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亲事（1/1）

妇人道：“你今年十九，明年虚岁二十一，若不早日定下亲事，这方圆百里的村子，就再没好人家看上你，那时你可怎么办？”

“听大娘一声劝，那杨庄的杨二郎，虽是个坡子，可有一门做木匠手艺，就比你大一岁，你俩成婚，也算一门般配的好姻缘。”

江雪推辞道：“周大娘的好意，江雪心领了。可我家弟弟才十六，他年纪小，家中也只有我一个长辈在，更何况我如今还在孝期。这亲事，还是两年后再说吧。”

周大娘急了，语气有些汹开口：“江雪，不是大娘说你，十六岁的汉子也是大人，能担得起一家之责。”

“更何况你嫁人之后也能时时回来照顾，并无耽误成亲这说法。你也要为自己打算，不能事事依着你弟弟，我可听说村里人都说他……”

“周大娘！”

听到周大娘要谈起村里对弟弟不好的闲话，江雪有些生气，高声打断她的话，“那村里人说的话我是不信的，你也莫在我面前提，我感激你为我着想，但这桩婚事我不能应，江雪在这跟你道个不是。”

“你，你……”

周大娘被她一噎，更是恼怒，“我本瞧你长相好，干活利索，这才将这桩婚事牵与你，谁知你竟如此糊涂，那杨二郎家看得上你，是你的机遇，若再等两年，我看到时候你还能嫁给谁。”

江霖不再听下去，推门而入，吓得对峙的两人身形一震。

“我阿姐的婚事自有我做主，就不劳烦周大娘您费心。”江霖面色稍沉，言语间有些冰凉。

他目光利锐，盯得身材瘦弱的周大娘微微畏缩，两目均是惧意。

“小霖。”

原本坐着的江雪见到江霖，十分惊喜，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打算让他坐下歇息，“今日你回来的早，还未到晚饭时辰，若是饿了姐姐拿些饼子给你？”

江霖摇头，让她回座，自己站着低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周大娘，打算先把这事说清楚。

周大娘尴尬一笑，没了刚才的气焰嚣张，“原来是江霖回来了，我正跟你姐姐商讨婚事。你姐姐年纪大了，你也要体贴她如今孤身一人照顾你。”

“那杨二郎真是个好儿郎，与你姐姐很般配，若是二人成婚，你还能有个姐夫照顾你，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我记得周大娘家也有个女儿，今年正好十七吧？若杨二郎真如你说的那般好，不如将你女儿嫁过去，正好你们两家相识，岂不算合心圆满？”

江霖说话不急不缓，却很坚定，劝的周大娘都要点头，却又忽然醒悟。

那杨二郎家虽富，身上也有手艺，可一家兄弟七人，个个都不好惹，妯娌之间更是每日争吵不休，她可不能让女儿嫁过去受罪。

“你这话说的，我是为你姐姐牵线，怎么说起我家姑娘。”她一急，也不惧江霖克星的名头，就要与他争辩。

江雪夹中间想劝说，被江霖按在凳子上，用眼神示意她安静。

“我阿姐说先守孝，后成婚，周大娘你可听到？”

他见周大娘张口要回话，没给她机会继续说道，“百善孝为先，我爹娘刚走你就让我姐姐嫁人，周大娘，你此举对我爹娘很是不敬。”

江雪一听到他提起那刚离世的爹娘，眼眸一暗，眼眶微泛红，瞬间湿了眼。

“周大娘，我的亲事你不必再提，只等我孝期之后再说，今日劳烦你跑一趟，我这就送你出门吧。”

江雪抹了下略微湿润的眼，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一副送客姿态。

周大娘被他们姐弟二人说的满心火气，但也顾及他们俩的话不能发作，毕竟江家夫妇却是刚走，自己却是不该这般心急上门。

她起身，被江雪送出门外，本想回身再多说几句，却见江霖站在正屋门口，眉目冷冽，嘴唇紧抿，眼神泛着凶光。

顿时她身心胆颤，不敢多言，脚步匆匆地走了。

江雪回身时已经收拾好情绪，面对着江霖，又是一副温婉的模样，对着他一阵嘘寒问暖，好似他不只是出了半天门，而是几年一般。

江霖也理解她的心情。

江雪的性子本就温和孝顺，被父母教的很好，自小关爱弟弟，如今家里就剩自己一个亲人，自然更是爱护。

“我今日捉了几条鲽鱼，阿姐可要去看看？”江霖自小未享受如此亲密的关环，略感不适，就起了这话题。

江雪便跟着他来到厨房，看到那长相奇特却格外漂亮的鱼儿，自然心生喜欢，连声夸他本事大。

江霖见她喜欢，说留下一只给她养着玩，被江雪拒绝，让他都带着到县里，若是路上有哪只病了或不成活了，也好有个替补。

如此，他也就把鱼全都带上。

次日还是起的大早，换了身稍微体面没带补丁的衣服，他告别了面带不舍的江雪。

他带着装有鱼儿的木桶和一百二十文钱，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到丰渔镇，然后在车马市找到要去县里的马车，付了四十二文钱坐上，晃晃悠悠的上路了。

镇上到县里路途遥远，坐马车也要差不多五个小时。

他在午时就着白水吃了两个面饼，又浅浅睡了一觉，在差不多两点左右听到马车外人声喧闹，问了车夫，才知竟已到了安水县城门口。

入城时被守城的士兵问了来路归期，仔细答过后，再交十文钱的入城费才能入城。

如此，还没进城，他已经花了五十二文，仅剩五十八文钱。

村里人不喜进城也是有这缘故，一是路途远，耗时间；二是入城需要交入城费。

十文钱，都能买一斤好的猪肉了。

马车把他送到朱老爷开的那家金铺子店前，这一路走过住宅区、东区集市、官府学院等区域，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江霖带着东西下车后，跟马夫道了声谢，之后整理下衣发，见无杂乱，就抬脚进了名为金福铺的门。

门内有接客的伙计，见江霖虽衣着朴素，可样貌英俊，双目微凉，年岁虽稚气，却浑身气质不凡，不像普通百姓，遂接待时态度也亲和。

“客人可有想要买的金饰银饰？”伙计把江霖带到右侧摆着桌椅处接待，为他倒了杯茶。

江霖把带着的东西放到座上，自然接过伙计递到他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清苦的茶水入口，使他精神一震。

“我听闻朱老爷正在寻一些奇鱼？”

伙计先是一愣，随即恭敬点头，应了句，“正是，原来客人是为那帖子而来，正巧我家老爷在铺子里还未离开，容我先上楼为您通报一声？”

“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