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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埋怨弟兄欺负弟兄(1/1)

第四十二回 埋怨弟兄欺负弟兄

拼命三郎王伯当可够拼命的,听说恩公秦琼秦叔宝受了委屈,那单通单雄信居然在秦琼落魄、受难、最苦的时候落井下石,买了秦琼的宝马,这还了得!王伯当脑袋一热,快马加鞭就来到了八里二贤庄。到这里,对守门的什么单柄、单面、单骨、单坠就说了:“让那单通赶紧滚出来见我!”

呦!这几个人一听,一吐舌头,没见过三爷发这么大脾气。知道三爷这个人脾气大。但是,脾气再大也没说直呼其名的。因为古人有名有字。字是别人叫的,别人叫你得称字,这叫尊敬。如果别人叫你称名,完了,直呼其名那就是骂人的。自己称自己要称名。比如:“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诸葛亮自己叫自己要称名。那别人叫,就得叫孔明了。要是叫诸葛亮,那就是找着打架了。这几个人一听,赶紧报告给员外爷吧。

“吱溜!”单柄第一个冲进去找单通单雄信去了。

单雄信干嘛呢?单雄信来了兴致了。这不是刚得了一匹宝马吗?拉到槽头上,饱草饱料一喂。这黄骠马真饿疯了,“咔嚓、咔嚓……”一会儿工夫,吃了两槽东西。单雄信一看,“别别别……别让他吃了,再吃,撑死了,把它拉出来溜溜。”拉出马厩外,单雄信一看,“甭溜了,咱们先给它刷刷吧。这马毛太长了,都擀了毡了!先拿剪刀把这马毛修剪修剪,然后再给我取一个马刷子来,我亲自给它刷刷。”单雄信美!得了一匹宝马良驹呀!亲自操剪子给这马是一顿咔嚓呀。咔嚓完了,单雄信叉着腰这么一看,“嗯!好!有型有样的!再养几天一长膘,呵!这匹马那就太神骏了!来,把马刷子拿过来。”

有人拿过来一铁刷子,单雄信又打来水,把身上孝服大襟一掖,袖面高挽,就在这里刷起马来了。越刷单雄信心越爱,越刷单雄信心越美。英雄爱宝马,看着马,由打心里头就高兴、就痛快。

正美着呢,“噔噔噔……”“二员外,二员外,不得了了!”

单雄信收过来马刷子,回头一看,是单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慌张。单雄信的眉头就是一皱啊,“什么事情这么慌张啊?就不能有点沉稳劲儿吗?!”

“哎,哎……”单柄赶紧站住脚,喘了半天气,“啊,员外爷,您您赶紧出门看看去吧,这这这坏了!”

单雄信一听,“什么坏了?”

“来来,来人了!”

“谁来了?”

“王,王三爷来了!”

“哪个王三爷呢?”

“就就就是王勇王伯当王三爷呀。”

“嗨!”单雄信一听,“我当谁来了呢。那他来了,你让进来就完了呗,看你慌张的啊。”

“二员外,这这这……他不进来,他让您,呃……出去见他!”

“嗯?”单雄信一听,“让我出去见他?”

“啊。”

“他怎么不进来呀?”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呃……我们看这三爷今天的气色不对,满脸怒气呀,而且说话挺冲的。他让您,让您滚出去见他,而且还,还直呼其名,这这……不知道发生什么误会了。”

单雄信一听,“这个王三郎啊!平常脾气就暴躁。莫非今天又贪杯了?贪杯也不至于对我如此啊?”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好,我出去看看。这个王三儿啊……”

单雄信说着,就把这马刷子往腰带上一别,把这孝袍子再整理下来,袖头挽下来,一边挽,单雄信一边跟着单柄就来到了府门外。

这时候,天都已然蒙蒙黑了。单府门外的气死风灯已经挂起来了。所以,单府门前照若白昼。单雄信来到门洞,一看,在灯光底下,立着一匹马,马上端坐着一人,非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兄弟拼命三郎王伯当。就见王伯当现在满面通红,怒气冲冲,二目都起来血线了。在马上叉着腰,正冲着门运气。

单雄信出来一瞅,“哎!王老三,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喝多酒了?到门前发什么邪呀?赶紧进府!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进来!”

