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 重蹈覆辙(1/1)
她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对刘大狠翻着白眼。
“你赔我媳妇,我就要你手里这个白白嫩嫩的漂亮媳妇!”他指着我,在地上撒泼打滚。
“就你这个样子,你配吗!”乐姑厌恶说道。
“我怎么不配?”
“哼,”乐姑冷笑一声:“就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寒食散!”温大夫凑上前去瞧,气的直跺脚。“你竟然吸这玩意儿,造孽啊!”
寒食散,我略有耳闻,那是取许多种植物提炼出来的一种令人麻痹上瘾的毒药。我们在为病人开膛破肚时会取少量用之,以减轻病人痛苦。若过度吸食,会陷入癫狂状态,神志不清,甚至在快感中死去。
“你这孽种!怎么能干这种事啊,简直是!.......唉!”温大夫气的半死,身为医者,看到吸食毒药成瘾的人都极为厌恶和痛心!
乐姑狠狠白了刘大一眼,说:“你这副鬼样子,自己小命尚且不保,没本事,没阳寿,还想觊觎我们家文鳐。做梦吧你!拿着你的大烟杆,上路边讨些铜板置个棺材板吧!哥,文鳐,我们进去!”
温大夫虽看上去与妹妹不合,但却很听她的话,转身就去关门。地上的刘大见我们不愿交人,瞬间气红了眼,发出野狗般的嚎叫,冲上来就要掐我。
他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死死掐住我的气管,瞬间我的脸就通红。
“你干什么!”周围人都被他吓住了,乐姑拼命去掰他的手。
就算刘大抽了寒食散身子孱弱,但常年打铁,尚且能抡起百斤大锤,手劲不小,我竟一丝一毫动弹不了。
“还看什么,快救人啊!”乐姑大喊道,周围人却都怯怯不敢上前,隔岸观火。
这个烂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去采药,差点啄掉我眼睛的秃鹫也是这种眼神。。
若我使出法术,顷刻便能冻碎他一只手。但是,这样行吗。我看乐姑转身去拿砍刀,温大夫对着刘大又打又踹。她怕是要为我杀了这个烂人。不.........不行.........我就要窒息了。我默念咒语,双手死死抓住他手腕。
烂人,受死吧。
“放开她!——”一只脚狠狠从刘大脸上掠过,一阵口水混合着呕吐物在空中恶心的落下。
刘大晕倒在地。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要命地咳嗽。在我施法的前一秒,那人救下了我。
乐姑慌忙扶起我,对那人感谢道:“多谢少侠!”
我定睛一看,这人.........不是百解吗。不知为何满脸络腮胡,差点认不出来。
“百.......哥!”我差点叫错了。
“你没事吧!”他的眼神关切,急不可耐。
“没......没事,”我声音沙哑,像公鸭般从嗓子眼里一点点挤出字眼:“也.....也就差点死了。”我逗他说。
“原来是文鳐兄长。快!进去休息吧。”乐姑担心我,背着我就准备进去。
“那.......这刘大呢。”温大夫在小声的说。
“把他丢出去!丢的远远的,任他自生自灭!”乐姑很是决绝,咬牙切齿的说。
“可是........”
“把他牢牢绑起来,先关进柴房,不然任他流落在外也是个祸害。”百解冷眼看着刘大,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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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炕上睡了好一会儿,睁开眼,房里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老婆子。只剩下一个宽阔的背影在房间里忙东忙西的。
“哥,你干什么呢。”我直起身子,发现原本杂乱的屋子变得一尘不染。
“醒了?”百解走过来仔细瞧着我的脖子。
“还有些红印,说话什么的还行么?可有什么不适。”
我摇摇头。问道:“她们人呢?”
百解的脸色一沉,很是严肃的说道:“文鳐,你在这里休养也近两个月了,咱们该走了。有些事情,你并不方便多插手。”
我低头沉思。的确,凡间有自己的一套运行道理,道法自然,天地秩序,我本为妖,不必生出如此多的七情六欲甚至是对凡人的怜悯。
“我再见一面珍儿吧。我想跟她告个别。”
狭小的柴房里,挤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刘大被绑在柴堆里,乐姑搂着珍儿,一遍遍为她擦拭着眼泪。
“要我说,你男人现在抽烟也算是废了。何况他也是个孬的,你们两个不是好缘分,趁早散了,各奔东西去!”老媒婆今日罕见说了些劝分的话。
一旁的老寡妇同她吵了起来:“怎么能够,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床头吵架床尾和,过着过着就翻篇儿了。珍儿,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忍’。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吃尽了苦头,会改的。你回去给他寻个孩子,抱的捡的都无所谓。关了门,还是一家人不是?”
“你放屁!你是要她死吗?”我站在门口,怒斥老寡妇。
“唉!哪儿都有你.......”她被我气噎住了。
珍儿的眼睛都哭肿了,泪水浸透了乐姑的衣襟。把这样一个曾经伤她最深的人活生生抬在她面前来,她不得不直面那段伤心的过往。
刘大一改在外面的嚣张劲儿,被绑着还一脸无辜,像条蛆一样蜷爬到珍儿脚下,皱着那张丑脸哀求道:“媳妇,我错了。我会改的,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一定对你好!”
“媳妇,好珍儿。你十六岁就嫁给我了,你不能不念旧情啊!”珍儿依旧只是哭,尚且没有答复。但任他将头枕在自己脚上,像条狗般在地上磕头。此刻这样一个看似死心塌地的男人,刚刚在门外还企图非礼我。
“你自己说说我跟你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每日本本分分给你洗衣做饭。你却还去外面嫖妓,回来还打我,还.......杀了我的孩子!”珍儿将那些曾经难以启齿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这对她来说无异于伤口上撒盐。
“我自觉没有对不起你,你却当我是死的吗,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问.........”珍儿越说越气愤,脖间的青筋暴起,瞬间多了几分坚毅果敢,指着刘大的鼻子斥骂道:“你不是个好夫婿,好父亲,你简直不是个人!你凭什么要我跟你回去?”
我攥紧的心舒展了些。我本不想再让她入那泥潭,她自己醒悟比什么都好。
“刘大,你也听见珍儿的话。我们没权力囚禁你,给你松了绑就回去吧。”乐姑手起刀落,斩断了绳子。
出门的那一瞬间,刘大脸色突变,恳求的脸上一双倒三角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珍儿,嘴唇一翕一合,似乎是咒骂。
珍儿看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