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何新立番外(1)(1/1)
第一次见到红玉,是在学校。
那天出门不久,突然下起了大雨,等我冒着大雨赶到学校的时候,雨又停了,太阳出来了。
红玉当时正从学校里出来,阳光从她的背后透射出来,闪出点点金光,衬映得她仿若神女一般。
她看到了校门口的我,对着我绽开了一个笑脸,点点头走了。
她可真像一个太阳,我想。
本以为只是生活中的惊鸿一瞥,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又在学校看到了她。
她当时正在给孩子们分发一些物品。
校长说,她是社会中的好心人,是来自帮助我们的。
我点点头,学校确实经常接受来自社会各方的捐赠,像我们这种身有残疾的人,活得要比正常人艰难一些。
我跟着过去一起帮忙。
这样的帮忙后来又有许多次。
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真灿烂啊!我不由得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期待上班的时候能看到她的身影,甚至只要看到她的名字,都会痴痴地笑。
那天,她又来了学校。
孩子们已然和她混熟了,见她过来,纷纷围过去,和她闹成一团。
一旁有几个盲人孩子也围坐在一起,侧耳听着声音,脸上也露出笑意。
我熟练地掏出手机开始打字,突然又顿住了。
其实,跟她沟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但也没有想象中容易。
我们的手语她看不懂,而她说话我也听不见。
我们更多的,是通过打字来交流。
有时候我手指飞舞,打着打着,心里就开始忍不住地想,她会嫌弃和我交流太麻烦吗?
我意识到,我遇到了一个大难题——我喜欢上了,一个正常人。
“可能我的话会有些残忍,但是……没有一个人正常人会选择和一个聋哑人在一起的,除非这个人自己有什么毛病!”
我还记得,以前我也对一个女生表达过喜爱,我忘却了身体的残缺,只顾着将满腔的爱意捧到她面前。
但是她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从此我知道,正常人,是不会选择一个残疾人的。
我开始躲着红玉。
但我又总是忍不住要偷偷看向她。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变态狂,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注视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后来这个情况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我照常下了课,红玉却突然冲到我面前,对着我比出了手语:看,有飞机。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是一片瓦蓝的天空,不要说飞机了,连一朵云都没有。
我回过头来,眼前是她捉狭的笑脸。
也可能还伴随着悦耳的笑声,可惜我听不见这样好听的声音。
我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人怎么能躲避得了太阳呢,我想。
后来想起来,我都觉得那段时间可真快乐,好像我的生命之中突然就闯入了一束光,把整个黑夜都照亮了。
“哎呀,新立你怎么这么笨啊,瞧我的!”
孩子们围在一起踢毽子,非拉着我去凑热闹,我无奈跟着踢了几回,但这个毽子,它能落到任何地方,就是落不到我的脚上。
红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见状笑得眉眼弯弯,看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上前拿走了毽子,踢了起来。
孩子们当中,能说话的大张着嘴,应该是在给她计数;说不了话的,也拿出手来一个一个比划着,给她计数。
毽子在她的脚尖飞舞着,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一、二、三、四……
我好像,爱上她了。
在我很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红玉突然不来学校了。
我无数次拿起手机,想要问一问她,但却也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发出那一条信息。
“嗨!你在干嘛!”
又是平常的一天,我下课后拿出手机,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她为什么不来了呢?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我下意识回头,却看到了红玉的笑脸,她缓慢地打出了手语,随即看了一眼我的手机。
我做贼心虚,立刻把手机收了起来。
“你是在看我的照片吗?怎么,你想我啦?”
红玉打在手机上的字,直白又坦率。
反而是我急出了汗,伸出双手拼命地摆动着“不”。
不,我没有想你……
你不要因为我偷拍偷看你的照片而生气,也不要因为我的喜欢而离开……
“好吧,还真有点失望……”红玉说。
我呆愣了一下,她的意思是说,希望我想她?
红玉回来后,跟之前好像不大一样了,她不仅带着孩子们玩耍、学习,而且还开始学手语。
更让我意外的是,她还带着我去看了她的朋友,红玉说,这是她最好的闺蜜。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吴伊湉打了个招呼,抬头看向她的眼睛,还好,并没有在里面看到什么惊讶、厌恶之类的情绪,我稍微心安了些。
因为吴伊湉是住院保胎的,我们并没有多留。
但这件事让我异常地开心,红玉竟然带着我见她的朋友,说明她并没有因为我残疾人的身份而看不起我,她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看待的!
没过多久,妹妹也回来了。
她告诉我,爸爸的换肾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了,但是暂时还得留在医院,不能回来。
原本除却手术费之外,每天的医药开销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还好有个好心人捐赠了五十万,帮助我们撑过了这次手术。
“爸爸那边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我太累了,我得回来歇会儿。”妹妹这么说。
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这都怪我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拿着学校这一点点的工资养活自己,爸爸生病以后,家里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妹妹一个人的身上。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因为我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状吧,苍白的语言有时候也是最无力的。
我压下翻涌的愧疚之情,介绍了红玉和她认识。
妹妹对于我和红玉的往来,显然有些惊讶,从她的表情眼神,我能看出来她对这件事的不赞同。
“红玉和别人不一样。”我固执地解释。
她轻嗤一声:“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