两个人平常不外,所以,说话也不客气,也直接。这么说就是一个当哥哥的跟兄弟说话的口气。

没想到,这么一说话,王伯当也看见单雄信出来了,王伯当用手一指,“呔!门前站的可是单通否?”

单雄信一听,怎么还给我转起来了?还是单通否?还真直呼其名了啊!“啊,然也!正是单某!”他也来文的了。

“哼!”王伯当说:“我见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说着话,王勇一抬脚,“咯噔!”就从鸟翅环得胜钩上把自己那杆亮银枪挑在手中了,一挺亮银枪,甩蹬离鞍,“啪!”一下子就飞身跳下马来了,“噔噔噔……”挺枪就冲单雄信这儿来了。“你着枪!”这一枪奔着单雄信就戳过来了。

这下子是单雄信没料到的,怎么?单雄信觉得这王伯当可能有什么原因,今天,也不知道犯什么病了,脾气上来了,跑过来发泄,跟我吵吵来了。我先拍他一顿,然后再劝慰劝慰。单雄信是这个主意。他可万万没料到王伯当能够挺枪扎自己,就连王伯当把枪绰起来,从马上跳下来,挺枪往前冲,单雄信都认为这是假的,他不可能刺自己。万万没想到,王伯当跑到自己近前,真的这一枪刺过来了。

“哎哟!”单雄信再想躲,躲不及了,那怎么办呢?单雄信急中生智,他腰带上不是别着一个铁的马刷子吗?给那黄骠马刷毛的。单雄信急中生智,把这马刷子给想起来了。这还得说单雄信是武术大家呀,武术家眼中所有东西都可以当兵刃。一见这枪来势太快了,一伸手,“噌!”就从腰带里把那马刷子给拽出来了。“啊!”“嘡!”多悬啊,这枪尖离自己一拃长的时候,单雄信就用这铁马刷子往外一拨枪头。

单雄信十八条好汉里面在谱,那力道比王勇王伯当要强得多啊,“嘡!”一下子,这枪就偏了。单雄信旁边是单柄,枪头这么一偏,照单柄扎过去了,“我的妈呀!”单柄吓得往旁边一躲,“砰!”这一枪正扎旁边门框上。

王伯当一看,一枪没扎住单雄信,“砰!”一抬手,把这枪拔起来,金鸡乱点头,“你在这儿吧!”“噗楞!”奔单雄信又是一枪。

“哎!”单雄信赶紧拿马刷子往旁边一扑棱,这一枪又扎偏了。

王伯当阴阳把一拧,“你在这儿吧,在这儿吧……”“噗!噗!噗……”好家伙,把这枪抖得跟个花似的,是招招要命,扎向单雄信。

单雄信吓一跳,拿马刷子又拨又挡,左躲右闪,“哎!哎!哎……这……这……老三!你,你想干啥!你,你疯了!”

“我没疯!我就扎死你个无义之人!着枪!着枪!着枪……”

王伯当真跟疯子似的。这枪对单雄信扎起就没完了。一口气扎了一百二十七枪半!怎么还半枪啊?啊,第一百二十八枪没扎出去,扎到半路上,王伯当的腰被人给抱住了。

“三爷住手!三爷住手!”

谁抱住了王伯当的腰啊?单柄。单柄一看,坏了!今天三爷这是疯了。这干嘛呢?这是非要我们二员外的命不可呀。不行,我得上去拦住。他抽冷子在王伯当背后就把他拦腰抱住了。王伯当现在满眼就是单雄信,没看别的。一下子被这单柄给抱住了。

王伯当一甩:“你给我闪开!”

“我不闪开!”

单柄更加使劲,抱着他喊:“赶紧的过来帮忙!”

这一喊,单面、单骨、单坠,“呜……”一下子,全围过来。抱腿的抱腿,搂胳膊的搂胳膊,几个人上来就把王伯当给拿住了。这几个人不白给,那都是武林高手啊。您想想,单雄信手下的扈从那能差得了吗?这也就是在单雄信身边当保镖。这要撒出去,那都得是一路的绿林诸侯啊。了不得!都身怀绝技!

