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暗毒（1/1）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褚文殿早早就挤满了人，侍官侍女们忙活的停不下来，一个个都是脚步匆忙的跑来跑去。
齐征也起了个大早，欢喜的在家里张罗着，等册封礼和订婚宴结束后，他还要请耶律岚和他的族人们到国公府来一聚。
白卿卿和璇雨也一早赶了过来，帮着齐瑜收拾打扮，要陪着她一起进宫去。
“这个口脂的颜色也太艳了些，还是换一种吧？”齐瑜看着璇雨手中的口脂盒子，有些抗拒的向后缩了缩。
“不行！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自然要艳一些的！”璇雨不顾齐瑜的阻拦，还是给她涂上了。
“璇雨说的是，今天可不比平常，哪怕艳一些也无妨，更何况我看这颜色倒也很适合你呢！”白卿卿笑着，给齐瑜戴上了那套头饰。
齐瑜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笑道：“你们就会哄着我！”
三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给齐瑜装扮好了。
“璇雨，你去告诉齐伯伯一声，咱们马上就能出发了。”白卿卿对璇雨说道。
璇雨转身跑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齐瑜和白卿卿两个人。
白卿卿走过去，拉起齐瑜的手，把一个手链放进了她的手心里。
“公主，这是？”齐瑜问道。
白卿卿道：“你仔细看看，可认得出来？”
齐瑜拿起手链仔细的看了看，这手链是用好些个大小不一的玉石串起来的，链接处用的是银链子，做工相当精巧。
齐瑜想了好半天，突然一抬头，看向白卿卿道：“这是...这是彧公子赠予我的那只玉镯？”
白卿卿点头，继续说道：“你那日摔碎了这镯子，耶律殿下把碎片都收了起来，后来他找到我，希望能请能工巧匠将这玉镯的碎片打磨一番，再做成手链。”
齐瑜将手链紧紧攥在手中，轻声说：“打碎了这手镯，我还没向彧公子请罪，彧公子才赠与我，我就打碎了，真是愧对彧公子的心意...”
白卿卿把手链拿出来，给齐瑜戴上，对她道：“公子并不怪你，这修复手链的工匠还是公子请的呢！公子今日有事，没办法来看你，托我转告你，祝你与殿下幸福美满、早得贵子。”
齐瑜看着手腕上的手链，眼看就要哭出来，白卿卿赶紧拉住她道：“可不许哭，大喜的日子，要笑。”
齐瑜用手帕轻轻擦掉眼泪，站起身来，对着白卿卿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白卿卿伸手去扶，却被齐瑜躲开，她眼中含泪，看着白卿卿道：“公主若是不让我跪，那我便不嫁了！”
白卿卿知道齐瑜想做什么，看这丫头眼神坚定，也就不再拦她。
齐瑜正跪在白卿卿面前，对着她磕了一个头，然后看着白卿卿说道：
“我四岁起便没了家人，是将军把我带回安牧堂照顾，后来又有公主将我当做姐妹一般，王爷和王妃也对我极好，时常关心我。记得那年我发高热，老夫人亲自为我煎药，还守在我身边整整一夜，我早就把王府和将军府当做了家，公主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如今得齐国公垂怜，愿认我为孙女，与公主赐我新名，公主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无以为报，下辈子只盼得再到公主身边，哪怕是做牛做马，也要伺候公主！”
白卿卿拉起齐瑜，眼泪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两个姑娘相拥在一起，白卿卿哽咽的说道：“什么做牛做马的，若是下辈子我们还能遇到，我可是希望你能真的成为我的妹妹呢！”
齐瑜抱着白卿卿，早就哭的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齐征见这两个人一直没出来，便过来查看，一进屋看见两个丫头哭的难过，心中也是不忍，轻声道：“好啦两个丫头，这以后也不是见不到了，裟金与我们正式通商以后，想来这路程上所费的时间会少许多呢！若是挂念彼此，咱们就骑着骆驼去看望就是了！现在先不哭了啊，可别耽误了吉时。”
两个姑娘这才分开，看了一眼对方哭花的脸，同时笑了出来。
众人上了马车，马车慢慢朝着王宫的方向驶去。
