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戮的欲望(1/1)
聚居地灯火通明。
与平常无二的繁荣景象,今日甚至更加耀眼。
伴随着的是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不远处一只变异鼠正盯着这块土地,闪烁着精光的眼眸里散发出贪婪的神色,那是对血肉的渴望和期待,是源自生物本能的欲望。
如同往常一般,这小家伙踏上了探索的道路。
慢慢地、慢慢地,那浓烈的香味变得更加浓厚,这远超平日的血腥味,那是存在大量食物的预兆,如同曾经某个充满食物的地方,或许这里就是新的天堂。
刺眼的灯光也无法驱赶这小家伙此时的贪婪,肚腹传来阵阵响声,那是饥饿和渴求哀嚎,现在,就是现在,只要进去就会有吃不完的食物!
欢腾、雀跃、它正在以自己可以达到的最快速度前进。
从爬行、奔走,再到狂奔,终于欲望取代了最后的理智,疯了、都疯了!
一只、两只,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为鼠潮涌现,千万不要轻视这些灾变前看似随意抹杀的小家伙,如今体型硕大、力量可怖的它们,正是这片荒野上最恐怖的清道夫。
噗嗤,突兀的声音响起,并不起眼。
下一秒,跑在最前方的家伙,从头部开始分裂,甚至连带身体都丝毫没有反应,依旧进行着奔跑的动作,两息时间后才彻底分开,成为两个半只的变异鼠躺在地上无助呻吟。
血液喷洒,如同失去阀门的水龙头,霎时间将血液尽数喷出,染红了四周。
难道,这就已经结束了吗?
察觉到危险的鼠群并不能很快地停下来,引以为傲的危机反应能力在此刻并不能拯救这些家伙的性命,在潮水般翻涌的鼠潮推动下,队伍前方的可怜家伙们在惯性的推动下,无助地抓挠着地面,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如同翻涌的浪潮,此刻前端的鼠群只能是拼命地向后推,渐渐隆起成为一座血肉的小山,可这种挣扎只能是徒劳,因为越来越多的变异鼠成为碎肉,越来越多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而在不远处,某个简陋的小哨塔上,一个面色阴冷的男人正盯着眼前的这一切,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鼠群前方不远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尽管这些尸体穿着各异,可是与变异鼠相同的是同样支离破碎的身体,以及满是猩红血迹的地面。
这些人的表情丰富程度要远远胜过变异鼠,因为瞬间凝聚的恐惧在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显然也是在不知不觉中便失去了生命,死得透彻。
男人只是盯着一切有可能进入聚居地的生物,尽管眼中充满疲惫他也丝毫没有放松的打算,因为扈从的任务就是服从,将服从命令当做是远远胜过生命的事情,这样才算是成功的耗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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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尔坐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地拆开染血的绷带。
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胸前,尽管这些伤对于进化者来说并不足以致命,可他毕竟已经老迈,加之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理,此时的伤口边缘已经微微有些发白。
迪尔只是简单的撒了些药粉,便缠上了新的绷带,染血的绷带在手上一甩,干涸的血迹如同粉尘,被甩进了火堆,血液形成的微粒接触到火焰瞬间传来一阵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这一幕如同魔术,可迪尔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如同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迪尔的动作幅度不算大,因为他并不想影响到某个熟睡中的小家伙,迪尔身前,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枕在他的腿上,正发出细微的鼾声。
幼兽只在感觉到绝对安全时才会陷入熟睡,这是这个时代的法则。
迪尔看了看腿上的小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慈祥,他的心已经尘封了太久,或许这便是这个老迈男人此生最后的温柔了罢。
突然,迪尔的目光从警惕变得冰冷,顺着火堆的方向望去,一支流浪者小队正在靠近营地,看来是血腥味和战斗声吸引来了这些荒野上的臭虫。
是的,相较于正规的赏金猎人或是雇佣军,这些流浪者的实力显然是不够看的,可是对比进化者的培养成本来说,这些流浪者的生存需求近乎于零,一块干瘪的黑麦面包就足以支撑他们再多苟活好几天。
“嘁,这些肮脏的地沟老鼠真是无处不在啊。”迪尔咬着牙骂了一句。
虽然平常想要结果这些烂货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纵使是经验丰富的迪尔也是有些无力应付这些家伙了。
胸口处刚缠上的绷带还在隐隐作痛,如果此时和他们爆发冲突,刚刚愈合的伤口显然会再次崩开,如果再引起一些并发症状,这在荒野上可都是致命的。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一支显得有些简陋的队伍出现在火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他们形态各异但总的来说都很年轻,有的人身上甚至还带着畸形,可这并不影响他们手中的粗制武器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渗人的光芒。
身上杂乱地缠着些布条,用来遮挡着身体上的某些重要器官,这些家伙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变异组织,这也是他们年龄不会太大的原因,带着变异组织的贱民中很少有能够活过四十岁的存在,这也表现在他们超前的发育速度和远超普通人的身体素质。
在这个时代,以生命作为代价的交易比比皆是。
“嘿,老头儿,你看起来伤得很重啊?”流浪者中为首的一个壮汉在远处叫嚣道。
如果说变异鼠是荒野的清道夫,这些家伙便是令人作呕的秃鹫,变异鼠的优良传统就是从来不会同类相互残杀,而他们恰恰相反,同类的血肉便是最好的食粮。
“那里还有个小的!”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甚至有些刺耳,可这都无法掩盖他的兴奋。
“他,他他他,他有枪!”一个不太聪明的声音传来,这也引起了小队内一阵骚乱。
人与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懂得恐惧,因此火堆两侧也就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流浪者们只是不住地骚动,却没有一个人敢迈出第一步。
迪尔举起手中的左轮,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此刻,唯有对峙。
而在迪尔怀里,鼾声渐停,某个小家伙睁开眼,漂亮的的眼眸中开始泛起一抹猩红。
那是一种纯粹的感情,不带半点杂质,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孩子眼中映射出来的。
纯粹,纯粹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