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霄蜻花粉(1/1)
这一幕着实惊呆了满堂宾客,官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令狐彧,谁也不敢开口。
“彧!”
白卿卿赶紧上前阻拦,拉着令狐彧的胳膊让他放下洛南溪。
令狐彧松开手,洛南溪摔落在地,不停地咳嗽着。
沈博言跑了过来,扶起了洛南溪。
“彧公子,交给小王处理吧,今天是你和月怜的大喜之日,当着诸位官员和王室宗亲的面,还是不要再闹大了。”沈博言扶起洛南溪,准备离开褚文殿。
也不知洛南溪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了沈博言,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一下就刺向了背对着她的白卿卿。
“月怜!”沈博言大喊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洛南溪被沈博言压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飞了出去。
“溯云!把这个疯妇给我押回闇雨楼!谁敢出面替她说话!一同论处!”令狐彧恨不得当场杀了洛南溪,无奈白卿卿紧紧地抱住了他,这才让他没有机会动手。
溯云一把拽起洛南溪,拖着她往外走去,洛南溪此刻口中还在不断地咒骂着白卿卿,溯云停下脚步,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女说道:“把你的手绢给我。”
侍女颤巍巍的把手绢递过去,溯云一把夺过来,把手绢塞进了洛南溪嘴里,然后继续拖着她往外走。
洛南溪被带走后,褚文殿中安静的吓人,所有人都看着令狐彧那张布满阴霾的脸,等着他先开口。
令狐彧看着白卿卿担忧的表情,深吸一口气道:“洛南溪,大闹本座的订婚宴,无故辱骂本座的夫人,还企图刺杀本座的夫人,今由闇雨楼正式收押,至于将定何罪,闇雨楼之后会贴出布告。”
说完后,令狐彧转身拉着白卿卿坐回了桌边,不再做任何解释。
谰轻咳几声,对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宾客们喊道:“咳咳...诸位...诸位继续享用枉醉轩的佳肴吧!”
宾客们埋头吃喝,原本欢天喜地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又闷又沉重。
“与其这样,倒不如早早结束吧。”白卿卿起身,对着不敢言语的宾客们说道:“本来是请诸位来赴宴分一份喜气的,谁知道竟闹了这样一出,真是抱歉。眼下看来各位也没有心情了,若是想离席,那就请吧。”
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到最后只剩下了沈家自己人还留在褚文殿。
沈青棠和齐雁行走过来轻声安慰着白卿卿,齐征在一边气的不停嘟囔着。
“齐伯伯,这谁也料不到洛南溪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白卿卿扶着齐征坐下,轻轻地为他顺气。
“你这孩子好脾气!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这个洛南溪在你的大喜之日这样捣乱!我可不会轻放了她!”齐征说完,指了指一边一直没吭声的白阎又道:“你这个老家伙!孙女的订婚宴让人搅成这样!你竟然也忍得住!?你年轻时的那股子劲儿去哪了!啊!?”
白阎看着气的都要冒烟了的齐征,开口道:“你以为我高兴吗?洛南溪再怎么说也是郡主,我怎么能直接跟她翻脸?”
齐征哼了一声,别扭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白阎。
沈博言看气氛有些尴尬,开口说道:“不如还是请月怜和彧公子先回闇雨楼去吧?咱们围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倒不如让两位新人先回去歇歇,南溪的事...休息好了以后再审吧。哦对了,这事...咱们是不是该通知陛下一声?”
众人皆是一叹,算是默认了沈博言的说法。
回到了闇雨楼,族人们单独准备了宴席,可在看见溯云拖着洛南溪回来后,他们就明白了这顿饭怕是要延后了。
“公子、夫人,还请先休息吧?洛南溪已经关进去了,属下已经吩咐了他们要全天候盯着,不论是谁来说要见洛南溪都不行。”溯云看白卿卿神情疲惫,连忙上去扶住了她。
“嗯,辛苦你了,我与公子先回梧羲阁,溯云你去告诉元傅元萁他们,若是王宫里来人,先来通知我。”白卿卿揉了揉眉心,无力的靠在令狐彧身上。
看白卿卿已经是站都站不住了,令狐彧一把抱起她就朝着梧羲阁走去。
白卿卿搂着令狐彧的脖子,完全把自己靠进令狐彧怀里,此时此刻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放空了,只想就这样靠在他怀中休息。
走进梧羲阁,令狐彧慢慢的坐在廊下,换了一个让白卿卿能够舒服些的姿势抱着她,左手托住白卿卿,右手则小心翼翼的帮白卿卿卸下头上略有些沉重的头冠。
“瞧夫人累得,这眼睛可都睁不开了,不如进屋睡一会吧?”令狐彧心疼的看着怀中的白卿卿,轻声问她到。
白卿卿把头靠在令狐彧的胸膛上,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
“卿卿?”令狐彧看白卿卿没有回应,又轻唤了一声。
白卿卿又把身子往里靠了靠,嘴里模模糊糊的回答道:“这样就好...”