耶律岚和族人们已经到了褚文殿，都兴奋又焦急的等着他们未来的王后。
虽说白家算是秋霜的娘家人，可如今她变成了齐瑜，白阎和江宓倒也不好过来送她，还是齐征特意送去了请帖，这才让他们能够亲眼见证这从小看到大的姑娘今日幸福的模样。
“齐伯伯，齐瑜在后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通知礼官开始了。”白卿卿走了过来，对齐征说道。
“好，那就开始吧！”齐征对着一边的礼官说道。
礼官走到殿中央，大声道：
“瑶婉郡主册封礼正式开始！奏乐！”
乐师们演奏起来自异国的曲调，伴着这乐曲，齐瑜从殿门外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了进来。
耶律岚看着齐瑜那一身礼服，眼睛都直了，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请王后娘娘赐瑶婉郡主录花名册！”礼官喊道。
公输静俞走上前，礼官呈上了一本打开的名册，公输静俞拿起笔，将齐瑜两个字写在了名册中，然后牵起齐瑜的手，在红色的印泥上按了按，将手指印按在了名册上。
“今日起，你便是曙鹞的瑶婉郡主了，望你将来在裟金国也能过得好，与耶律殿下早日得子。”公输静俞说道。
“谢王后娘娘，瑶婉不胜感激。”齐瑜向公输静俞行礼道。
“礼成！请裟金国国王耶律岚殿下！”礼官站到了一边，给两位新人腾出空间来。
耶律岚走向齐瑜，到她身边时，迫不及待的牵起她的手。
“曙鹞与裟金!结为盟国多年！却一直未曾正式通商！今日借这大喜的日子！孤宣布！将瑶婉郡主许给耶律殿下为妻！同时开始建立曙鹞与裟金的商路！让我们为这对儿新人举杯！”沈淮清举起酒杯，大声的宣布着。
“恭祝耶律殿下与瑶婉郡主！祝殿下与郡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殿中的众人一起恭贺着这两人，耶律岚和齐瑜牵着手，笑着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白卿卿看着齐瑜开心幸福的表情，是打心眼儿里的开心，正打算去敬一杯酒，却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公主...月怜公主...”这人声音很轻，白卿卿回头看去，尽然是沈青棠府里的侍女。
“你是青棠婶婶身边的柳夏？你怎么跑进宫来了？”白卿卿疑惑的问。
柳夏看上去很着急，拉着白卿卿就要走。
“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哪啊？”白卿卿甩开柳夏的手问。
“月怜公主！我们家夫人突然肚痛难忍！眼看着就要小产！夫人让我来找公主！想请灵司阁中的容月姑娘去看看！”柳夏急的不行，飞快的向白卿卿解释着。
白卿卿瞪大了眼睛问：“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突然要小产了！？”
“好公主！您就别问了！求求您快去找容月姑娘吧！”柳夏喊道。
白卿卿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赶紧就对身边的璇雨说道：“璇雨，你留在这里，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闇雨楼有事，我急着回去处理，明白了吗？”
璇雨点点头，就转身走回去。
白卿卿一路直奔灵司阁去，刚走进灵司阁的前殿，就看见了容月正在那里坐着归整着记档文书。
“月姐姐！快跟我走！人命关天！”白卿卿跑过去拉起容月就往外跑去，吓得容月大喊起来。
“卿卿？这是怎么了！？”
白卿卿边跑着边向容月解释着，跑回了灵司阁门口，一把将容月拉上马车，朝着公主府赶去。
沈青棠身边的侍女们已经慌得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不停的在门口张望着，盼着柳夏能快些回来。
“来了！回来了！”一个侍官大喊道。
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白卿卿拉着容月一个箭步跳下马车，推开眼前的侍官就往里冲去。
跑进了沈青棠的院子，两个人就听见了她凄厉的惨叫。
“青棠婶婶！”白卿卿跑进屋子，看见沈青棠躺在床铺上，满身的汗已经湿透了衣裳，脸色更是白的吓人。
“都让开！让我来！”容月拉开了一个围在床边的侍女，坐在床边拉起沈青棠的手来把脉。
