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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秦叔宝初会小灵官(1/1)

第三十六回 秦叔宝初会小灵官

正说到秦琼卖马,碰到了当地的一位相马的伯乐苏老爹。苏老爹果然是慧眼识马,一看就知道秦琼这匹马是黄骠马。然后告诉秦琼:“我帮你卖!卖给谁呢?城西八里地之外的二贤庄的庄主单通单雄信。”

秦琼一听,谁?单雄信!哎哟!秦琼是又后悔又惭愧。“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如果我早想起他来,我过来求帮好不好啊?可是现在,落魄成这个模样,怎么好意思再结识这位朋友啊?让人瞧不起自己。”秦琼就向苏老爹提出一个请求说:“我最好不见买马之人。我们俩不见面,你爱怎么卖怎么卖,你看如何?”

苏老爹乐了:“那当然好了,只要你不怕我黑你钱,我何乐不为呢?“

秦琼一笑:“苏老爹,我充分相信你。”

“好!”老苏头先把马拉到小河沟里洗了洗。这毛都擀了毡了,虽然没马刷子,但稍微地洗一洗,让这马在河边啃啃青,它吃饱了也精神不是?

简短截说,把这匹马给梳洗好了,当然,也好不哪去呀,总之,稍微给整理整理。然后,苏老爹带着秦琼就来到了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单雄信的家门前。说家其实是说小了,简直是豪华的别墅啊,大宅子,前后得六进的院子。占地面积按现在来说得好几万平米。怎么那么大呢?光客房都百十来间呢。要那么多客房干嘛呀?你别忘了,人家是绿林总瓢把子呀。什么时候开一个“绿代会”,天底下所有绿林英雄全过来,占山为王的响马,落草为寇的匪徒,一家派俩代表,你没房子能行吗?上百间客房!那手底下庄丁弟兄们也很多。所以,这是一片庄园。广亮的大门,回事房、管事处俱全。门楼底下有条懒凳,上面坐着单家的几个家丁,也是单雄信的几个亲随,什么单柄、单面、单坠、单套……平常没事就在门楼底下一待。一方面迎来送往;另一方面,也是在此站岗。那毕竟是天下绿林总瓢把子,黑道老大,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人家在此预警。

苏老爹带着秦琼就来到门前,抬头一看,哎哟,两个人心里头都是一咯噔。怎么?就见单府整个儿穿白挂素,府门口挂着白色的孝幔、孝帐子,拧着大个儿的白绢花。墙上一溜的白幡。一眼就明白了,人家家正在办丧事。

秦琼不知道,心说话:“单府谁没了?”但现在不便打听啊。

按照两个人事先约定好的,让秦琼在门外大树下等着,苏老爹牵着这匹黄骠马就来到了单府大门前。

单柄,单面,单坠,单套这些人跟老苏头老熟人了,一看:“哟!这不苏老爹吗?您怎么来了呀?”

“哎呀!”老苏头冲这几人一拱手,“各位小哥,麻烦你们几个回禀一下二员外,就说小老儿我来了,我给他买了一匹上等的好马,千里宝驹呀,他一定喜欢!”

四个人一看:“哟!苏老爹,就您手里牵着这匹是、是宝驹?”

“啊,就是这匹马。”

“噗嗤!苏老爹,您就别跟我们逗闷子了。就这匹瘦马,能是千里宝驹?

“哎,四位小哥儿,我老苏头什么时候说过谎话呀?这确实是一匹千里宝马。只不过被马主人给饿坏了。二员外一直嘱咐小老儿给他寻觅宝马。我今天给他找到了,要与不要,还得二员外他说了算。”苏老爹言下之意:“你们几个别插言!我要见阎王,不见小鬼!”

这几个一听也有道理,“好嘞,苏老爹,那您先坐这里喝碗茶,我马上给你回禀!”说完话,单柄“噔噔噔”就跑到院里头去了。时间不大,“噔噔噔……”脚步声一响,单柄又跑出来了,“苏老爹,二员外说了,让您牵着马进去,他要瞧一瞧。”

“好啊,我就知道二员外得见我。”

苏老爹牵着这匹马扭向回头看秦琼,一点头,那意思:“我进去了。”秦琼向他一点头。两个人打好招呼,苏老爹牵着这匹黄骠马就走进单府。

苏老爹一看,这院子里不是黑就是白呀,到处挂着孝、挑着幡儿。苏老爹也纳闷啊:“几天不来单府,谁去世了呢?我要早知道,我,我怎么也得来吊孝啊。”满心狐疑往前走。

这个时候,就听见堂屋之中有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啊,苏老伯,终于给单某觅得了良驹否?”随着这声问话,由打里面赤发灵官单雄信走出大厅。