这么一来,王伯当枪就扎不出去了。当然这个时候,王伯当这股劲儿也多多少少的泄了,他也累了。

“哎呦,三爷住手。”

“你们闪开!我非得杀了单雄信不可!放开我,放……”光喘气了。

单雄信这个时候气了,单雄信说:“王伯当。你怎么了?被狗咬了?狂犬病发作了?怎么回事儿啊?真是莫名其妙!对,我连连下杀手啊。刚才那几招,不是随随便便的招数,那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呀!这犯什么神经了?哎!”单雄信拿马刷子一指王伯当,另外,马刷子往左右这么一偏,“你们把他放开!”

单柄一听,“二员外,这这一放三爷……”

“放开!我看他能怎么的!”

这几个人没辙,只能松了手了。

王勇一抖枪,“姓单的!”

“等等等……”单雄信马刷子一指,“王伯当,你先住手,先住手!想杀我,一会儿再杀,不在这个时候。但是要杀我,今天得把这话说明白。这到底为什么?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今天莫名其妙地发这股邪火,一连扎了我一百多枪,枪枪致命!怎么回事儿,啊?!你要想杀我,是不是也得让你这当哥哥的死个明白呀?”

您看,单雄信不愧是个当哥哥的样,到这个时候,还跟兄弟讲理呢。这是强压怒火,不想把脸撕破。

王伯当一听,“呸!你是谁的哥哥呀?打今天开始。你我恩断义绝,咱俩就是仇敌,咱们割袍断义,划地绝交!我姓王的没有你这姓单的朋友,更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单雄信说:“这话呀,别说那么绝。伯当,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哪点对不起你了?”

“你哪点对不起我了?你心里明白!”

“我心里不明白。”

“那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真小人!你这个无义之徒!”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单雄信说,“你先别骂,骂不解决问题。就算我是伪君子,就算我是真小人,就算我是无义之徒,那你得告诉我,我怎么伪了?我怎么真小人了?我怎么无义了?”

“你怎么无意了?你对不起朋友!”

“我怎么对不起朋友了?我对不起哪个朋友了?”

“对不起哪个朋友了?”

这时,王伯当用眼一瞟单雄信手里拿着一把马刷子。“啊……”王伯当一看这马刷子,“刚才挡我兵刃的敢情就是马刷子呀。这单雄信手里怎么有一把马刷子呀?甭问!正在院里给那匹宝马刷毛的吧?”王伯当一看这马刷子又来气了,“单雄信,你!马刷子!马!”

单雄信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王老三,你把话说明白。什么马刷子、马呀?”

“我问你,你手里拿的是不是马刷子?”

“啊,”单雄信说:“是!没这马刷子,我被你扎上了。”

“你这马刷子是干嘛用的?”

“马刷子给马刷毛的,干嘛用的?”

“你给哪匹马刷毛?”

“我给……嘶……我说王老三呐,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啊?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我给哪匹马刷毛,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什么无义啊,真小人、伪君子又有什么关系?”

“哼!有什么关系?太有关系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在给一匹黄骠马刷毛啊?”

“啊。”“哎?”单雄信心说话:“他怎么知道的啊?”“对呀,我是在给一匹黄骠马刷毛啊。”

“嗯!那就对了,你承认就好!你着枪!”

“你别忙,别忙!”单雄信赶紧地往后又退半步,“你先别忙!我给这马刷毛,碍着你什么事了?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我呀?”

“当然!你给别的马刷毛都行,给这匹马刷毛,我就要你的命!”

单雄信一听,“王老三呐,你还讲理不讲理?我给马刷个毛,你跑我门口闹什么闹啊,啊?!多大个人了……”

“你少跟我废话!我问你,这匹马你是不是今天才买的?”

“啊?啊,是今天买的。”

“今天下午有人卖给你的?”

“啊,对呀。”

“人家给你要八十两,你还还人家五十两?”

“啊?啊。哎?”单雄信一听,“你,你怎么知道啊?”