令狐彧轻笑一声,搂住白卿卿道:“好,夫人安心睡吧,我就在这儿。”
白卿卿闭上眼睛,带着笑容慢慢的睡着了...
牡丹宫。
沈淮清扶着额头,满面愁容。
“早该把她送回洛氏去,今日便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沈博言苦笑,对沈淮清说道:“王兄,现在该怎么办?彧公子这次定是不会饶过南溪的,可若是真的给南溪定了罪,洛氏那边...”
“洛氏仗着母妃的身份横行多年,也是时候该让他们知道朕曙鹞的君到底是谁了。”沈淮清说道。
“王兄的意思是?”沈博言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沈淮清的意思,可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洛南溪做了太多错事,也不能让沈家一直给她收拾烂摊子,这次该让她自己承担后果了。”沈淮清答道。
沈博言看沈淮清已然决定了,也不再多问,起身告辞,准备跑一趟闇雨楼去告诉令狐彧。
白卿卿睡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正好听见令狐彧和沈博言在说洛南溪的事。
“誊王来了?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白卿卿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问道。
令狐彧用自己的外衫裹住她,把她搂进怀里道:“你刚醒来,小心冷风扑了热身子,先这样适应一会儿再起来吧。”
白卿卿乖巧的点点头,就这样缩在令狐彧怀中。
沈博言似乎对这两人的这股子热乎劲已然习惯了,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陛下已经同意了将南溪交由闇雨楼,至于要怎么审理、定何罪名,就都是彧公子和月怜你的事情了。”
令狐彧笑了一声说道:“玘王倒是真的清醒了,留着这个洛南溪继续祸害你们沈家的话,整个曙鹞早晚都要跟着遭殃。”
沈博言苦笑一声道:“彧公子,我知道南溪做了许多的荒唐事,可我还是想求你一句,饶她一命。”
令狐彧奇怪沈博言竟会为洛南溪求情,问他道:“誊王为何替她求情?”
沈博言低下头答道:“...只是不忍再失去一个亲人。”
令狐彧看沈博言这个样子,叹息一声答应了下来。
“本座只能答应誊王不杀她。”令狐彧说道。
沈博言抬起头看着令狐彧,起身向他拱手道:“小王...多谢彧公子...”
“公子、夫人,枉醉轩的老板娘来了。”溯云带着红娘走了进来。
沈博言看令狐彧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行礼告辞了。
红娘摇着团扇走进来,看见白卿卿和令狐彧依偎在一起,笑着说道:“哎呀哎呀!这可真是一对璧人啊!”
令狐彧和红娘倒是挺聊的来,不过与其说是令狐彧和红娘聊得来,不如说是红娘和谁似乎都很能聊的来?
“今日的酒菜宾客们可都还满意吗?”红娘笑盈盈的走近,令狐彧伸出手示意红娘坐下。
“酒菜虽好,可就担心今天宾客们最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些美味呢?”白卿卿笑道。
红娘疑惑的问:“哦?公主何出此言啊?”
白卿卿将今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红娘听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用团扇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问道:“这南溪郡主怎么如此啊!这大喜的日子,可真是...”
