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1/1）

雁门关外，马邑西边。

北风萧瑟，天空一片阴霾，看样子，似乎要下雪了。

一队人马，逶迤而行。

仔细一看，有浑身甲胄的骑兵，有衣裳单薄的百姓，更是有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牛羊。

这便是从南匈奴王庭赶回雁门关的公孙续一行。

四千骑兵，近二千百姓，赶着十多万头牛羊，行走得何其慢。

公孙续皱起了眉头。

照这样速度，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抵达雁门关？

这一路上，十多万头牛羊一路走，一路吃，走走停停，拿它们毫无办法。

眼看就要下大雪了。

若是大雪来临，别提道路难走，这些百姓估计会冻死不少。

“主公，前面还有八十里便到马邑了！”

一个骑兵都尉前来汇报。

“今晚便在马邑过夜！”

公孙续果断下令，“让大家加快速度，不然大雪一下，就难以行走了。”

马邑位于雁门关外七十里处，之前被于夫罗一阵劫掠，早已成为一座空城。

哪知，又走了十多里，忽然哗哗啦啦一阵脆响，天空下起了晶莹剔透的沙雪。

紧跟着，大雪纷踏而止。

众人冒着风雪，匆忙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马邑。

一众找住所安置，并将牛羊圈在城中，拆了一些房屋，点燃好几堆篝火，这才有了一些暖意。

宰杀了上百头肥羊，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并煮起了羊汤。

一时间，城中美味飘香。

公孙续给蔡琰和青黛两人安排了一个好一点的房间。

两女披着羊毛毯，正在房间瑟瑟发抖。

公孙续让人拿了一些羊肉和羊汤送了进来。

“这大雪来得如此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公孙续微笑着道，“今晚只能委屈你们两人了！”

“公子切莫这么说，我们两人在塞外流落两年多，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都遇到。”

“这有吃有喝，还有公子的大军保护，已经很好了！”

蔡琰浅浅一笑，接过羊汤和羊肉，两女也不客气，当着公孙续的面吃了起来。

他们在塞外这么久，历经艰辛，女人的矜持在生存面前，早已荡然无存。

“公子，你也吃一点啊！”

“好！”

公孙续拿起一根羊腿，撕了起来。

反正羊多的是，不够吃就直接杀。

羊腿上撒了些细盐，但是没有辣椒，实在是遗憾。

不过，胜在现杀的肥羊，原滋原味。

房间里响起一阵吧唧吧唧的砸嘴声。

公孙续吃了几口，不顾满口油腻，随口问道：

“蔡姑娘，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长安现在一片断垣残壁，估计回不去了！”

蔡琰一听，脸上露出悲切之色。

“我父亲被害，我被流放，长安已经是伤心之地。”

“本想早塞外过安静的日子，可没想到却三番五次遇到匈奴人。”

“若不是遇到公子，我们恐怕早已深受匈奴人凌辱了。”

“可是这塞外也不安宁！”

“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家啊！”

看到蔡琰如此感伤，公孙续说道：“蔡姑娘，既然如此，那便跟我去幽州吧！”

“幽州？”

蔡琰眼中有些犹豫不决。

“小姐，你还犹豫什么？公子是幽州之主，去了那里，还能让我们受苦吗？”

青黛听到公孙续开口提出来，急忙怂恿。

她自从被公孙续从于夫罗的营地中救出来后，看到公孙续如此俊美，心生好感。

一通打听，得知公孙续竟然是白马将军公孙瓒儿子，现在还就任了幽州牧。

这还用说，肯定要让小姐跟着去幽州啊！

如果他们擦出火花，小姐就是州牧夫人了。

这比在塞外流放，不知好上千百倍，不知小姐有什么犹豫的。

“而且，公子救了我们，如此大恩，怎么说，也得以身...”青黛差点没说出来。

蔡琰脸一红，她的头低了下去。

她知道去了幽州意味着什么，如果公孙续要了她，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她心中，却还有一丝期盼，希望那个人能来接她回去。

至于公孙续的救命之恩，另想它法相报了。

“青黛！”蔡琰急忙制止青黛说下去。

她已经是嫁过一次的人，人家看不看得上还不一定呢！

“咳咳！”

公孙续知道，如果此刻直接让蔡琰跟了自己，蔡琰也会答应。

不过，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心里似乎有其它心事。

他要让蔡琰心甘情愿跟着自己。

“此事不急，估计这场大雪下了之后，我们怕是要在雁门过冬，来日方长。”

“你们到底何去何从，不急于一时嘛！”

公孙续淡淡一笑，“来来来，今天一路辛劳，多吃点。”

见公孙续不谈这个话题，蔡琰松了口气。

而青黛却嘟着嘴，时不时朝蔡琰翻起白眼。

公子这么好的人，不知道小姐还在犹豫什么？

一夜无话。

......

寒风呼号，大雪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醒来，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惊诧。

毕竟作为北方人，对大雪来临早已司空见惯。

公孙续起了一个大早，叫来一个都尉，带人前去雁门关传信。

将士们从幽州过来，提前携带了一些冬天的衣服，到是没有受冻着。

只是那些百姓一个个衣裳单薄。

公孙续让这个都尉先去关内带些棉袄过来，并让雁门关那边提前做好安置事宜。

马邑也不是久留之地，城里的房屋当做柴薪烧不了多久。

这里周边都是草原，根本没有树木，想要砍薪取暖，只有雁门附近的山上才有。

看着都尉带人远去，公孙续在城头张望。

还真别说，这雪景的确无比壮观。

此情此景，一首诗格外应景：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就当公孙续在摇头晃脑，一脸深沉地吟着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身惊呼：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好气魄啊！”

“公子，你...你还会做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