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临别在即，回忆往昔（1/1）

一批又一批的M师的战士从前沿阵地撤回来，投入到支援炮兵阵地的战斗中，然后一批又一批地成为阵亡名单。董师长在一旁恨得牙根痒痒，添油战术！兵家大忌！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一万多人的部队用不了一上午就能消耗干净，看来演习要在今天结束了……董师长已经看不下去了，又无能为力改变现状，只能绝望地返回帐篷。

峰回路转，M师大量的战士像飞蛾扑火一样在炮兵阵地上消耗殆尽，现实的惨痛教训终于让指挥战斗的参谋们意识到形势不妙，短暂的商议后，向临时接替指挥的副师长建议停止增援炮兵，收缩队伍撤退到山林中，依靠山林地形的掩护，保存实力。

副师长郝尚杰平时主管内务，很少参与师里的军事行动指挥，这次临危受命，代替董师长指挥战斗，他深知自己临战经验不足，因此特别重视参谋部的建议，马上下达命令，全军继续向山林发起进攻，不惜一切代价抢夺山林阵地。战士们没有了救援炮兵的负担，也明白只有撤退到山林中才能有一线生机，于是所有人不顾一切地向山林发起冲锋。背水一战，所有人都激发了最凶狠的战斗力。

山林中，X师只留了一个团的兵力吸引和牵制敌人，骤然遭到猛烈攻击，很快就被击溃，除了几十个机灵见势不妙，利用对地形的熟悉逃出生天，绝大部分人员都当场阵亡，M师很快占领了山林阵地，立即反客为主，在山林边缘布置防线。

到了现在，演习变得颇具戏剧性：交战双方再一次变换攻守阵型，X师进入了自己擅长的进攻状态，M师则再次回归计划中的防守态势；不管进攻的还是防守的，全都轻装上阵，自己的辎重装备都被对方缴获，而且不能再使用；战士们携带的武器弹药和口粮都很有限，如果短时间内不能结束战斗，双方甚至要饿着肚子开始肉搏战，真的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这种状况，在整个内蒙边防军，乃至整个大华国的演习历史上，既是前无古人，估计也会后无来者！（之所以在演习中有不许缴获这一条规定，主要是考虑到在真实战场上，如果某一方部队要进行战略撤退或者战败，一般都会把带不走的辎重和装备销毁，避免落到敌人手里成为攻击自己的助力。）

战场上的形势很尴尬，不过江山所在的帐篷内更加尴尬：X师占领了M师的营区后，在搜索过程中发现了董师长和江山，尴尬的地方在于，说他们是俘虏吧，其实他们已经阵亡；说他们已经阵亡吧，又没去基地集合，而是活生生地出现在营地里。尤其是董玉增还是堂堂师长，执行搜索任务的战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先留下监视着，另一边赶紧逐级上报情况，让上面的首长来决定。最后还是特种侦察营营长邓彪亲自到帐篷内核实情况，然后又跟师部请示后，安排转车把董师长送回了M师师部驻地。

江山陪着邓营长一起送别董师长，临别之际，董师长看着自己曾经指挥军队的军营变成了敌人的驻地，内心感慨，直叹世事无常。在上车之后，专门摇下车窗对邓营长说：“彪子，江山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搞不好以后能接你的班！”邓营长对董师长的话依然会认真考虑，但是一边的江山却不敢接这个话茬，他早就打定主意，只等演习结束就申请退伍，至于邓营长是不是会培养自己，他可不指望。

董师长离开了，同样作为阵亡人员的江山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军营里，只能前往收容基地集合，然后由基地安排车辆，统一送回阿拉阿布旗的驻地。江山可没有董师长那么好命可以安排专车接送，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徒步前往5公里外的收容基地。江山自从入伍以来，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以这么轻松的心态观察这片草原，初夏时节，积蓄了一冬天能量野草纷纷冒出嫩芽，拼命汲取大地中的养分，微风吹拂下，摇曳着身姿向阳光招手示意。江山悠哉悠哉走着，突然有点不忍心踩踏这些刚刚从土壤中窜出来的小生命。自己和这些新生的幼苗，似乎有不小的相似之处，经过寒冬的淬炼，冲破土壤的束缚，一点一点成长起来，从弱小到强大的历程中，既经历过雨露的滋润，也遭受过风沙的侵袭。生存，是大自然的馈赠，成熟，则需要自我的努力。

江山一点也不着急赶到收容基地，自己熟悉的战友大概早就回到了特种侦察营的的大院，而自己今天即便赶到基地，也得等到明早跟其他人一起撤离，于是精神上更加放松。一路走来，他甚至有心情去追逐一只突然冒出来的野兔，只不过两条腿的人没有追上四条腿的野兔，一番追逐下来，跑了个大汗淋漓，心情也倍觉舒畅。

江山找了个有几棵小树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望着广阔无垠的大草原，回顾自己这两年多的军旅生涯，心中不免庆幸当初参军的决定，在部队上的每一天都不是平常人在日常生活中能经历的，尤其是来到特种侦察营以后，经过一天天的训练，执行一次次任务，让自己的体魄和心境都有很大提高。都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自己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后悔，这特殊的经历让江山觉得，自己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甚至比大自己三岁的陈思思都要成熟。

就快要离开这片草原了，两年多以来，江山在这里流过血也流过汗，回忆着自己在这里认识的每一个人：李团长、钱连长、方明礼、齐德龙、还有灾区认识的小姑娘哈尼克孜……有那么一瞬间，江山有些舍不得离开，只是这种想法短暂出现后就消失了，他还是坚定地想要回到帝都，那里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梦想中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