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个照面（1/1）

招新试炼很快就到了，老套路，登守宗山。

在肖霁霜踏上山阶前，系统又提醒了一遍:“宿主，易容还有半个时辰失效。”

肖霁霜不在意地应两声，随着人群向山顶走去。

最终他成了整场试炼最扎眼的人之一，倒不是多优秀，而是他走得实在太慢了，和另一个穿亚麻色短袍的人一同落后了队伍一大截。

肖霁霜全然是因为身体素质不过关，但他前边这人一开始却是走在第一的。

于是他在心里笑了一声。

结果立刻换来了系统的怼言怼语：“你有什么资格笑他啊，人家可是男主，要不是被那群闲得蛋疼的长老额外加了威压，他早登顶了。你资料白看了啊？！”

肖霁霜：“哦，呵。”

系统：“……”

元辰宗的宗主和各位长老也是心情复杂，一边对更影极度赞赏一边对肖霁霜满心无语——更影被加了威压都走得比这人快，这得是多菜啊？！

然而沐景宵却突然开口:“师尊，元辰剑确实是对这二人之一有感应，先前混杂在人群中看不分明，如今弟子想去探探他们。”

当初当铺掌柜收下肖霁霜的本命护身剑后就立刻上报了宗主，这柄剑已断了和原主人的羁绊，便被宗主赐予了其首席大弟子，元辰宗的少宗主沐景宵，沐景宵感念门派深恩，将此命名为元辰创。但即使断了羁绊，也多少存留些与先主人的感应。

宗主略一思忖，由他去了：“小心便是。”

“宿主，有人来了，”系统一连发出两个提醒，“而且易容术时限到了。”

沐景宵本想在两人不远处隐觅身形，然后装作来迟了的参炼者赶上去，却忽地见那黑袍人转过头来，变了一副容貌，端的是一派风光月霁，一时说不清是被惊到了还是被惊艳到了，他竟一刹不住脚，冲那人身上扑了过去。

肖霁霜被他那么一扑， 额头直接撞上了更影的背，不由闷哼一声，在心里对系统道:“好在他卸了力道，不然这么一下可以直接把我送走。”

系统：“……”你知道你还转头？

沐景宵站直后忙向他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些，赶得太急，真对不住。”

肖霁霜缓了好一会儿，眼前冒的金星才消失，他一边起身嘴上一边说：“无碍。”心里却跟系统感慨：“男主真是个好人，被我撞了还借我靠。”

更影也转过身来：“我亦无碍。”

小宗主都过去了，长老也不好再限着更影，抬手撤去了他身上的威压。

待重新上路，沐景宵和更影才真正认识到肖霁霜的速度到底有多慢。

可是……沐景宵看了一眼元辰剑，再看一眼肖霁霜，又一不小心让他的容貌恍了心神，一息后才把自己的思绪找回来：可元辰剑确实是在靠近他时，感应变得更强烈的。

更影也瞄了肖霁霜几眼，他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五官精到得没有一丝瑕疵，但这个人似乎过于羸弱了，登山的速度慢得不像话，脸色也白得惊人，他犹豫着要不要提出帮忙。

沐景宵顺着这种龟速耐性子走了一会儿，便直接拍了拍肖霁霜的肩：“哎，要不我背你上去？”这人若是元辰剑原来的主人，那他定是要带到师尊面前的。

沐景宵天赋高，是钦定的宗门继承人，相貌也是一流，又修的清潇道，于是宗内弟子、长老乃至宗主都颇愿纵着他，他行事便常常没有顾忌，随心而为。

肖霁霜停住脚，视线落在山阶上：“你们不必等着我，我登不上去的。”

他的脸色较一刻钟前又白了不少，血色淡薄的唇甚至隐隐有些发紫，长睫轻颤，投下一片阴影，看着实在……可怜。

更影先前被抢了白，此时更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抿唇抿了半天。

系统咂了咂舌：“这男主可真是个老好人。”

肖霁霜不甚在意：“不是好人怎么当男主。”

沐景宵修为在身，当即分出神识去探肖霁霜的情况，这一探着实吓了一跳：灵根被废、识海破碎，身负重伤。

到底是什么让这个身负天命神器、霁月光风的人落得如此地步？

沐景宵抿了抿唇，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登不上你还折腾自己？”

肖霁霜浅浅地笑了一下：“试一试嘛，万一呢。”

他笑起来真的和这个名字很搭，云销雨霁霜融，世间万般美好都化在眼睛里，极能触动人心。

但这片刻的惊艳下一秒就被打破了，因为肖霁霜说登不上就是登不上，这副身子真的撑不住，他一口血喷了出来，与另两人的震惊不同，作为当事人，肖霁霜非常淡定地用袖子拭去唇角的血迹，甚至还在心里和系统打趣：“每日吐血，完成。”

系统不想理他。

肖霁霜冲两人一拱手：“多谢二位照拂，想来是我了无仙缘，垂死之人，便不耽搁二位了。”

说完他径自转身朝山下走，却被更影拉住了手腕。

“你说，万一。”

这是肖霁霜到这儿第一次同人肢体接触，他脸色变了又变，转过头去却依旧在笑：“对啊，试试而已。再走下去，我命就没了。”

他的眸子是敛着的，似乎无悲无喜。

更影张了张口，颓然松手。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没由来地紧张，于是拉住了眼前这萍水相逢之人。

沐景宵一直没开口，他耳中是师尊的传音，让他莫再插手。沐景宵眼里闪过几分复杂，最终只留下一句话：“若道友日后再至元辰宗，还请……”他请不出来了，因为他用的身份只是还在试炼新弟子。

他第一次觉着气闷。

肖霁霜只是来打个照面，如今目的达到，他倒也不急着往深里接触，真的就下山了。

他一步步朝山下走去的身影被骄阳镀上薄光，却显得孤寂。

系统觉得他恹恹的，便问：“宿主，你在想什么？”

“在想一些不太好的事，”肖霁霜依旧垂着眸，“夏穿白冬穿黑，我老是穿反，现在怪热的。”

他又在用不搭边的事岔话题，系统决心不被带偏：“什么不太好的事？”

“我是个好人，不想这些了。”

他说这话时透着些孩子气的固执，系统心说幼稚。

肖霁霜似乎真的在意衣着，他依旧买一身黑锦袍，却又在外边罩一件白缎银丝斗篷。系统问他为什么这样麻烦，他举了举手中玉牌，理直气壮：“现在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