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世界（1/1）
小雀儿是个女娃娃，还有几个月就过五岁生日了，看上去奶萌奶萌的。
乳白光落在了小雀儿周身，化作一缕白雾，竟然托起了小雀儿，飞向石屋。
小雀儿最终落在在大青石上，吓得她赶紧行礼，不敢再乱动。
四岁，懂事了。
小雀儿从小就知道祖师爷爷的恩情，先前开口也不是胡闹，是真的想跟随祖师爷爷修行，只是没有蜕变的声音不靠谱，关键时刻掉链子。
“祖师爷爷，小雀儿真的很想跟着你修行，没有冒犯您的想法的......”
祖师老人不开口，白光飞舞，将她拉了起来。
祖师老人伸出一只手，拉起小雀儿的一只手，握在手中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根骨的确不凡，但气血没有定型，不适合修行。再过十年吧。”
小雀儿不敢再滞留，弯着腰，缓缓往下走去。
祖师老人叹了一口气，望着下面那些近乎崇拜的人，心中的感受难以形容。
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
四岁，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可以说着一些无忌的话语而没人真正责怪。祖师老人隐隐之中可以感受到，小山城中充满了压抑的气息，在平时看不出来，每家每户各自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但只要自己出现，气氛就会凝固，没有人敢随意说话。
祖师老人站了起来，往石屋走去。
“送祖师！”
一群人再喊，使得祖师老人的脚步更加快了几分，像是逃离般的无奈。
十多分钟过去，才有人开始挪动身形，或抡起锄头除草，或编制麻绳......
仿佛先前发生的只是一个幻觉，人们继续着自己手中的普通农活。
在这里见不到高科技，朴素的农具便是吃饭的家伙。
......
石屋中，不是想象中的昏暗。在进门对墙，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光幕，无声无息，似水波般无风荡漾。
银色是主色调，辅以七彩色泽。
祖师老人缓步穿过光幕。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开始变化！
一头雪白的发丝开始发黑，三千黑发飘飘然垂落，自然的披在两肩上，就是一些女子都没有那么柔顺的头发。
血肉慢慢充盈，皮肤不再是那么的松弛，紧紧地贴在鼓起的四肢和躯干上。面部的皱纹消失了，皮肤光滑而发亮。
唯独没有改变的，是那一双呈现灰色的眼眸，哪怕穿过神奇的光幕，也无法改变眼中的沧桑感。
穿过光幕，祖师老人似返老还童了，与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般无二。若是不去看那一双眼眸，真的非常像是百年前刚走入社会的大学生。
走过光幕，竟然是一个不同的世界。若是放在百年前，这将被冠以违背科学的名号。但在变化迅速的当代，这不足为奇了，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一种强大的空间异能。
在这石屋里，真的是空间异能造成的吗？
独立的空间中，有花有草，一片小池塘静躺在大地上，旁边是一圈石榴树，此时结满了大大小小的石榴。
祖师老人......不，他已经不是老人的样子了，他的真名叫做张炎宇，如今的真实年龄不过二十四岁。
可是那一双眼眸真的像经历了千百万年的时光。
张炎宇缓缓走到池塘边，在一座小石质棋桌前坐下。棋桌上没有摆棋，可以看到围棋棋盘的纹路刻在石板上，呈现出黑曜石般的色泽。
“唉！”
一声轻叹，透露出无比的沧桑和疲倦感。叹息声不大，回荡在小世界中，久久不散去，就如同张炎宇眼中的灰色，无法化解。
霎时间，小世界里刮起了微风，吹得石榴树沙沙作响，落下片片红色花瓣和绿叶。
张炎宇撇过头，望向了池塘对岸，失神了。
微风吹起了池塘水的涟漪，波纹一圈圈散去，隐约之间，水里的倒影换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沐浴着圣光、踏着黑暗的人，看不见真容，唯独那一双眼眸，依旧满是沧桑感。
张炎宇和倒影都在看一个方向，但是池塘对面只是一座小山，普普通通，比大盘山更加普通，至少没有白雾弥漫。
“噔噔噔！”
忽然，俏皮的声音在小世界里响起，而张炎宇也在同一时刻被遮住了灰色的眼眸。
“猜猜看我是谁？”俏皮的声音突然沙哑，那是故意为之，若是细听仍然可以听出潜藏的清脆女声。
“为师饿了。”张炎宇不动，缓缓开口，他的说话速度实在太慢了，就像是说句话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猜不出我是谁，就不去给你找吃的。”
“别闹了小曦曦。”
“没劲。”俏皮的女声不由的失落，松开了捂着张炎宇双眼的手掌，语气不太好的说道，“知道啦！便宜师父，使唤人做事都不带变脸的，我说师父，您老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为师真的饿了。”张炎宇一本正经，脸色没有变化，“你跟小辉辉不在家，为师饿了四天了。”
“咦！”晨曦实在受不了张炎宇一本正经的样子，偏偏还喜欢说“小辉辉”这种称呼，当下做了个鬼脸，没好气的说道，“师父，你的面子多大，只要出去喊一声‘老夫饿了’，估计整个山城所有人都会给你送饭吃，唔......哪怕是要十多年的老药，估计也能撑死你。”
