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次高考（一）（1/1）

刘巧英顺利通过了这一年的县级高考预选。

7月19日是1978年正式高考的前一天，上午，学校放假让考生回家添置些高考必需品。

刘巧英回到已经离开了几个月的家――住校复读期间，生活必需品都是母亲陆萍芝每周一次利用出大寨工中午回家吃饭的时间送到学校的，发现母亲陆萍芝已经特地为她高考包好了种子，刘巧英煮好了中饭，才坐下来背诵最新的油印讲义，等母亲下中工和两个妹妹放中学――这个时候，保卫小学也有了带帽初中，已经读初二的大妹刘巧凤比她读初中的时候方便多了，风雨无阻，可以每日三餐回家吃饭。吃完午饭，抢着洗好了碗筷，临要回校的时候，刘巧英问母亲怎么没有看到父亲，陆萍芝才想起告诉刘巧英，因为有特大台风预警，县里组织全县强劳力加固海堤，刘朗生被大队抽调去了：

“昨天刚走的，台风过去就会回来，也就几天时间。”

“你爸让你要稳住神好好考，不要慌乱，不要紧张。”

陆萍芝又把刘巧英拉到家长柜前，点烛焚香，让刘巧英与她一起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后天就是你二十岁生日了，你在考场，你爸又在海堤上，胜龙也还没有放暑假，家里就不打算为你过生日了，到时候就我帮你敬个香。等你考好了回来让你补吃面条吧。”

说着这些话，陆萍芝感觉有些歉意，又不无遗憾而又无奈地补了一句：

“要不是考试，妈就能煮几个鸡蛋让你带上过生日吃了。”

刘巧英懂得母亲陆萍芝话里的意思，农村人有给过生日的孩子吃鸡蛋和长寿面的习俗，但又忌讳让孩子考试日吃鸡蛋鸭蛋或者带着鸡蛋鸭蛋，害怕孩子考鹅蛋，害怕孩子试卷交上去，鹅蛋滚下来。

陆萍芝和两个小女儿为刘巧英送了一程又一程。

下午，三角圩中学组织起一个强大的送考班子，把全部考生带到了县城，住进自己的高考住宿点，再集体组织到考点熟悉考场，没有一个考生走读，没有一个考生另住旅社宾馆招待所，也没有一个考生有家长陪护送考。

1978年7月20日到7月22日，刘巧英与当年全国六百一十万余考生一起，第二次走进了高考考场。

7月20日，上午考政治，下午考历史。

7月21日，上午考数学，下午考地理。

7月22日，上午考语文，下午考英语。

第一天的政治和历史，刘巧英就感觉考得不顺利。政治试卷，刘巧英都答满了，但都没有把握，特别是回到住宿点吃午饭，听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同学对答案，刘巧英竟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仿佛自己没有一题符合大家公认的答案。但想到母亲陆萍芝转告的她父亲刘朗生要她稳住神好好考的话，刘巧英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午饭，尽管后来还是因为压不住突如其来的心慌，呕去了大半。

下午的历史试卷，刘巧英都是在心慌意乱中作答的。似乎是一个“孟良崮”的名词解释，让刘巧英乱了阵脚的。刘巧英背上了的那么几大本历史书和无数张历史老师蜡笔刻写油墨印成的讲义，都没有一个字涉及这个抗日名将张林甫的大坟墓。被这个“孟良崮”一卡壳，无论怎么告诫自己要镇静，无论如何宽慰自己一个名词解释也就区区几分，并不一定就能影响高考录取，刘巧英却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惊慌失措了。刘巧英紧拽自己的辫子，刘巧英狠掐自己的皮肉，都不再能稳住自己的神了。

刘巧英仿佛感觉到大祸临头。

高考的第二天、第三天，整个县城都是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预警中的特大台风，如期而至。

第三天上午的语文，又给了刘巧英致命一击。

问题出在刘巧英的强项作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