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卞氏老仆（1/1）

孙井已经离开鸡鸣邑一天了，正顺着大道往北走，他依稀记得下邳在东海国的南边，因此准备往北去兰陵县。一路上，孙井都没有看见什么人，沿途的村落、驿站空荡荡的，要么已经弃置，残败不堪，要么被人烧毁。总而言之，这片土地仿佛受鬼神驱逐，人们死的死，逃的逃。

孙井继续沿着大道北行，终于在一块岩石处看见一位老者。

“乡老，此去兰陵县城有多远呐？”

“两三天的脚程，”老人低着头说道，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现在盗贼蜂起、官家驰骋，都不拿老百姓当人，到与不到，命数难料。”

孙井不太明白老者的意思，自顾自的问出下一个问题，“乡老，我一路北行，为什么见不到人呢？”

“人？”老者抬起头来细细打量孙井，但见他蓬头垢面，头发短，穿着怪异，人七尺有半，身材瘦弱却精神奕奕，背负缠布刀。

再瞄向他身后的人，只见其布衣蔽体，身材硬朗，背负布兜，里面圆鼓鼓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死人总归能见到吧，像雪一样白的骨头，被狼啃食过的尸体，”老人苦笑着说道。

孙井明显察觉到了老者在打量他和他的小兵，却不想老人语气颓丧、双眼无神，似是死期将至，放弃挣扎一般。他刚刚看到老人坐在地上，后背倚靠着路边的岩石，两只手自然下垂，头低着，身旁还有拖行的痕迹，就开口试探下老人是否还活着。不成想，老人答话了，言语间却毫无生气。

“乡老，听你的谈吐不像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孙井见老人口吐不凡，直接坐到他旁边，将自己从鸡邑村带出的干粮递了过去。

“咳…哈哈哈，我就一被遗弃的小老头罢了……咳！咳！”老人讲几句话就咳嗽得不行，孙井没有水壶，经过的路上虽然有水源，却没有容器，因此无法带水。

“孙壹，你现在赶去我们刚刚歇脚的那个水塘里取点儿水，用叶子装水，就是我教你的将叶子绕成漏斗的那个法子，或者将布条弄湿，总之就是整点水回来。”

“诺！”

因是第一个系统奖励的小兵，孙井便把他取名为壹，好记。

“乡老，你莫急，取水点离这约莫二里路，很快就能把水给打回来，等你喝完水再讲也不迟。”孙井毕竟是现代人，即使不久前刚刚杀过人，见死不救他做不到，况且这是北行路上所遇到的第一个活人。

一个时辰不到，孙壹就端着水回来，他聪明的用了一截中空的腐木装水，这样能装下更多。

“老板好样的！”孙井高兴的接过盛水容器，将其慢慢的凑到老人嘴边，喂他喝下。

刚开始赶路的时候，孙井不停的和孙壹讲话，但他好像只会‘诺’、‘是’、‘然’、‘附’等服从的字眼，还有傻笑，最后成了孙井自言自语，或者说胡言乱语，孙井后面也就不管这个’系统小兵‘怎样回答了，他想说啥就说啥。

“我本是卞庄大族卞氏的管家老仆，名为卞秉，约十日前，强盗箭绑书信射进我卞府，竟称：借我千匹布，讨要千斛盐，复得千石粮，与我山林做神仙，如不从，必踏平我府，蹂躏我族，其上署名为笮融。”谈到伤心事，老人眼中含泪，喟然长叹。

“这笮融是徐州地界最为恶贯满盈的强盗头子，他和手下夜来昼遁，蚁来蜂聚，侵掠如火，官府拿他们都毫无办法，再加上笮融一伙的要求压根无法满足，我卞族上下开始人心惶惶，皆言必死。恰逢兰陵县府遍传公文，令世家大族入城躲避匪患，共克时艰，我家族长在征求担任兰陵县尉的儿子的意见后决定带领全族进城躲避灾祸。”卞秉泪如雨下，恸哭不已。

“在迁移决定作出后，我卞氏上下八百多口人拖家带口，远离家园，在族长的带领下踏上前往兰陵的路途，还飞鸽传书在兰陵担任县尉的卞冶少主前来接应。”

孙井能想象得到那种场景，就因为强盗的一纸书信，迫不得已而举家举族迁移，对注重宗族乡里文化的老百姓来说，实属艰难。

“强盗追上我们了，乱砍乱杀，大家跑的跑，死的死，家主也带着小姐和夫人往兰陵县逃命。大人看我年老体弱，顾不上我…..”

卞秉苦笑一声：“油尽灯枯，我老了，怪不得大人。只是卞氏一族，八百多口人，眼看被强盗杀尽杀绝，害得亲族离散，不知几人幸存。我只求上天能保佑我家小姐安全逃至兰陵县，唉！怎么就我这样的糟老头子还苟延残喘呢，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全族人的命。”

孙井听到老头的遭遇，也感觉凄凉，乱世之中，又有谁能真正保全自己呢？老头求死，不想苟活，指定是哀上心头，没有在乎的了。孙井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老头就这样死去，他在想怎样救他。

老人没有活着的欲望和希望了。

“咦…”孙井听老人说话的时候看到地上有拖行的痕迹，又看到老人手掌中的沙砾，听到老人口中的小姐，欲望…希望……

【任务·支】不做圣母—将卞秉安全带至兰陵县县尉卞冶家中。

任务完成：奖励两个小兵。

任务未完成：夺取一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