白卿卿和令狐彧相视一笑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老板娘跟着璇雨去账房吧。我已经吩咐过了。”
红娘自然听得出白卿卿话里的意思,起身说了一句‘谢公主赏赐’,就跟着璇雨离开了。
溯云站在一边,看着红娘的婀娜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溯云,你想什么呢?”令狐彧看溯云站在那里出神,问他道。
“这老板娘...似乎对今天的事很关心。”溯云回答到。
令狐彧皱起眉头来,仔细回忆着刚才红娘所说的每一句话。
“枉醉轩是朝都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流言最多的地方,这位老板娘肯定也是个人精,不必管她。”白卿卿说道。
“卿卿,洛南溪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令狐彧问道。
白卿卿从令狐彧怀中坐起身来,伸了伸腰肢,回答道:“既然陛下已经说了交给闇雨楼处理,那便秉公办理就是,犯了什么事,该定什么罪,按照规章办事就好。”
令狐彧刚想开口,白卿卿又补充一句道:“只不过有一点,我不想再见到她。”
令狐彧轻笑,也站起身来,对白卿卿说道:“好,这审理的事就交给我和溯云吧。卿卿你就不要再见她了,省的又让你心烦。”
说完,令狐彧在白卿卿额前落下一吻,陪着她回到屋里睡下后,才和溯云一起去了关押洛南溪的监牢之中。
恐怕谁也想不到,这堂堂的曙鹞国郡主,先王后的亲侄女,竟会被闇雨楼接连收押三次。
“公子,咱们怎么处理这个洛南溪?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夫人!今日又大闹订婚宴!之前还对公子下...”
溯云一时激愤,差点就把‘下药’二字说出了口,可到底也是来不及了。
“下?下什么?”令狐彧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溯云。
“属下一时嘴快,没什么...”溯云嘴上虽然否认了,可那心虚的眼神早就让令狐彧猜到了他有事隐瞒。
当时洛南溪给令狐彧下药的事虽然已经定了文书也送去了沈华清和王巧尹那里,可令狐彧这个受害人自始至终都只知道洛南溪是因为给自己下药而受了鞭刑,至于这药是什么,白卿卿可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令狐彧。
“你还记得隐瞒本座明知故犯的后果是什么吗溯云?”令狐彧的双眼精光一闪,溯云立刻就投了降,连忙单膝跪下请罪。
“属下并非故意隐瞒,而是夫人特意嘱咐不要告诉公子...所以属下才...”溯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去令狐彧。
“是卿卿不让你说?到底是何事?”令狐彧问道。
溯云咬紧牙齿,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公子,这事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令狐彧皱眉,声音也低了下去道:“本座让你说。”
溯云浑身一抖,他感觉得到令狐彧此时所散发出来的那股逼人的威压。
“属下...属下不能...”溯云强忍着内心的惶恐说道。
“溯云。”
令狐彧抬起溯云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本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令狐彧的眼神冰冷,溯云回想起白卿卿对自己的嘱托,依然选择了咬紧牙关,不发一语。
“好啊...如今你连本座的话都不听了。”令狐彧松开手,转身向着监牢里走去。
溯云疾步追上去,他知道令狐彧要做什么。
“公子,夫人不愿让您知道,自然是有夫人担心的道理,您若是知道了,那夫人可不是又要伤神了!”溯云挡在令狐彧面前,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这件事既然和洛南溪有关,那本座便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就是了,与你无关。”令狐彧推开溯云,径直走向关押洛南溪的监牢门口。
洛南溪此时已经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傻呆呆的缩在墙角里,嘴里不知在轻声念叨着什么。
“洛南溪,你曾经对本座下药,致使本座昏迷整整一晚,你到底对本座下的什么药?”令狐彧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监牢里的洛南溪看见令狐彧来了,哈哈的大笑起来,用近乎癫狂的语气说道:“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果然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令狐彧冷漠的看着眼前已经疯癫的女人,又问了一次:“洛南溪,你给本座下了什么药。”
洛南溪停止大笑,快步走到监牢门口,双眼炽热的盯着令狐彧,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药...哈哈哈哈哈哈!药!那自然是助你能够纵享春宵的霄蜻花粉!哈哈哈哈哈!”
令狐彧瞪大了眼睛看着洛南溪,她刚才说什么?她说什么!霄蜻花粉?
“你...你竟敢对本座用这样下作的东西...”
令狐彧幽檀紫色的眼睛此时散发着寒光,站在他身后的溯云和几个守卫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后背窜起来。
“对不住了誊王...本座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