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现在,丁憩成了两个汉字。(1/1)
“收保护费啦。”
元靓书包被揪住,堵住去路,一回头,是王皎然和孙素瓷。
“没有。”元靓没笑,淡淡回应。
“怎么了?”孙素瓷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担心地问。
“可能熬夜,没精神。”元靓强行挤出一个笑。
“小屁孩儿,这不说你吗?”王皎然一瘸一拐,前段时间滑雪摔断腿,只能拄着拐杖上学。
雪季开始,王皎然兴奋地带着自己的滑雪服去卡奇卡尔山,他的毕生梦想就是获得最昂贵的滑雪服,衣袖上有枚“Millioical Feet”的刺绣,只有那些在CMH滑降落差超过百万英尺的滑雪者才有资格拥有。
这山是菲尔特纳溪流的所在地,阿尔特文教堂坐落其中,历史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矗立在黑海之巅。
选这个山区是因为腌制或油炸黑海凤尾鱼早餐,里泽红茶、muhma融化奶酪,土耳其披萨、当地黄油和产于黑海绿色高原的Anzer蜂蜜。
王皎然想拍照片给孙素瓷看。
她喜欢,却去不了。
家庭没有资金支持。
王皎然想尝试直升机滑雪运动,也就是Heli-Ski,今年尝试新的,去年滑雪场是在CMH Bugaboos Lodge,没意思。
王皎然最喜欢的冒险运动是滑雪。
原因很简单,在高速滑雪时,人处于失重状态,大脑会产生内啡肽、脑啡肽和多巴胺,这些物质带来的快感刺激近乎吗啡。
从快感的强度上,只有跳伞、蹦极等运动能与滑雪相比;但在持续的时间上,滑雪当属第一。
王皎然抵达飞行现场后,在现场勤务会组织下签订飞行安全协议,听着他们介绍飞行线路、概况、安全注意事项等,并做安检,在等待区候机……
一切都是顺利的。
视线被雪裹挟,天地也倒置,大地是浅蓝,天空是雪国,失重带来下的快感持续好久,不知翻过几个悬崖,英尺成为了数字,急速上升……
回国人都是健全的,只是迫不及待地找孙素瓷,分享他的照片,到她家门口,一不留意,被门槛给摔成狗吃屎,脚腕骨骨折……
“滚。”孙素瓷推了他一把。
元靓没顾得上后面打闹声,被牵着手就去学校,树有了芽,春天到了。
“哎哎,你们在一起了?”王皎然发现不对劲,大喊大叫,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孙素瓷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他,比出一个手势,杵在他腰间,biubiu biubiu,暗暗威胁,又补充着,“他俩不是早晚的事吗?”
“也是。”王皎然点点头,咬了一大口韭菜鸡蛋煎饼,虽然有些腻,每天都要吃孙素瓷妈妈的手艺。
回到教室,他们座位后面居然多了个女孩,不像学生,胭脂粉气很重,嚼着口香糖,时不时吐出个泡泡。
王皎然皱了皱眉,但还是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王皎然,你是转学生嘛?”
口香糖泡泡破裂开,女孩反应有些意外,有些结巴,“我是……王惠。”
“本家人啊?”王皎然接下话茬,把书本拿出来随意摆放到桌子边。
孙素瓷受不了,给他叠整齐。
“这个给你。”王惠递过去一条蓝莓味口香糖,眼里冒着光,美瞳都遮盖不住。
“谢谢,早上吃了小屁孩家的韭菜鸡蛋盒子,估计一嘴巴味道,不好意思啊。”王皎然接过口香糖,剥开金色铝箔纸,啪啦作响,用舌卷进嘴里,咀嚼几下,又摸了摸孙素瓷脑袋。
王惠眼里的光暗淡一瞬。
“也就她不嫌弃。”王皎然笑了几声,又把家里带过来的三明治塞进她桌肚里,动作熟稔。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惠表情有些僵硬。
“不说了啊。”王皎然扭过头,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作业你抄完了没?”孙素瓷又从书包侧兜里拿出盒桃酥递给他。
“一模一样。”王皎然拍着胸脯,保证着,用指甲撬开塑料盒,捻起一块桃酥递到她唇边。
“你蠢吧?不改?”孙素瓷脑子一懵,把他手打开。
王皎然一脸吃瘪,又尝试着喂她吃桃酥,满脸期待。
“你手好脏。”孙素瓷推开他,握着黑笔拿着作业本给他改些错误,没想到发现个更让人脑瘫的事,“你连名字都抄我的?不会变通。”
“是吗?”王皎然伸头看自己作业本上赫然写着“孙素瓷”三个大字,不好意思地笑了。
“印刷机投胎吗?”孙素瓷都被气笑了,怎么会这么蠢,还是耐下性子给他改了作业本上的名字。
“哎,谁写这么弱智的题,我都念两年了,前两次都是全校第一,要不是来个元靓,我也不会屈居第二。”
王皎然叹口气。
“我才是第二。”孙素瓷纠正他,明明自己填错一个选项,他这个万年老三打破排名格局,万年老二掉了一位,此后,在他嘴中,他总是第二。
“吃点,早上我把你那份韭菜鸡蛋饼给吃了,你光喝粥不饿。”王皎然又把桃酥举到她唇边。
“那不是怪你,一天到晚夸我妈韭菜鸡蛋饼好吃,她每天都做,我都快吃吐了。”孙素瓷说到这个就来气,把桃酥拿在手里,用拳头揍了他一顿。
“确实好吃啊。”王皎然不理解,又把她唇边桃酥碎给抹掉。
“你是没吃过啊?”孙素瓷反讽一句。
“对啊,我妈净整一些西式早餐,蔬菜沙拉的,我跟牛似的,一天到晚吃草。”王皎然认真地回答。
“你下次换一个夸。”孙素瓷也受不了每天早上的韭菜盒子。
“你喜欢哪个?”王皎然问一句。
“只要不是韭菜盒子。”孙素瓷满脸怨气,一手扶着桌子,握着笔在王皎然本子上修改答案。
“那我想想。”王皎然说得认真,懒散地靠在白墙上,嘴里还叼着桃酥,眼睛眯着,有些深邃。
楚听玄把包里的书给拿出来,里面装着靓靓的,怕她一路背着,有些重。
元靓把褶皱的书页按平整,从包里抽出几张纸那两个人的桌子里里外外擦个干净,又后面递了些。
原来,连名带姓提及你都是一种奢侈,唯一能光明正大写下你的名字的时候,也只有在语文考试作文里的那短短三秒钟,可这三秒钟,让我回味一次又一次,也足以支撑着继续。
元靓趴在课桌上,脑袋垂放在粉红色手账本左边,右手捏着商务黑笔,面色淡然,唇角轻轻抿着,成一条直线,笔尖尖头的不锈钢圆珠在纸上滚动。
现在,丁憩成了两个汉字。
浸泡着回忆却对未来没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