梓渝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这似乎不是她之前所了解的那个依靠直感系乱来的战斗机器,她显然比很多人都有着冷静的“智慧”。
“报告白指挥,西部肃清已经结束,未能探索的区域已经完全覆盖住了黑色泥潭,黑色泥潭为霍尔格力量所凝聚,具有不可逆转的腐蚀性。”
“报告首领,北部肃清已经开始,已经展开搜查行动,幸存者觉醒计划已经完成20%……”
通讯传来道,白梓渝只是微微回答了一声。她看着地上的血痕,想起了从前某个岛上,那个违反规则被驻岛人员打成重伤,也要拖着无关紧要的人离开试炼区的少年……
“怎么了,指挥官。”肃清成员小心问道。
“……我们一直以来犯了无法原谅的错误,说到底,人类不过是某种力量的连接点罢了。空塔可以作为沃克斯力量的载体,亦可以有人可以作为霍尔格的载体,【魔物·谛】或许可以通过许愿者,即接受霍尔格力量的人附身。彻底的掩盖自己。”白梓渝骤然回身看向身后,跟随在她身旁的肃清组织成员都严肃的看着她。
他们相信白梓渝,正是因为她对人心天生的洞察,和冷静无比的心理。葬花吟的只言片语在他们听来只是一些可以算得上有用的情报。可对于白梓渝来说,就是需要的一块拼图。
“可是沃克斯力量不是和霍尔格力量天生冲突吗?怎么可能容纳的下?”肃清人员问道。
“因为,【愿望】本来就是一种精神力量,通俗来讲,就是感到惧怕。当你对自己的力量产生质疑的时候,它就松动了。当你惧怕一种力量的时候,你就已经臣服于它。”白梓渝朝着自己的太阳穴比出手枪的动作,她手中的力量正在凝聚成肉眼可见的状态。
“你觉得如果我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打向自己,我会不会死?”白梓渝问道。
“不会……死?”其中一个肃清人员看着周围沉默不语的人,半信半疑道。
“错了,我会死,而且是瞬间死亡。因为我不是魔物,不具备那些复杂而强大的体格和力量。”白梓渝叹了口气,她看向回答的人的眼神更加冰冷。“如果你连事实都看不清楚,就更不要说相信自己的力量。魔物可以通过这些复杂的力量来解决【死亡的状态】,因此说那些许愿的人才会彻底的信仰它。而我们人类,需要承认这样无法弥补的差距事实,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直面恐惧。”
那个回答错误的人立刻跪了下来,并不是他自己想要这样做,而是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迫窒息,来自他的心脏深处。
他恐惧的抬头看着白梓渝,看着她将手枪的动作指向了自己,他确信,她在透过自己,凝视着他的心脏,平静的声音缓缓从她嘴里吐出。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他读懂了那清晰无比的唇语。
“也就是说,我们要直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