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浮惘酒肆（1/1）
“听闻旭木皇族中有一御用酒品，称醉美人。”
木木夕手中酒瓶掉落，近来，木肖已经可以独自料理医馆中杂事，自己也可稍稍作休息。
“若是将醉美人与这桂花酿相比，却是不知九哥是否败下阵来？”
“你醉了～”
巫九华收了酒瓶，笔下丹青中木木夕一袭绿色长裙伏在案上，长发随着被风吹落的绿萼花瓣摇摆，雪地寒冷，看那两抹绿色却又生机勃勃。
“你画的什么？”
一把抢过巫九华手中丹青，看清画中人物时木木夕不似初相识时害羞脸红，倒也打趣起巫九华来。
“想不到九哥剑术一绝，连这丹青之法亦是栩栩如生。”
又拿起那幅画映着雪光端详起来。
“若九哥穿上一身罗衫钗裙，定然也是倾城貌，是我连累你～”
正说着话，木木夕却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坐起来。
“对了九哥！”
巫九华疑虑。
“什么？”
“以九哥才情，若是女子，定然是被困于闺围之内。可如今，对外人而言，你是我的夫君。九哥这桂花酒可比那酒肆好喝太多，况那醉美人只有旭木族皇族才知其滋味，若是～”
丹青被重新平整铺于案牍之上，木木夕眼里泛着些星光。
“据闻旭木族中已故王后及那嫁去巫族的皇女独爱此酒，自皇女战死疆场之后，醉美人便销声匿迹，若依照古方及传言能效仿一二，九哥，你便不必去那码头上吃苦了。”
“是不错。”
“这两年咱们积蓄也够了，留下采买药材的一些，开一家酒肆足足的。”
木木夕脸颊通红，似乎是在说醉话，又似乎极其认真。
“就叫～浮惘酒肆！如何？”
“浮生殍蝣，大道迷惘～”
巫九华从未问过木木夕往事，人族生命短暂，想想与木木夕在一处，已经五年了。
只是仅仅五年，木木夕就已与当初大不相同。
虽她容貌依旧，那神色却老了许多，行事间也多了些老成持重。
“听你的就是，不过查阅典籍酿酒，怕是要用些时日，况且也不一定能成。”
“试试如何？”
“就试试，凡事，试试又如何？”
“你的生命久远，难道还怕试试吗？”
去扶木木夕的手顿在半空中，巫九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木木夕已经睡着了，脸上红晕尚未消散。
不会，她定不会！
轻轻将女孩抱起，忽一夜寒风袭来，木木夕似感到凉意，抱紧巫九华脖颈。
心那儿，直跳。
老三木戈虽是男孩子，但心思细腻，巫九华拉着他一道研究这醉美人。
“九哥，这天还未暖起来，酿酒怕是不成，不如将这炕洞较远处再挖一放酒缸处，这样既能将酒缸位于暖和之处，也能不挡着我和四弟睡觉了～”
木戈填完炕，跑来兴奋向巫九华邀功，脸上挂着些木炭痕迹。
前几日酿酒花材也是木戈细心翻阅典籍，看出夹缝中小字才知晓！
巫九华就知道，让这小子帮忙准没错。
果然，不到盛夏，酒已能出窖，木木夕放下医馆事宜来尝第一口。
“初有些咸辣，而后甘甜酸淡交加，最后回味虽有些苦涩，但让人久久不忘。”
木木夕再尝一口，沉浸在酒香之中。
“美人者，处云端而不可得之，心怀愁苦不能言说，只消醉尔！真不愧为醉美人！”
木戈听得云里雾里，疑惑看向巫九华，却被巫九华白了一眼。
“平时多跟着你五弟二姐读些诗书，培养培养才情也很重要！”
木戈吃瘪，巫九华却掏出一糖人送到木戈跟前。
“不过，幸而木戈相助，才有这醉美人，这是给你的，往后一月糖人我包了！”
这小孩，就是喜欢糖人，当初也是以糖人作饵，才让他心甘情愿不辞辛劳帮忙的。而今兑现承诺，木戈欢欣鼓舞与其他人炫耀去了。
既然醉美人已成，酒肆便可开业了。
准备了半年之久，木木夕比巫九华还要兴奋。
兴州城处洛扬山脉最南处，西接白巫山脉，南邻入海平原，往东正是东海，往来船只商队居多，是人族少有的富庶之地。
与昌州不同，虽是富庶，却离皇城华严城甚远，往来只商旅之家、文人墨客居多，酒肆生意兴隆。
又闻这浮惘酒肆中调酿出了旭木皇家御用酒品醉美人，那些往来之人更是趋之若鹜。
在花满楼时，巫九华跟着红玉姐学过一些经商的“歪门邪道”，然则当时自己年纪尚小，且觉得在范凡身边，自己哪有什么经商之机会。
只依稀记得红玉姐说。
“越是端着架子来，身价自然越是水涨船高。那些个商贾之士钱财众多，更是喜爱风雅之物，用那等子自恃清高的酸腐文人所言就是——附庸风雅。”
“科举文人者多入仕，商贾之士者多掌财。只抓住这两样，财帛权势便都可尽入囊中。”
想到此处，巫九华与木木夕商议。
“既然这醉美人美名在外，不如就一月只上一壶，只供一人。那桂花酒，起名秉烛游，三日供一壶，平日里只上些寻常酒品茶水点心，却有一样不同，在无秉烛游之日，请那城中琴音公子抚琴一次。”
木木夕将手中泛黄医书收起认真听巫九华分析，却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我是只知施针用药的，这些九哥决定即可，怎么来问我？”
巫九华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那琴音公子梁罄～木姑娘，不，娘子你治好过他的头痛病症。”
木木夕莞尔一笑，想不到这平日里寡言少语之人，也懂羞涩。
“九哥既然开口，我为你跑这一趟又如何？只是那醉美人与秉烛游我要两壶～”
“好！”
不过半个时辰，木木夕就回来了。
梁罄倒也答应爽快，只是～
“九哥也与小可留两壶酒如何？”
木木夕带梁罄来酒肆时，巫九华有些受宠若惊。
“想来还是我家夫君去请更有用些呢！”
木木夕打趣巫九华，想这翩翩公子谪仙人物，竟也爱这酒香茶墨？
“好！”
有梁罄帮忙，浮惘酒肆很快在兴州城内出了名。
因请了小二帮忙，酒肆虽忙，巫九华倒也乐得清闲，只每日里研习剑术外考究考究各样酒品罢了。
又是一年金秋，院中桂树长得粗壮，桂花落了一地，孩子们照样收了晾晒干净。
巫九华也常常夜里站在桂树下觉得恍惚，认识红玉姐兰兰姐她们，在花满楼与紫云观的那些时光，更像是一场梦境。
木木夕医术精湛，施针救人之法巫九华也学得差不多，只是要将那一根根银针用作兵器，还需时日。
酒肆，也不过是顺着木木夕提议的障眼法罢了……
酒肆名声在外，木木夕的医馆也换了一处更大的宅子，偶尔巫九华偷懒，也会外出不管酒肆事宜，帮木木夕跑一趟又一趟入海平原采购药材，经过那片梧桐林，巫九华却再也没进去过，只远远望上一眼。
只是木木夕不知道的是，在酒肆建立之初，在兴州城郊外一处空地上，一座练武校场也悄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