苏老爹一看单雄信身穿麻衣,头戴重孝,但是精神特别得好,满面春风啊。说戴着孝怎么还满面春风啊?书中带言,单雄信戴孝,不是给别人戴的。正是给他大哥单雄忠戴的。前文书,咱们说了,单雄忠不是被李渊一箭给误射死了吗?尸首运回了潞州上党县八里二贤庄。单雄心是痛断肝肠啊。有心找李渊报仇,但是被徐懋功、魏徵给劝阻住了。单雄信只得把这个仇恨按压在心内。那就给哥哥守孝吧。灵堂可没摆在二贤庄。摆在了哪儿呢?潞州上党县东门外十一里地,有一座道观,叫通玄观。本来这座道观是一座破败的道观。自打单雄信举家迁到上党县,单雄信就相中了这所道观。于是,花巨资又把这道观重新翻修。而且,让两个人就住进道观当中了。这两个人把头发这么一盘,拧个牛鼻子。两个人就在那里当老道了。明着当老道,其实也是韬光养晦。这俩人谁呀?就是魏徵和徐世勣。这座道观前面是通玄观。后面,单雄信为老单家又盖了一座祠堂,也让两位老道在此给他守候祠堂。大哥的灵柩运来,先是放在了二贤庄。在这里停灵七日之后,又移灵柩到了单家的祠堂。在祠堂那里,再停灵六七四十二天,加上原来的,七七四十九天,这就算圆满了。然后再说下葬的事儿。

那么现在停灵已然将近一个月了,单雄信的悲痛之情也慢慢地随着时间消逝了。人不就这样吗?亲人亡故了,那不能说天天悲呀。亡人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所以现在,将近一个月要过去了,单雄信这个悲痛的心也已然慢慢地平复。除了身上穿着孝,除了还没给哥哥下葬,基本上已然恢复了正常生活。一听老苏头说给自己送来一匹千里马,单雄信高兴了,因为单雄信早就想要一匹千里马。虽然自己现在的脚力艾叶青也不错,但是,那毕竟不是宝马良驹。虽然自己是绿林总瓢把子,但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寻来一匹千里宝马。您看,世上的宝贝就是这样,有缘人得之。它得跟你有缘,你才能得到它。这马也是,千里马,哪里有啊?普天之下,千里宝马那也应该不在少数。但是,你就撞不上,跟你就是无缘,你也瞪眼没辙呀!单雄信早就知道这个老苏头是当地的伯乐,也经常跟这些潞州的马市牙人打交道。所以,单雄信就嘱咐过他:“如果你碰到千里马,一定给我送来,多少钱你甭管。到我家里,我买也好,不买也好,我一定会给你个跑腿钱。如果你真带给我了千里宝马。你放心,我一定会多多赏给你钱。你平常多替我注意也就是了。”所以,听说今天老苏头给自己送来一匹千里宝马,单雄信能不高兴吗?赶紧由打堂屋就奔出来了。当然,单雄信不能再喊老苏头“苏老爹”了,他一直喊老苏头“苏老伯”。

苏老爹一看单雄信迎出来了,赶紧施礼:“二员外,二员外,小老儿在此啊。”

单雄信一看这老苏头,又看看老苏头身后那匹马,单雄信微微一蹙眉,“嗯,苏老伯,你说的这匹宝马良驹可就是你身后这匹瘦马吗?”单雄信首先看到的是马瘦。

苏老爹一听,他心里头有准备,“二员外,你近前看。哎,你别看他瘦。这瘦是养的不好,没有吃饱草料,这些天呢,把它给饿瘦了。但这确实是一匹宝马良驹。这就是上八骏之一的黄骠马,又叫西凉干草黄、西凉透骨龙啊。您来瞧瞧。”

单雄心一听“黄骠马”三个字,眼睛“唰”一下子就亮了。“噔噔噔……”赶紧下台阶,几步就来到苏老爹近前,然后一看这匹马,“嗯……”单雄信那不是一般人,懂马谱。从小各种宝马的谱子人家烂记于心,天下各种的兵器谱,各种的珍宝谱都在人脑海当中。要么,能够当绿林总瓢把子吗?来到近前,用眼这么一扫,“好马!”“噔噔噔……”两步又来到黄骠马近前,用手一抚摸这匹马。“嗯,骨架清奇呀!”拿大手往马身子上那么一放,“嗯……”往下压了压。就单雄信,隋唐十八条好汉,名列十五,那个力道有多大呀?一般马被他这么一按,得把这脊椎骨给按折了。起码得把这匹马给按卧了槽,给按塌那里。没想到往下一按,这匹黄骠马微微往下一瘫,带着立刻四个蹄子一震,四条腿一挺,“嘣!”把单雄信这手又给弹起来了。“哎哟!”单雄信一看,“好马!好大的气力呀!”

“嘿!”苏老爹在旁边说了,“二员外,您看刚才它微微往下一瘫呢,不怨它,它没吃饱东西,多少天给饿成这样了。您要好草好料喂足了,您还真就按不下去。”

“嗯,我相信!苏老伯,看来你的眼力好啊。打哪儿淘换来这一匹宝马良驹呀?”

“二员外,实不相瞒,这匹马,您真是捡了个漏啊,一般的还真难遇到。遇到了,马的主人也未必能卖呀。”

“哦?此言怎讲?”

