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回村扫墓（1/1）

大年初二，在其他人携夫带子回娘家时，江霖四人驾着马车回到丰渔镇。

江家夫妇的墓地还是如之前江霖来时那般没多大变化，只是周边的杂草又长大了不少，清理时多费了些时间。

草哥儿是第一次来到这，他踮起脚尖远望而去，能看到湛蓝辽阔的大海。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海腥味，再看举着香烛在默默说着话的娘亲，他无聊的抠了抠手。

“儿子，过来娘亲这，给你舅舅舅母磕个头。”

“好。”听的母亲呼唤的草哥儿走了过去，接过三根点燃的香烛，弯膝跪下，拜了三拜。

舅舅、舅母好。

虽然辛夷没见过你们，但哥哥跟姐姐说，舅舅跟舅母都是很好的人。

希望你们在天上吃得饱，穿得暖，哥哥姐姐还有娘亲跟我都很好，不用太过挂念我们。

草哥儿学着他娘亲的话，在心中默念几句，然后睁眼，在娘亲的指导下，将手里的香烛稳稳插到墓碑前的香炉里。

“真棒。”江珍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轻笑一声。

祭拜了江家夫妇，又去江霖爷爷奶奶的墓地。

看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的江珍，和一旁担忧看着江珍，怕她心中太难过的江雪。

江霖说自己先下去等候，让他们发泄一下心里的忧愁。

半山腰上遍地都是黄翠的杂草和矮树丛，他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从上往下望去，不远处就是稀稀疏疏建造的泥黄色房子。

渔家村跟他离开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就如同渔家村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段不算愉快的记忆。

清凌的海风拂面而来，这是跟茂山村青山绿水不一样的气味。

江霖本想静静发呆，等着江雪他们过来，却没想到会碰到渔家村的村长。

村长比他离开时见到的老上一些，眼角的细纹和掺杂着花白的发丝都表诉着这半年来并不好过的日子。

“我就猜到你今日会回来见你爹娘。”

村长见了江霖出现在渔家村的后山，也没感到诧异，反倒走到他身边坐下，一副想要跟他坐息畅谈的模样。

江霖对这位村长唯一的印象，就是帮他们办事时干脆利落，没有故意刁难他们的行为。

因此如今见着他后，江霖倒是面色如此的跟他打招呼，"村长，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他本想寒暄一两句，哪知道村长不知为何，竟然跟他说起村子近段的情况。

“日子也就那样，靠海吃海，海神若是心情好，那你就好过，不过前些日子海神可能心情不好，村里日子难上不少。”

村长叹气，面目愁绪，显得他的面相越发苍老，“三个多月前暴雨突然降临，出海的人没来得及回来，走了好几个。”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鱼老太的儿子死了一个，鱼老太也因此病倒不起的事情。

江霖跟鱼家的恩怨，也许在他离开渔家村的时候，就断开了。

他还是别再让这些杂事，打扰到江霖的清静。

江霖微怔，三个多月前，那应该是茂山村下暴雨，田埂倒塌那日。

没想到不仅茂山村受难，靠海的渔家村也未能幸免。

“节哀。”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一脸悲意的村长，只能默默吐出两字。

村长没想到还能得到江霖的宽慰，听到他的话，惊讶过后又笑了两声。

“哀倒是说不上，反正生老病死都是常态，对我们这种人而言，在死之前能给家里人留点家蓄，心里也安定了。”

江霖停后，扯了下嘴角，远眺的双眸却没带任何情绪，平淡如水一般。

村长也没嫌他过于安静，继续诉说着自己内心的事。

“你之前要迁户籍时，我就心生羡慕你的胆识，我们这些人，当了一辈子渔民，渔船就是我们第二个家，从未想过还能做其他事情。”

“但你是不一样的，江霖。你的眼神，你的言语和行动都在告诉我，你能离开这个小村子，能干成其他事，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江霖嗤笑一声，“您说得对，我跟你们是不同，我不想一辈子呆在一个小村子里，每日与船共度。”

“那村长你呢，你为什么不出去走走，看看外面和渔家村有何不同呢？”

村长沉默了许久，才说一句，“我不能走。”

这个村长是他父辈传下来的，他能出去，但不能离开。

其实像江霖这家，举家搬迁的事很少在这个时代发生，除非遇上战乱，或者天灾，百姓才会考虑离开家乡。

要不再苦再难，心里也有一股念头，将他们绑在原地。

江霖想了想，发现其实不仅仅是大昭，就连现代也有很多人，就算出到外地打工，年纪大了也会回到家乡，这也许是一种执念？

“瞧瞧我，今日本来只想问问你过的如何，怎么还跟你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村长尴尬地笑了两声，又叹了两口气。

“过得挺好的，您无需挂念。”江霖想起在茂山村的家，还有那些熟悉的人，脸上禁不住的扬起笑意。

村长看着他脸上的笑，心底也松快许多，“那就好，至少我们村出去的人，日子能过的比在村里好，我也就放心了。”

等到江雪和江珍下来后，村长看着江珍的脸，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

他可不信江霖姐弟会带着陌生人来扫墓，可他回忆许久，也记不起这突然出现的妇人是谁。

江雪对村长倒是印象不错，因为他在爹娘去世之初，还搭了把手帮忙办丧事。

“村长，这是我姑姑。”江雪冲他笑道。

江珍也想起这是上一代村长的儿子，所以这是接任他爹的位置，成了村里新一任村长。

“村长好。”

村长怔然，看着江珍的脸，才想起这是江家走丢的姑娘，“原来是你姑姑啊，没想到你们出去一趟，居然找到了失散的亲人，如今总算一家团聚了。”

江珍听后，出神地笑了笑。

原来在曾经的村子人眼中，自己是走散的，而非跟人跑了。

想到离家前发怒的爹，落泪的娘，江珍鼻咽如哽，不愿再多言。

“嗯，这也许是缘分吧。”江霖见江珍面色不好，还以为她是在山上吹了寒风导致。

想着时辰也差不多，该下山了。

几人也就跟村长寒暄几句，就跟他道别。

村长将他们送到山下，看着江霖驾着马车离开后，才慢悠悠走回村子。

他本来也就出来散散心，鬼使神差地走到后山，遇见了江霖一家。

如今见了面色红润，衣裳整顺漂亮的江家人，因村内杂事扰乱而生起的心中的郁气，不知为何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