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物伤其类（1/1）
宣和十六年腊月末。
卢宁王府自打人多了也有了几分热闹！
缓过来了的宫女太监和张五一家人相处得愉快，流鼻涕的狗子成了香饽饽……
今日没出门的萧北冥叹了口气：人多了是挺热闹，可这花销也大啊！看来过了年得找些财路，前几日想买匹马骑，结果也没有合意的，都是些皮癣毛秃的玩意儿；还死贵！
府里没什么事儿，六个人伺候一个，没人偷懒，有点什么活儿都抢着干，不然实在无聊；狗子的牛牛这两天捂得严实，下手难度提高了不少……
转眼就是年三十！
萧北冥也融入了这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大周朝，和记忆里的宋朝好像差不多；只是皇帝却姓萧，没地方说理去！
其它地方也没去过，也不知道这球还是不是那个球……
爱咋咋地吧！
今日年三十，萧北冥嫌一个人吃饭冷清，把所有人都叫来一起，众人都说不能坏了规矩！直到萧北冥拍了桌子！
鸡鸭鱼羊各式菜肴都摆上，饺子春菜也都端上来；酒是必不可少的……
从拘谨到放松，气氛越来越热烈……
萧北冥跟张五在猜拳。
狗子到处乱跑，他娘和瘦弱的那个宫女半夏在抓！
直到宫女秋月脱得只剩件抹胸，和太监萧志摔角，说是给王爷助一助酒兴！另一个太监萧九做了裁判，气氛这就达到了高潮！
叫好起哄声一阵接着一阵……
这时萧北冥才知道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女子摔角比赛，民间大都是和赌博挂着勾当。
这个时节天冷，所以还没见过。
秋月就是自幼进宫，训练摔角来给皇帝和王公贵族表演取乐的。只因较了真儿，被发配到后宫干粗活去了，直到去了伺候萧北冥，算年龄，比张五还大一岁。
太监萧志虽然没练过摔角，却习过武；宫里专门有人教，而且太监们不只习武，还都识字；这个萧北冥知道。
这一场比试却是秋月胜了！
“好！好好！赏！两个都赏！”
这是萧北冥这些年过得最快乐的夜晚，高兴……
重新入席接着喝，狗子闹得困了，他娘就夹起他哄睡去了。
剩下几人就陪着萧北冥喝酒，半夏口才最好，说些宫里的一些弯弯绕绕，听得张五一愣一愣的……
有人天生适合习武，就有人天生适合学文；萧九就是学文的天赋，虽然不多……席间借着酒劲儿居然还能作诗！
千家万户吃饱
爆竹声声催老
春联韭菜刚好
一壶老酒撂倒
一群粗坯哄堂叫好儿……
“善！赏……！都赏，半夏说八卦好听，萧九诗文做得贴切；都赏……”
张五感觉到了危机……
几个人不知道什么叫八卦，此时也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又是一阵磕头谢恩……
磕头的萧九哭了，他就是因为家人都饿死了，才被卖到宫里做太监的。
另外三个物伤其类，都红了眼眶……
这狗日的世道！
………………………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接着喝……
萧北冥脑子清醒得很，喝了多少记不清了，却像没喝一样！这样也是苦恼，借酒消愁的权利都给老子剥夺了！
半夏早就在劝了：王爷喝得太多了啊！
萧北冥看看那两个要往桌子下边钻的样子，从善如流……
“走！放炮仗去……”
秋月和萧志已经不灵了，剩下几个一窝蜂儿冲出了屋！
早已采买好的炮仗烟花被张五拎了出来。
乒乒乓乓一阵热闹，萧北冥意犹未尽：动静太小，也没有牛粪……
之前早已和狗子放过了，萧北冥就是觉得这炮仗动静太小，那也比没有强。
一夜尽欢…………
天亮了就是年初一。
