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是什么东西（1/1）

从洛与疏听到“姑获”二字开始，她一整个怔在原地，在她原先的世界里，是有关于姑获鸟的传说的，要追溯到东晋年间，往后的形象逐渐阴暗血腥，有传闻是产妇亡后怨念所化，也有说是鬼鸟，喜欢在小孩的衣服上留下血迹作为标志，然后在夜里取走婴孩。

她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两个世界在此刻重叠了，透过这些人的嘴脸，不难想象，冷淡不谙世事的钩星是怎么一步一步被人磋磨，变成充满血腥气息的鬼怪的。

洛与疏看着钩星寂静姣好的容颜，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未曾出过象牙塔的学生，抑或是被家里精心呵护的女孩，她们被欺骗，甚至被绑架贩卖到偏远地区，她们可能会反抗，会逃跑，然后被抓住，被殴打，最终被迫变成一个丧失人格的，牲畜。

洛与疏看过一些拐卖的纪录片，惨无人道，鲜血淋漓，此刻想起，她仍觉得愤懑与揪心。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她想，洛与疏声音干哑，缓缓开口道。

“黄金，珠宝，粮食，我可以用这些作为你‘捡到’衣服的报酬。”洛与疏抬眼看向郎臧，眼神冰冷，一字一顿，“现在，把衣服，交出来。”

郎臧被洛与疏的气势骇地倒退一步，但是他内心已经被肮脏的欲望所充斥，听到洛与疏提的优渥条件，他反而升起了无限的贪念，只要能得到这个女人，黄金也好，粮食也罢，不就全都归他所有了吗！女人，只不过是附属品罢了，他要是有钱的话，早就买到老婆了。

“钩星姑娘，我劝你看开点儿吧，这不守妇道的名声传出去，你这辈子都毁啦。”王婶子见缝插针，似是劝说，实则语露威胁。

“嚇呵呵呵呵……”郎臧丑态毕露，“你只能嫁给我，除了我，还有人要你吗？你这个荡妇。”

钩星与人界接触不多，很多侮辱性词汇她并不太了解，所以众人无论怎么羞辱她，她也不会觉得怎样，但洛与疏不同，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试图用它们污秽不堪的内里，去侵染构陷钩星。

一道灵炁从洛与疏掌中甩出，郎臧被打得口鼻血流不止，仰面躺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问最后一遍。”

洛与疏自认是个性格和善的人，看到小朋友迷路会帮他找警察，看到流浪猫狗受困，也会主动去救助它们，甚至熬夜改好的方案第二天被老板批评得一无是处，到最后用的是第一版，她也没什么怨言，只在群里吐吐槽而已。

但是现在，一想到他们对钩星的恶意，以及钩星可能会面临的未来，她就恶心得快要哭出来了。

追日靴踩上了郎臧满是血污的脸，但肮脏的颜色并不能沾染靴底半分，洛与疏眼眶通红，神情悲悯。

“告诉我，羽衣被你藏在哪儿了？”

“啊……啊……二驴救我！村长，村长救我！！”郎臧吃痛，急呼出声，却仍不肯回答，还妄想用羽衣留住钩星。

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站在墙角处观望了，他整个人陷在阴影里，吸了两口旱烟，朝二驴使了个眼色。

“我们酱鸭村，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女人来胡闹。”

一些利益既得者，会以默许的方式延续不成文的压迫，有既得者，就必定会有被剥削者，然而一些被剥削者在对方的施舍和洗脑灌输下，开始维护既得者的利益。

“两个姑娘诶，你们就从了吧，双拳难敌四手，要不然待会儿啊，这群糙老爷们儿下手不知轻重的，你们两个后悔都来不及哟。”王婶子见洛与疏生的水灵，模样只有十六七岁，配她的宝贝大儿子刚好，于是插在中间膏唇贩舌，竟然想逼得洛与疏也一同就范。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洛与疏两指合拢，剑指一挥，那王婶子满口脏牙尽碎，惊恐地捂着嘴惨叫，鲜血从她的指缝间喷涌而出。

村长有心把事情捂住，“你们上啊！还不快动手帮忙！难道要像土蚣村那样丢丑吗！”

二驴阴着脸从旁逼近，虽然看到了洛与疏的攻击力不弱，但在某种氛围的影响下，长久以来的轻蔑，让他们在心里已经将对方钉上弱者的标签，就像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区区两个女人而已，根本翻不出他们的手心。

“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待会儿有你们好受的！”二驴和另两个壮汉笑得粗俗又露骨，以压迫性的姿势，向洛与疏和钩星逼近，伸手就想要捏住她们。

洛与疏将蟠桃盆栽交给钩星，钩星欲言又止，担心道：“洛道友，你是人修，牵扯进来会不会有影响。”

温藏组织措辞道：“修士最好不要与凡人产生过多纠葛，以免沾染因果，影响修行。”

“放任这种事情在我眼前发生，才是真的会让我心魔缠身。”洛与疏睫毛低垂，面上无悲无喜。

“如果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那就由我，来指引他们看清错误的后果。”

洛与疏祭出九把碎骨刀，激荡灵炁注入其中，虽然她还没有完全熟悉这套法器，但是对付这些畜生，足够了。

强劲的罡风以洛与疏为中心席卷冲破出去，刮起地上的泥沙，风云为之变色，那些旁观者见此场景吓得奔窜逃跑，洛与疏哪能让他们如愿，左手一抓，那些滥嚼舌根的人被无形之力暴扣，脸朝地面摔去，鼻涕眼泪和着鲜血混流一地，一时间哀嚎遍野。舌虽无骨，却能杀人，这些冷眼旁观者，肆意诽谤者，亦是帮凶。

洛与疏右手一抬，九把小巧薄利的刀刃闪着寒光，撕裂空气，径直劈刺而去。

二驴和另外两个壮汉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但是没有用，只见刀光一闪，几人血流如注。

“啊！！！！”几声惨烈的嚎叫声一同响起。

郎臧滚在地上不住地发抖，想爬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两腿乱蹬，身下很快湿了一大片，发出刺鼻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