“卿卿...你来了...”沈青棠说出这几个字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等白卿卿回答，她就疼的又叫了起来。
“月姐姐！怎么样！”白卿卿焦急的问。
容月的眉头越皱越紧，白卿卿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情况不太乐观，你们几个，快去找个稳婆来！卿卿！你过来！”容月让白卿卿坐在沈青棠的枕边，然后让白卿卿托起沈青棠的头，她自己则脱了鞋子，跨在沈青棠的身上。
“这是要做什么啊月姐姐？你快说句话啊！”白卿卿第一次见妇人生产，心中也是慌得没底。
容月瞥了一眼一边的那些侍女，用眼神示意白卿卿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说出实情。
白卿卿心领神会，对侍女们说道：“你们自己分配，去请稳婆的、去准备热水的、再去一个人拿着我的令牌到闇雨楼，请闇雨楼的墨大夫过来，还有有个人去请你们家大公子回来，快去！”白卿卿把自己腰间的令牌取下来，扔给了其中一个侍女。
侍女们纷纷退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就只剩了白卿卿、容月、还有虚弱的没力气喊叫的沈青棠。
“卿卿，你抱紧四公主的头，我要先给她把体内的毒排出来。”容月说着，手里不知怎么的变出一根极长的银针来。
“毒？青棠婶婶中了毒？”白卿卿此时已经是方寸大乱，看着虚弱的沈青棠，她实在不敢相信昨天还好好的人，今日怎么就会中了毒！？她可是还怀着身孕啊！
“卿卿！扶好了！”容月大喊一声，撩开了沈青棠的上衣，举起手中的银针，一下刺在了沈青棠的小腹上。
银针刺入又很快拔出，细小的针孔里很快流出了黑色的血液，顺着沈青棠的小腹一直向下，最后滴落在床铺上。
“这...这...”白卿卿既震惊又愤怒，导致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奇怪。
容月呼出一口气，拿出手帕来，替沈青棠擦去身上的污血。
“四公主体内的毒应该已有四五日了，因为四公主近来身体一直不适，所以才会这么快发作，这下毒之人应该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逞...卿卿，四公主的这个孩子...可能会保不住...而且四公主本就体虚，要是撑不住，和可能连四公主也...”
容月看着白卿卿，很是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请月姐姐尽力而为...卿卿...拜托姐姐了...”白卿卿还拖着沈青棠的头，不敢轻易移动，咬着牙对容月说道。
“好，我一定尽我所能。”容月点点头道。
沈青棠在毒血被放出后好了许多，总算是有力气说话了。
“青棠婶婶，你放心，没事的。”白卿卿尽量轻声说话，手上也不敢太用力。
“卿卿...辛苦你了...不过...婶婶有事拜托你去做...”沈青棠伸出手，因为实在没什么力气，所以只能轻轻地握住白卿卿的手。
“婶婶有什么事尽管说！”白卿卿说道。
沈青棠浅浅的一笑，说道：“你一定要...找到这个下毒之人...一定...”
白卿卿紧握住沈青棠的手，说道：“婶婶放心，我一定会抓住这个人，将他提到你面前来！”
白卿卿小心的把沈青棠安置好，对容月道：“这里就交给月姐姐了，我要回闇雨楼去。”
容月明白白卿卿是急着要找出下毒之人，也就没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小心些。
白卿卿临走前墨萧辰就已经到了，白卿卿只对他说了一句：“尽你的全力，若是能够救下婶婶和她的孩子，我定重谢你。”
墨萧辰没说什么，提着药箱就快步走进院子里去。
回到了闇雨楼，溯云正等在雨桐阁门口，见白卿卿过来了，立马迎上去问：“先生准备怎么做？”
白卿卿边走边对溯云说：“告诉元萁，让她手下的人全部都给我盯紧了沈之恒，哪怕是沈之恒打个喷嚏也要向我汇报！”
“是，属下知道了。”溯云看白卿卿脸色不好，又问了一句：“先生，这是要真是沈之恒所为，该怎么办？”
白卿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溯云。
溯云一惊，白卿卿眼中是他从没见过的无穷杀意，溯云甚至觉得，这眼神，很像是曾经令狐彧看那人时有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