久违的门环再次被扣响，原来是一条街上的邻居，大都是些官员，这日子走动一二不算攀附，更不是结党营私，就是街坊之间的礼节。
再说谁没事来攀附一个不受待见的王爷！
张五哪里接待过这个，还是萧九来处理，半夏把收的礼物重新打包，张家送的还礼给李家，李家送的还礼给宋家，一环套一环，皆大欢喜……
宫里啥赏赐也没有，估计早给他忘了！
意外的是当今太子居然派了太监前来，萧北冥懒得起来接待，自有萧九去。
等人走了，这才翻看礼单。
什么盐茶糖酒系列，各式肉脯果脯不算，只银子就送了一百两；彰显着一国储君的气度。
太子爷一举一动当然有人看着，一时之间卢宁王府门庭若市……
半夏有些懵了，有些官员只是银子就送了三百两，估计是不知道太子送了多少的缘故。
萧北冥也是迷糊，细想之下也就明白了几分；太子一党观瞧着太子，太子何尝不可以观瞧一下百官；这是拿咱当了明灯了。这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估计老皇帝日子不长了……
半夏来询问如何回礼，萧北冥想了想：“给太子那里回个寻常百姓家的礼物即可，其他人的不用理会。”
半夏更懵了……
出言劝解萧北冥要仔细斟酌，毕竟是太子还有那么些大官儿。
“无妨！就这么办！”
半夏无奈，领命去了……
萧北冥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心思转动：他娘的，有几个太子能顺利即位的，咱回个寻常百姓的礼怎么说都行，什么礼制！宫里早已打过样儿了，咱不理亏；装穷就好！至于那些个官员，就更不能回礼了，万一太子想岔了呢！这会儿他毕竟还是东宫，不宜开罪。咱装傻充愣就好了……
特意派了张五去东宫回礼，笑话闹了一堆！
太子当然不会接见，只有个礼官接待一二；看到礼物真真儿是哭笑不得……
没有不透风的墙。
卢宁王这个穷鬼王爷的笑话几日里就传得满城皆知……
三皇子鲁王和五皇子怀王收到风声，也有礼物送到，都是皇家子女，回礼待遇不能厚此薄彼，照旧！
依然还是张五去办差，几趟太子王爷府上走过来，张五爷觉得自己又行了！
连累自家媳妇儿操劳了几个晚上……
这些消息自然会传到宫里，老皇帝也是哭笑不得，还真给他忘了……当年不过进了几个月的学，不通礼仪也情有可原；记得这妖星出宫时咱啥也没给，就是想让他自生自灭；如今这太子是怎么回事，老子还没死呢……
正月十四。
卢宁王府迎来了传旨的太监。
“圣上口谕，明日申时宫中家宴，诸皇子皇女均至显阳殿候驾；如有恙，歩撵抬至。”
这个狗皇帝！
最后一句估计就是针对老子的……
萧北冥气急，不去还不行！
正月十五。
皇宫显阳殿。
萧北冥来得不早也不晚；跟太子和鲁王怀王见了礼，人家送了礼物的，总得客气一二；怀王满身酒气，被太子呵斥；看到萧北冥一个激灵！酒意才醒了八分。
两个小的皇子也来见礼，看到萧北冥都是远远的行个礼就跑开了……
皇帝和皇后嫔妃什么的终于来了，老皇帝看起来精神不错，也不知是不是磕了药儿。
估计是每天都磕，觉得自己又行了，不然招惹咱这个妖星做什么！
皇后脸色苍白，时不时的咳嗽几声，看到萧北冥咳嗽得更加厉害……
这时皇宫里家宴也好，大宴群臣也罢；都是分餐制，一人一个小方桌。
萧北冥找个角落坐了，本来位次都是有排序的，但是妖星六王爷的名声实在响亮，谁也不愿意挨着他，坐到角落里甚合众意！
一堆繁文缛节的仪式，早已凉了的菜肴终于他娘的上来了……
皇子公主的开始敬酒，又有做了诗文的当庭开念！嘚瑟得很……
萧北冥一如既往，统共也没参加过几回这类活动，咱就充当个透明人得了！
谁知却有人找他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