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狂荡青春上部四，外出打工（1/1）

狂荡青春上部四，外出打工

那天，陆振华他们三个人去了韩二白他们家，虽然韩二白不在，但是人家他媳妇儿把工程方面的一些事情，给他们三个人说的清清楚楚。而且还记了他们村庄的名字，以及他们三个人的姓名，说三两天她男人回来，如果需要工人，就给他们捎话约定走的时间和地点，以及要去打工的地方等等。

果然，那天下午他们三个人回到青草湾村的第三天，韩二白就打发人给他们三个人捎话说了详情：三天以后上午大约九点到十点之间，在他们青草湾村南面的十字路口见面，拉他们三个人去往打工的地方。

打工的地方在塞北市东北方向几十公里的长城区，再往东北方向二十多公里一处地方修公路。每个月的工资一百六十元，工期大约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左右。

原本他们三个人去人家韩二白家谈论打工这件事情的时候，是说的他们三个人都要去，不过回到村里之后，武林虎在陆振华的一再劝说，甚至训斥下，只好非常不情愿的打消了和他一起去打工的念头。

陆振华对武林虎说，好坏他的木工已经学了这么长时间了，大约再有一年半的时间就可以出徒了，而出徒以后，在农村干这些木匠活虽说挣不了什么钱吧，至少能够养家糊口。

但是如果现在跟着他一起去打工走上两个多月，估计他的这门手艺十有八九就要撂荒了。

再者说了，他出去打工他师傅是否能同意？如果师傅不同意中断了与他的师徒关系，他就变成了农村人说的那种“柳生”木匠，而一旦被贴上“柳生”二字，对于当时农村各种匠人来说是一件比较悲哀的事情。即使你以后学的手艺再精，在农村人普遍的印象中，你就是一个学艺不精的半瓶子醋，人家在需要各种匠人的时候，是不会轻易考虑你的。

在陆振华认为，这对于武林虎来说实际上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为了哥们弟兄在一起红火热闹，武林虎就把他的这门手艺毁了。

其实武林虎当时无论如何想跟着陆振华一起出去打工，不想把那份木匠手艺继续学下去了。按照他给陆振华和马红的说法，现在农村的木匠越来越走下坡路了。在他没有学木匠以前，这个手艺勉强还算一门手艺；但是现在已经由过去让人们还略有一点羡慕的那种手艺人，干脆变成了一个下三滥的角色。

现在新式的那些家具，不要说他，就是他的师傅也几乎不会做，人家也没有人邀请他们做新式的家具。现在新家具差不多都让外地来的木匠做了。这些新来的木匠，在木匠方面推啊刨啊的基本功，与他们这些传统的木匠差了很多很多，他们的卯榫主要是靠钉子和胶。但是人家设计的样式新颖，能够赶上潮流，所以东家也越来越不考虑什么卯榫和耐用的事情，看好的就是摆在家里吸引人的眼球。

过去木匠在农村给每家每户盖房的时候，做的那种木头材质的“满面门窗”，现在已经没有一家人家做了，全部用的是钢窗。他们这些木匠最多就是能给人家做一扇门。

过去农村盖房的那种椽檩结构，现在也有一部分被楼板和混凝土现浇取代了。

那么他们这些木匠现在能干点什么呢？唉，让人悲哀的是，绝大多数只能给人们做棺材！

所以这也是武林虎现在不愿意继续把这个木匠干下去，想跟着他闯世界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不管怎么说，陆振华认为即使武林虎现在学的那个木匠不值钱，将来没有什么前途，他现在也不能这么轻飘飘的放弃了。好坏这还是一门手艺，还能养家糊口。跟着他出去，至少现在看不到什么希望和前途。他出去也不是为了每个月挣一百块钱，他是另有企图的。

不过陆振华的内心想法，怎么能忍心给好哥们儿说出去。就武林虎那种老实巴交凸嘴笨舌的模样，他出去好坏也只能给人家当一个壮工，看样子就是包工头手把手给他教授，他将来也很难当一个工头，这里面存在的因素可是太多了。