“小曦曦，你太年轻了，不懂。”
晨曦顿时感受一股恶寒，哪怕从记事起，就跟眼前的便宜师父相处，“搞不懂，明明是一个二十四岁大好青年，怎么就喜欢装老呢？”
晨曦的实际年龄也就十八岁，比张炎宇小不了太多。自记事起，自己就是跟张炎宇一起生活在这个小世界里的，一起的还有那个被叫做“小辉辉”的师姐。
至于父母......晨曦只能模糊的记起：那是一个清晨，家里就冲进来一群人，个个都拿着冷兵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三两下就把家里所有人都杀死了。
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晨曦不知道，或许答案就在便宜师父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只相差六岁，晨曦愿意接受师徒之称的原因之一。
“小曦曦你不懂。”张炎宇催促道，“快点去找点吃的，为师真的撑不住了。”
“知道啦！”晨曦不再顽皮，爆发出缕缕光芒，消失在了小世界里。
此时她是真的不敢再拖下去了，她算是比较清楚便宜师父的状态的人，知道他除了脑子里装的东西比较多，在身体素质上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唉！”
自始至终，张炎宇都没有转过头，一直平静的望着池塘对面的小山。
许久，他终于动了。
从棋桌边上捡起一只小茶壶，缓步走到小池塘边上舀取清水，而后放在小炉子上烧水。
之后，他又没有动静了，望着小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烧开了，同时晨曦也回来了，嘴里塞着一根大萝卜，没有淑女样子的边走边啃。
来到棋桌旁边，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拿起一只茶杯给自己倒茶。
“便宜师父，吃饭了。刘记大包子，个个食材鲜嫩。”晨曦不见张炎宇有反应，于是在他耳边喊道。
便宜师父张炎宇依旧很平静，没有被吓到。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吹着热气，试探性的喝了两口，随后拿起一个大肉包子，慢条斯理的吃。
晨曦安静下来了，一边喝茶，一边啃大萝卜。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张炎宇问道，“小辉辉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事情当然办好啦！”晨曦换了个坐姿，仍然是很没有淑女的样子，“我真搞不懂你，便宜师父，我感觉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人，唔......也不对，总之是在我眼中最神秘的人。我相信以你的才识，拥有改变如今世界格局的能力，为什么就是喜欢在暗地里做事情，接纳小山城居民是如此，给江南区狩猎组织司令员提醒也是如此。便宜师父，徒儿真的看不清你呀！”
晨曦问了很多年同样的问题，但总是被一句“你不懂”塞回去了。
张炎宇很平静，慢慢咀嚼，咽下去，说道，“小辉辉呢？”
晨曦不禁捂脸，感到一阵头晕，气得她狠狠的啃了两口大萝卜，汁水飞溅。然而涩味回荡在口腔里，让她不禁露出一丝苦楚。
“等小辉辉回来，我跟你们说一些事情，然后准备下山。”
“什么？！”晨曦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大萝卜被她冷落在地上，把头探到张炎宇面前，没有规矩的伸出手扯着张炎宇的脸皮，以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师父你再说一遍？！徒儿可能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没有听清。”
晨曦完全不敢相信，自从随便宜师父登上大盘山后，就没有见过他下山。
不说下山，就没有走出过小城范围！
“你才多大？”张炎宇缓缓抬头，直视那一双发光的眼睛，微微愣神。
晨曦今年十八岁了，已长得非常漂亮，加上古灵精怪的性格，是很多男人都无法抗拒的那种类型。
除了某些地方平平无奇......
“本姑娘芳龄十八，正是大好年华，要问身高体重多少，总和不过一百九十八。怎么？便宜师父是要给徒儿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吗？跟你说师父，其实徒儿早就看上你的那些阵法手段了，如果......”
张炎宇不紧不慢的打断了她，依旧平静的说道，“你先告诉我小辉辉去哪里了，去把她找回来。”
“哎呀！”晨曦突然怪叫一声，“整天小辉辉小辉辉的，是不是你的徒儿就只有夜辉一个人，从来没有把你的好徒儿晨曦放在心上？我说师父，您老是不是喜欢夜辉师姐？一定是了，师姐就比你小三岁，肯定是看上她了......”
“去把她找回来。”
晨曦“哼”了一声，发泄似的咬着大萝卜就离开了小世界。
只是那一声“哼”中，似乎有种吃醋的感觉。
小世界里，只剩下张炎宇。他的动作始终很慢，他似乎很享受慢节奏。
他望向了小山，这一次没有叹息。
在那一对灰色研眼眸中，隐隐出现了一种名为“挣扎”的元素，这是多年以来不曾见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