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虚景(1/1)
“你先出去,我换就是了。”苏蒙无言,扯起她的手,直接拎到了门外,随后,大门砰的一关,将她挡在了门外。
小丫鬟恨恨地跺了跺脚,开口道:“我的大少主,你可快些啊!真惹恼了长辈们,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小丫鬟左右观望,看是否有遗漏的装饰还没有摆上去的,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咿呀一声,嚷呼着拜堂成亲的红蜡不晓得准备好了没有。
小丫鬟砰砰地拍了两下大门,大喊了几声:“你可快些啊!可别耽搁了时间。”
屋内,苏蒙听着她离去的声音,轻松一口气,眼神阴沉地看了看自己手掌,掌心中间还残留着一些纸屑。
“诡异的地方,不晓得还会出现什么鬼把戏。”苏蒙低语,将目光移在了那套红衣上面。
穿或是不穿,苏蒙沉思一息后,便有了决断,将红衣拿起,推开门,看着廊下幽幽摇曳的烛火。
烟气袅袅,红衣在烛火的引燃下烧得很快,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地面上就留下了一地焦黑的灰尘。
“这衣服我不穿,我倒要看看你们接下来会如何。”苏蒙轻拍手掌,将残灰拍落。
“哎呀!少爷,你穿衣服蛮快的嘛,这一次,真乖。”
苏蒙耳边骤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这一道声音,让他身体紧绷,立马转过身,眼神骇然地看着刚刚跑开的小丫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手中还捏着一对红烛。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眼中说不出的欢喜。
“你什么时候来的?”苏蒙压下震惊,语气故作沉稳,闷闷地开口询问。
“从你玩泥巴的时候我就在了啊!少主也真是的,都快拜堂成亲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玩泥巴!”
“要是被少奶奶晓得了,你又免不了要挨一顿批了。”小丫鬟有些嫌弃地开口,自家少主啥都好,就是这个玩心太重了,到现在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玩泥巴。
苏蒙听到她的话之后,一愣,随即猛然看向地面上的黑灰,不知何时,变成了黄泥,还插着几根干巴的草根。
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身上清水丹云袍变了,暗红色的长袍离地一尺,散出淡淡氤氲红芒。
苏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神色倒是没有起多大变化,只见他嘴角露出笑意,看着旁边拎红蜡的小丫鬟。
“走吧!我这衣服也穿好了。是时候带我去成亲的地方了吧!”
“切!穿好了你自己先过去就行了,我忙着呢!”
小丫鬟突然转头,对着空气喊了一声:“这就过来,别喊了!”
苏蒙眼神微缩,眼前这小丫鬟很是诡异,分明没有谁喊她,可她偏偏做出有人喊她的模样,还对着空荡荡的廊道回应了。
“厨子喊我了,我先去看看菜怎么样,这红蜡烛你先拿过去,可忙死我了。”
“这家里面没了谁,也不能没了灵儿。哼哼!”小丫鬟目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将红蜡烛递到苏蒙手中。
“赶紧拿过去,先点一对祭先人,好看的这一对红蜡,先留着,让小娃娃们点,到时候免不了一些碎礼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就放在你右下内衬包里面,可别多给了,要不然到时候滚床礼的时候没碎礼钱给那些娃娃,他们可要闹翻了。”小丫鬟开口,指了指苏蒙右下内衬。
苏蒙伸手摸了一下,果然翻出一些小小的红色小纸封,摸起来硬硬的,估计塞了什么。
小丫鬟把红蜡烛交给苏蒙后,又火急火燎地往廊道的另外一边跑过去。
苏蒙看着她的身形渐远,将一个纸封打开,看了一眼,又随即封上。
手中的红蜡烛一共三对,一对较粗,刻有龙凤图纹在表面,洋溢着喜气的气息,另外两对则看起来有些平凡,只是红蜡制成的罢了!
这种东西,部族里面也有,只不过他们是以蜂蜡制成,燃起来有股蜂蜜的清香甜味。
手中的红蜡烛倒是没什么味道,苏蒙捏在手中,看了一眼廊道,其尽头,火光明亮,各悬花饰红灯,就连廊道外的杂树上也挂着红灯笼,贴着喜气洋洋的花式。
苏蒙沿着廊道走到尽头,然后入屋,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屋子极大,各处摆满瓜果蔬食,左右两处,摆放了一个硕大的炉子。
炉子下方火焰熊熊,上百个黑白相间的纸人围着火炉盘坐在地。
似乎感受到有人进来了,那些纸人齐齐转头,黑白无神的目光望向了苏蒙。
随即,苏蒙见到这些纸人迅速变化,干瘪的纸手快速鼓胀,邹邹巴巴的纸身也充盈了起来,仿佛肌肉在下面蠕动填充。
尤其是他们的脸,本来苍白无神,就是以几滴墨水胡乱画了人貌,但现在这些人脸也在变化。
鼻梁缓缓突出,眼珠子也出现了神采,皮肤也渐渐充盈了血色。
他们身上的一切,都在极速变化,让人目不暇接。
说起来缓慢,但发生不过眨眼之间,苏蒙就看到一个个鲜活的人儿从火炉下站起,对他点头示意。
“你怎么才来,快些点烛祭祖,时间都快被你耽搁了,要是误了时辰,你就哭去吧!”
苏蒙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杵着长棍缓缓走来。
堂下,烟气袅袅,一个不大的炉鼎摆放在长桌上,长桌往后,便是一个石台。
石台一阶连着一阶往上,九阶石台成塔状,越往上,台阶两边距离越短。
每一个台阶上都放着一个木头做的神龛,里面放着一些残破的东西,有的是金色的纽扣,有的是断裂的残剑,还有的是一个破碗。
最顶部的神龛最大,隐隐见红,里面放了狰狞的血色龙头。
看到那龙头的一瞬间,苏蒙隐隐失神,血色龙头煞气充盈,对他咆哮而来。
苏蒙眼中,似有景色幻化,数万人盘坐祭祀之台,虚空中,血龙宛如流星一般,层层而上,撞裂虚空,一个老者,抬手指天,要测大蛮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