等他彻底混出来一个人样，弟兄们学这学那都无所谓了，到时候跟着他一起打拼一起干吧。

相比武林虎，马红却是一个非常难缠的主。按照这小子的意思，这次无论如何要跟着他一起出去闯闯，一起去打工。他说，其实这几年他就想和陆振华在一起呢，只不过是知道他上高中学习紧张，为了不要耽误他的前程，只好一忍再忍，不能天天凑在他身边影响他学习。

现在反正他也从学校出来了，不存在耽误不耽误他时间的问题，所以这小子说，不管怎么说他好歹要跟着他出去一起打工！

陆振华就是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行，马红非要跟着他走不可。按照陆振华各方面的考量，至少目前马红什么也不应该干，就应该跟着他父亲学医。虽然在农村当时这同样是一个不能赚大钱的营生，但是至少手头不缺零花钱，而且特别受到人们的抬举和尊敬。不要说他们村，就是在方圆一二十里，不管是走到哪里，都有人抬举，请吃请喝。而且往后的生活也肯定是无忧的。

但是偏偏这头犟驴说，他什么也可以学，这辈子唯独不会干这一行！不要说给人看病了，其实天天在他们家闻着那些药味儿他就头疼。

按照这小子的说法，难道说这一生他不学医能把他饿死？除非饿死那一天必须要学医，他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不然的话他无论如何不会跟着父亲学医的。

陆振华从各方面角度给马红说着大道理，劝说着马红，不要跟着他出去打工。从哪方面来说他出去打工都不合适，听着都要让别人笑话。因为他父亲当时在周围行医也是有一定名气的，让人家听到说马大夫家唯一的一个儿子出去打工，这样对他们家的名声也不好。

当时听到陆振华这一番话，马红这小子气哼哼的骂道：“陆振华，这种狗屁话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嗨……不说别人笑话我不笑话我，首先我就笑话你！马大夫怎么了？马大夫在我认为其实也是狗屁，给人们看病，动不动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是病不是病，先打安痛定’，再就是给人吃止痛片！这种本事我不学也罢。等到哪天快要饿死的时候我再捡起来干也不耽误事儿！真没意思。我现在甚至怀疑你是要出去捡金娃娃，要把我撇下，你知道吗？”

马红这张狗皮膏药加一坨臭狗屎，陆振华就是怎么甩也甩不下。

怎么办？

其实从陆振华内心里来说，出外面打工，一个人孤独寂寞，是非常想让身边有这么一个伴当的，但是他不让这两个人跟着他走，真的完全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好，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看样子人家不仅一点不领情，还要对他这么出言不逊！

武林虎只不过是凸嘴笨舌不会表达而已，其实他不让跟着出去打工，陆振华估计武林虎也对他有很大的不满。

这件事情三说两说就让马红的父母知道了。父母哭天呛地对马红说，为什么非要出去打工呢？无论如何不能出外打工！他在家里呆着不种地，也行啊，长这么大父母从来没有要求他下地干过活。现在也不需要他出去打工。

况且现成就可以跟着父亲学医啊！在他们村周围背着那个红医箱子多转悠转悠，不是把那点打工的钱几倍赚回来了吗？为什么要出去打工呢？

马红没好气的说，为什么？为了就是一个自由，能到处走走转转！

这小子当时和父母说这番话的时候，差一点把他一直以来张口就来已经说习惯的那一番话给父母出溜出去：“还能多撩逗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呢！哼！”

也难怪啊，总的来说，人家马红家过的生活是青草湾村最富有的，真的是农村人常说的那种不缺吃不缺穿的日子，他压根就没有必要这样做啊。村里人们私下里互相议论，马红他老子马大夫，现在应该至少给他攒下了二万元钱，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一个非常庞大甚至是有些吓人的数字。

马红上面的两个姐姐，又嫁给了周围两个富裕人家，就在他们家本来日子过得很富裕的情况下，两个姐姐还能时不时的给家里拿来各种好吃好喝，也能给父母一些零花钱。让谁也感觉到，马红无论如何是没有必要去外面打工的，而且他真的不能这样做。