“是这么这么回事……有一山东的老客落魄到咱上党县了。人家逼他要店饭账钱,他没钱给人家,没办法,拉着这匹马到马市上去卖了。怎么那么巧,怎么那么寸,被我赶上了。我一问,这价格十分合适。所以,我就私下做主,就把这匹马拉到您面前了。您说这不是捡个漏吗?也就是说,这匹黄骠宝马跟二员外您那真是有缘分呢。”

单雄信闻听哈哈大笑,“好!嗯,这漏啊捡得不错呀。哎?那卖马之人在什么地方啊?”

“哦,在您府外头,他不愿见你。”

“哦?这是为何?”

他说了他不善言辞,怕见到您,不知道说什么,让小老儿我全权代表了。我也告诉他了,要是那样的话,我要黑了你的钱,你可别怨我。哎,山东人嘛,还真就实在。人家说了,没关系,相信我。”

“哦,”单雄信点点头,“嗯,看来是个直爽之人呐。不过苏老伯,单某买马,可要见见马的主人哟。”

“哦?二员外,您这是何意?”

“我得看看他是不是这马的主人。万一,这匹马不是他的,是他偷窃别人的,来到我单某这里销赃,被我单某买了,我单某可丢不起这个人呐。”单雄信这话有道理。我天下绿林总瓢把子,绿林那些强盗响马的贼头。结果,我今天买了赃物了,那不被天下人耻笑吗?我就是劫道的,结果人家销赃销到我头上来了。如果传扬出去,恐怕我要为我那些弟兄们耻笑一辈子。“我得见见这卖马之人,我得看看他。我确定了这匹马确实是他的,我才能掏钱购买呀。”

“可是,这老客,他说他不善言辞,他不愿见你。”

“哎,越是这样我越得见!我看看这里面有鬼没鬼?他为什么不敢见我呢,嗯?他是卖家,我是买家,两家应该见面呢。”

“哎哟,二员外,那您得这么想啊。我还是牙人呢。我一手托两家。按说,有的时候有牙人在,买卖双方是不能见面的,这不合规矩呀。”

“哎,到我单府卖马,我就得见见马主,这是我单某的规矩。否则,这匹马再好,单某不买!”

老苏头一听,“哎,那好,那好,二员外,我出去跟那老客商量商量,您看如何?”

“好吧,你去吧。”

就这么着,老头赶紧转出单府,来到树底下,见到秦琼。

秦琼一看,这老头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马还没带,怎么着?“老爹,马卖了?”

“还没有。是这样,我刚才拉着马见到了二员外。二员外看到了马,也非常中意。但是,二员外府上有个规矩,买东西必须见到卖家,否则的话,他不买。说实在话,人家不放心这东西的来历,人家必须见到您这卖家。跟您聊几句,确认这匹马是您的,人家才敢买。所以,小伙子,您看看,您要想卖这匹马,就跟着小老儿我进府上见一见单员外吧。单员外这个人挺好的,你别看他长得相貌有些凶狠。但是,人是个好人。他不会无端欺负人的,您就放心吧。怎么样啊?”

“这……”秦琼打心里头不愿意见啊。这见面,三两句万一给问漏了怎么办呢?丢我秦琼的脸面是小,把我三兄弟王伯当的面子也给丢了,这是大呀。但是不进去,人家提的要求非常正当。人家买家要见卖主,合情合理。不见,这匹马卖不出去。卖不出去,自己没有钱还店饭账,没有钱回山东老家。事到如今,那就见见吧。秦琼没辙,“好吧,苏老爹您头前带路,我见见二员外。”

“哎,好好,您跟我来吧。”

就这样,老苏头带着秦琼又进了单府。一看,单雄信已然不在院里了。这个时候,单柄说了:“二员外正在会客厅等你们呢,进堂屋吧。”

“好。”

由单柄引着,苏老爹带着秦琼就来到了单雄信的会客大厅。到这里,秦琼一看,这座大厅真气派呀。那比刺史衙门还要宏伟。正堂中央挂着大大的一个“义”字。单通单雄信正坐在义字底下。两边是客席。

老苏头一见单雄信在那端坐,赶紧带着秦琼前来见礼。

“二员外,这位就是卖家。”

秦琼赶紧施礼,“在下见过单二员外。”

“哦……”单雄信稍微的一拱手,就算还礼了。“好好,远来为客,坐吧。”一伸手,让秦琼就坐。

秦琼看了看苏老爹,苏老爹一摆手,示意秦琼,那意思:“单二员外让你怎么地你就怎么地。”

秦琼赶紧又一拱手,然后,就坐到了旁边的客席。

单雄信端起旁边茶几上的一碗茶,喝了一口,看了看秦琼。一看,哎哟,这位脸蜡黄蜡黄的,知道秦琼大病初愈。“啊,这位卖家。我听苏老伯说,你是由打山东来的啊?”

“在下正是由打山东来的。”

“那匹黄骠马可是尊驾的?”

“正是在下的。”

“你因何要把这匹马给卖了哇?”

“在下身带的盘缠已然用尽,滞留在了上党县,没办法回家,也没钱还人店饭账钱。身上没有其他值钱之物,只能将此马进行变卖,换了钱,我好回家。”

“哦,原来如此!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呢?”

“我打算卖八十两白银。”

“哦?”单雄信一听,“八十两?这匹瘦马?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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