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张扬(1/1)
西凉二十五年,正月。
华安长公主亲临凌阳城的消息震撼整个沧州,因着宋钦玉在正山沟被正山沟仅存活着的村民给凌迟,沧州其他属地的官员因着与宋钦玉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时候纷纷开始后怕。
就怕这位从长公主把他们一块儿给解决了。
也不是他们臆想,而是华安长公主把宋钦玉没有一处好的尸首吊在凌阳城的车门上,这让整个凌阳城的百姓都恶寒不已。
这明明该是喜气洋洋的正月,却因为城门上挂着两具剔骨有断头的尸首,彻底盖过新年的喜悦。
而城门之下偌大的告示上写着‘以儆效尤’四个大字,让沧州其他属地的官员也犹如他们瑟瑟发抖。
正月初三,晴。
这是从正山沟出事后天空头一次这么晴朗,恰恰还是宋钦玉死后,无疑是在表明正山沟的百姓与冤魂,云开月明,
在宋钦玉死后,从宋钦玉的府邸中搬出了几箱烙着官印的官银,以及与沧州属地中官员的来往信件,每年朝廷拨款的官据,年月日。
这些就像蒙了光的东西突然落入阳光之下,很是刺眼。
正因如此,整个沧州的官员也纷纷入狱。
与宋钦玉勾结吞并官银摆在沧州百姓眼前,铁证如山,加上正山沟的事情,许多百姓对官员开始有了膈应,这不为民的官,那是什么官?
于是,宋钦玉的名声年前与年后两个极端。
甚至有的百姓会走至宋钦玉兄弟二人的尸首前淬一口唾沫,骂几声。
…
…
正月初十,帝都。
皇宫。
长阳殿。
刘泉双手呈着从沧州来的信笺快步的踏入大殿中,走至御桌侧。
恭敬道:“陛下,长公主来信了。”
元安帝一手伸出,刘泉把手中的信笺放置元安帝的手中,然后退至一旁。
大殿中诡异的安静中出现了拆开信函的窸窣声。
刘泉垂着头,沧州的事情他多少也听说些,只是这次是长公主亲自来的信笺自然不同,沧州的官员与陈家私吞朝廷的官银,这无疑是触碰到了皇上的最底端。
这为官,为自己谋些私利,也不为过。
但太不把百姓当回事,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泉。”
刘泉听着元安帝并不是动怒的声音,立即回应:“陛下请吩咐。”
“沧州一共四个城池?”元安帝问。
“回陛下,沧州一共四个城池,凌阳城为首。”刘元恭敬回答。
元安帝放下手中的信笺,眉宇间浮现几丝满意之色,他说:“你觉得长公主如何?”
刘泉微愣,脑海中快速闪过闪过很多思绪,陛下怎会突然这么问?
“不好回答?”元安帝低笑着,把信笺随意放在折子上,便起身朝着 殿外走去。
刘泉见状,心神一凛,踱着小步跟在元安帝的身后,他低声说道:“长公主似乎变了不少。”
元安帝没有回应,倒是步子放慢了不少。
“以往长公主可以说是纨绔,帝都中什么盛行就要去做什么,名声算是在帝都并不怎么好。”
刘泉说着就见前面伟岸的身影停下来,他一抖,元安帝侧头神色晦暗的盯着刘泉。
刘泉立即跪地:“陛下恕罪,奴才都是瞎说。”
“继续说。”元安帝收回目光跨出大殿。
刘泉起身立即跟上,这次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不过现在奴才看过去的长公主,奴才倒是觉得长公主只是遮芒。”
元安帝没有回应,刘泉继续说:“长公主从来就没有对哪个男子的兴趣超过三月,却偏偏对秦家二房小公子一直纠缠不清,或许这是长公主扳倒陈家的开始。”
元安帝听到这里,那本敛起的剑眉却舒缓开来。
“秦家与陈淑妃早就在暗中有来往,长公主与二公主早就不对付,便与秦舒锦纠葛不清,让二公主自乱阵脚非秦舒锦不嫁,毕竟只有嫁给秦舒锦,二公主才觉得赢了长公主。”
“然后就是迎亲当日,长公主激怒秦舒锦,故意激起陈家的杀意,然后中毒,这些种种都是奔着淑妃与陈家而去,长公主很清楚在陛下心里的位置,所以长公主借着陛下让其查下毒真凶的机会。”
“后面更是让陛下看了一场戏,这每一步都是公主刻意而为之,奴才觉得长公主这些年就是在藏拙。”
刘泉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是这样,又好像并不是这样。
但不管如何,华安长公主的确是让元安帝惊艳了一下。
走出长阳殿后,元安帝才说道:“华安的性子太过张扬,这也算是朕把她养成了这个样子,此番沧州一事她解决得很好,甚至对沧州官员一个也没有心软,这样,足以镇压各地官员腌臜的心思。”
“那陛下是担心长公主什么……?”刘泉斗胆问了这么一句。
元安帝轻笑,漆黑的眸子中甚至有着讥讽之意:“朕不喜子嗣过多,但也不能没有子嗣,原本很满意老四,朕又何尝不知四皇子私底下与陈家做的事情?只是觉得那都是储君该筹谋之事。”
“只是陈家太过自负,四皇子更甚,落在华安手中,便再无翻身之地。”元安帝很少有这样带情绪的时候,或许只是在刘泉的面前:“如今朕的膝下只有一个皇子,三个女儿中也只有华安有些魄力,想想朕年少时与皇兄皇弟们的争斗,第一次朕觉得父皇说的是对的。”
刘泉默默地听着,他知道元安帝这是后悔当初没有让膝下子嗣繁茂,只是陛下也不过是不想手足相残罢了。
“皇家的确需要子嗣繁茂,这个帝国才能繁盛。”元安帝自嘲一笑:“至于夺嫡之争,这个帝王位本就是强者的东西,弱者怎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照着陛下的身体,好好培养五皇子,一样可以继承大统。”刘泉说出口后才知说错了话,他扑通跪地:“奴才该死。”
那些话皇上说可以,但他一个奴才就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