两个姐姐还因为这件事情，闻讯从周围她们各自的家里赶来，也像父母一样，呼天呛地不让他出外面打工。

马红这小子虽然已经十八九岁了，可是在父母和姐姐的眼里，还是几岁的乖宝宝，两个姐姐从小就宠爱他，这次因为这件事情还抱着他不断抹眼泪。

包括他那个妹妹也是如此这般。哎呀，这一家人，在别人认为这种亲情是让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可是恰恰在这小子心里，感觉到父母和姐姐妹妹们如此这般让他烦透了，他压根就不给他们好脸色看，摔盘子砸碗，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似的。

马红的父母和姐姐还因此找到陆振华，给他说，让他无论如何阻止不要让马红跟着出去打工。

相比马红，在与大人们的言谈举止方面，陆振华就要成熟多了，他给他们保证说，没问题，他会阻止的。原本他就不赞成马红跟着他出去打工。

可是偏偏不，这天到了约定好的那个路口，陆振华准备跳上接他的那辆拖拉机的时候，没想到忽然从旁边另外一个养护工人临时住宿的房子里冲出一个小子，也不管不顾的跳上了这辆拖拉机。原来这小子不是别人正是马红！问题是，他的腋下还夹着一卷铺盖卷儿，所有的这一切都说明，这小子是铁了心要跟着他陆振华出去打工了！

本来因为这小子不请自到这么鬼头鬼脑的要跟着他一起出去打工，陆振华在看到这小子的那一刻，心里是非常恼火的，不过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仅阻止不了这小子，再要强硬阻止的话，还要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蒙上阴影，为此在陆振华心里不痛快，甚至有些恼恨的情况下，还要赶紧给拖拉机上的那些人解释真实的情况，说既然这个好哥们儿也来了，那么就让他一起去吧。

……

马红这小子，不管怎么说最终能够实现了他的愿望，能够与他的好哥们一起出去散散心，这是一件让他非常开心的事情，即使看到陆振华不高兴他也不在意，还想尽一切办法再逗着陆振华开心。

从而事实上在随后拖拉机没走多长时间，陆振华也就变得开心起来。

陆振华心里想，将来马红父母姐姐妹妹怎么和他说这方面的事情，他也会理直气壮的给他们解释，因为这压根与他没有关系。是马红不听劝的结果，所以他也就无所谓了。

何况话说回来，拖拉机上拉的满车人都是陌生人，身边有这么一个好哥们儿和他一起出去打工闯一闯，对于陆振华来说何尝不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呢？

要知道马红这小子能说会道，和陌生人见面马上就能熟络起来，跟着他出去一个陌生地方，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

何况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马红又是当时农村人说的那种“生葫芦”，就是野牲口的意思，这小子生来就是那种硬脾气，你和他闹对了怎么也好；如果你要把他惹毛了一时让他火起，他是那种敢与人拼命的小子。他在恼火的时候，从来也不考虑后果不后果的事情。

为此身边有这么一个哥们儿，其实对于陆振华来说，也是一件再好没有的事情了。

那么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饭，管他那么多呢！

……

由于当时的路况不好，加之当时他们做的这种烂拖拉机的速度也上不来，其实若干年以后陆振华回想起来他们这次去打工那个地方，从他们村到那里满打满算大概才一百二三十公里的路程，后来开着他的丰田霸道5700V8，速度稍稍放快一点，无非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可是当时他们乘坐着这辆烂拖拉机，走走停停，慢慢悠悠摇晃到下午将近四点，才到了打工的那处名叫前坝的地方。

这是一处真正大青山腹地的地方。前后左右都是大山，甚至可以用抬头只能看到山来形容这处地方。

他们来到这个名叫前坝的村庄，绵延起伏的一座座大青山的山沟里，有着一个个公办和私办的煤矿。而这些煤矿去往市里最便捷的一条道路，就是从前坝到塞北市下辖的长城区这条公路。

而这条公路最难走也是最险要的，就是属于前坝村庄的这一处大坝。他们没有来修筑之前，其坡度检测量达到了近四十度。而且从前坝村到坡顶还很长，还有多个拐湾，让过往的司机每次开车都是非常头疼的。

平时翻越这个大坝还好说，各种车辆冬天下雪时候翻越这个大坝，那就是司机们的灾难了。夏天只要一下雨，四周冲下来的那些洪水把土公路一淘刷，又要让公路损坏严重，同样让车辆无法通行。