“哼!我恨我自己知道的太少了,知道的太晚了!我早该知道你姓单的居然是这种人!你承认这马是你买的就好。承认了,我杀你就不屈。你着枪!”往前又是一记枪。

单雄信又往旁边一闪,这一枪走空了。“啊呜——”王伯当拿枪当棍使,横扫过去。单雄信脚下一点地,“噌!”旱地拔葱,他一跳,这一枪又走空了。王伯当把枪收回来再砸。

就这个时候,由打远处,跑来一匹马。骑马之人一看,单府门口已然动了手了。这位着急,离多远就喊:“住手,别打啦,我来啦!住手……”这马来到单府门口,这位都没有喊“吁”,都没有刹马,刹马?啊,把这马刹住啊,没这功夫了,“噌!”就由打马上飞身下来了,“噗!”落地不稳,就地“咕噜咕噜咕噜……”仨跟头就翻到了单雄信和王伯当近前。等他一个驴打挺起来,“砰!”一把把王伯当抱住了。“哎呀,三弟不可如此,你把枪放下!”

王伯当这一枪就没扎过去。扭头一看,谁呀?谢科谢映登。

前文说了谢科谢映登一看王伯当下楼骑马走了,怒气冲冲,就知道不好。让李密陪着秦琼,他赶紧后追。他的马不如王伯当的马,他的心情也没王伯当那么着急。所以,中间就有这么一个时间差,结果这边就打起来了。这要晚到一步,就有可能出事儿。这一下子把王伯当拦腰抱住了。

王伯当急了,“映登,你闪开!我杀了这个不义之人!”

“哎呀,伯当,咱先把这事情弄明白,你怎么那么鲁莽呢?”

“什么弄明白?这事情不明摆着呢吗?”

“哎呀,你先等会儿!”

这谢映登也是当哥哥的,眼一瞪,话一拍,谢映登跟王伯当没仇啊,王伯当,“嗯……”把这火暂时给按压住了。

谢映登一看,赶紧“直溜”一下子就挡在王伯当和单雄信的中间了。王伯挡再想扎单雄信,那得先扎谢映登。

单雄信一看,有谢映登在中间这么一挡,这事就好办了,单兄弟就问他:“映登,这怎么回事?王老三怎么了?犯什么神经了?你们是不是又灌上酒了?”

“哎呀,二哥,他还没喝呢。”

“那他怎么这样啊?”

“二哥,您呢,也消消火啊。这里头,可能有点误会。”

“有误会?什么误会?”

王伯当一听,“没误会!我看得清清楚楚!”

“行行行行……”谢映登说:“你先少说话好不好?我先把这话说完。二哥,您今天下午是不是买了一匹马呀?”

“啊,”单雄信一听,怎么了?他怎么也知道我买马了啊?“是啊,我是买了一匹马呀。”

“好,呃……这误会可能就出在这匹马上。”

单雄信说:“这匹马有什么事啊?”

“呃,是这样的。这匹马可能是伯当的好朋友的。结果呢,您给买了。伯当这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觉得您没给他这朋友面子。所以,他才这样。”

“哦……”单雄信一听,“卖马的是伯当的朋友?”

王伯当在后面一听,“姓单的,你还给我装糊涂啊?我告诉你,卖马的不是我的朋友!”

“啊?”这单雄信更糊涂了,“嗯,他说卖马的不是他朋友。”

这下,谢映登也迷糊了,往旁边一闪,看着王伯当,“伯当,这卖马的不是你的朋友吗?”

王伯当听到这里,眼泪掉下来了,“什么朋友?他是我的恩人,他是我的恩公!没有他就没有我。我早就说过了,谁欺负他,就等于欺负我。我没想到啊,别人都没欺负他,欺负他的是单雄信!我跟你完不了,你着枪!”王伯当说着往前又递枪。

这个时候,“哎呀,伯当住手!”又跑来一匹马。

马跑到单府门口,这位也没“刹马”,也直接从马上骨碌下来了,“咕噜噜……”翻了三个跟头来到事发当场,把手一拦,“伯当且慢!”

王伯当一听,嘴一撇,甭扭头,就冲这“伯当且慢”四个字,就知道此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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