包工头韩二白这次承包的这段公路的修筑，就是尽可能的把这条土公路高处下切，把坡度放缓；把公路尽可能的修成直线。然后重新做排水，重新给路面上铺碎石子儿，然后碾压成当时那种砂石路面的所谓公路。

当时所谓的技工，就是给公路两边的排水沟里砌排水的石头槽。

陆振华他们这些小工们，就是帮着搬石头，搅拌砂浆，再就是挖土方等等。

他们吃住在前坝村里之前的知青房子里。第二天就开始正式上工了。

在他们大部队坐着拖拉机来这里之前，包工头韩二白和县里公路段的负责人，以及其他一些人员早已经来这里打前站跑了多少趟了，为此他们来干活之前，这里一切的一切提前都已经准备好了。

按照包工头韩二白给规定的时间，他们每天早晨六点二十到工地，中午十二点收工，回村里吃口饭，稍稍休息一会儿，下午两点上工。晚上七点十分收工。

对于马红这种从小就没吃过苦，没受过一点罪的闲逛汉来说，实际上来到前坝没有三天，就在这里有些呆不住了。毕竟这处地方抬头只能看到天，从地理环境来说，还远不如他们老家青草湾村呢。那里至少是一望无际的地域，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部是略有丘陵地带的平缓地势。

另外每天在工地上干的都是那种“毛驴干的营生”，这哪是这小子的终极目标啊。

为此这小子其实刚在这里安顿下来，随后就后悔了。

好在另一种情况的出现，忽然之间又让这小子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即使干那种“牲口活”，他也无怨无悔。

来到前坝村的第三天下午，马红这小子请了半天假，就在村里转悠着买鸡和鸡蛋。按照这小子的说法，来到这里在大灶上三两天的粗茶淡饭，他已经吃的有些受不了了，说要改善改善。他也要给陆振华，包括这两天来到这里与他新认识，关系不错的几个工友改善。

他在村子西头转悠买鸡买鸡蛋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家人家一个美女，让他一下子惊为天人。

原本马红在人家这家人家大门口吆喝，说家里有没有人，他要买鸡和鸡蛋。就在他吆喝了好几声，看看里面没有动静，他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正房的门推开的那一刻，他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出现在了门口！

事后多少次，马红和人说起过这一刻他的感觉。这一刻，忽然之间让马红的心里忽悠忽悠的忽扇了好几下，当时让他真的有一种羞愧，好像不敢看人家的感觉。

当时出现在马红面前的这个姑娘，虽然穿的衣服非常朴素，就是农村人常穿的那种普通衣服，但是这身衣服无论如何难掩她的动人之处。

这个姑娘大约二十岁左右，真有一种倾国倾城之貌啊。按照马红的说法，她的容颜只在韩雪梅之上，不在她之下。

事后他才知道，这个姑娘当时二十一岁，她的容貌和韩雪梅各有千秋，各有优劣吧，这是以后马红一次次比对过她们俩以后最终下的结论。

随后通过和这家人家买鸡和买鸡蛋，这个姑娘的谈吐也是让马红非常兴奋的，因为人家的声音是那么好听，那么婉转，从而让他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实际上事后想想，当时他不知道和这个姑娘，包括随后从家里出来的她父亲究竟说了什么话，究竟给人家付了多少钱？

总之当天下午马红从他们家买了三只鸡和五十颗鸡蛋。

当天下午拿着这些东西回到他们居住的那个知青房子，马红帮着厨师收拾这三只鸡的时候，大脑里想的全部是这个姑娘的点点滴滴。

等到帮着厨子把这三只鸡收拾得差不多了，马红就借故去了旁边居住的那个五保户老头家。他找了个借口和老头说起刚才买鸡这家人家的情况。

五保户老头说起这家人家，充满了同情和万分的不舍。他说，听说这家人家祖上不知道哪朝哪代还是京城一家做官的大户人家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祖上为了躲避杀身之祸，从京城逃了出来，逃到他们前坝村东面几十公里的一处深山老林里。

直到解放前，他们这一脉，也就是他今天买鸡的这个名叫刘念京的男人，他父亲才来到他们前坝村安家落户。从此以后他们就在村里开枝散叶了。

忽然之间，马红感觉到这是一家有故事的人家，他对这一家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就催问这个五保户他们家所有所有的详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给他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