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解签人（1/1）

在后寺，有大片竹林，顾溪和小空空在里面转悠，上山下坡。现在正是春笋冒的密的时节，它们成群地钻出地面。

这里满是湿湿的泥土的气息伴着竹子那种特有的清香，挖笋曾是顾溪童年时期的乐事。清明回家祭祖，爹爹姆妈会带着她到老家竹林里挖笋，顾溪可以满山遍野的跑，一下找到一个笋，跑到另一边又找到一群。

“爹爹，这里有。爹爹，爹爹，这里也有。”这句话在老家的竹林里响了一遍又一遍。

等回家时，一家人带的麻袋都装满，只能拖着走。晚上可以吃一顿姆妈做的全笋宴。

顾溪看着小空空跟在她身后，蹲在地上小小一团，挥舞小锄头来挖笋的样子。心中起怜爱，好想破破寺规，给他做碗腌笃鲜，他肯定能喝三碗。

“师叔，我们挖了好多笋，都拿来做油焖笋吃。”小空空看着他师叔有些怅然的样子回头看他，抱着一个大个笋过来给顾溪献宝。

“师叔你看这个笋好大，师叔要不我们再去挖野菜吧，你喜欢吃的。”

顾溪想着也好，可以采些艾叶，艾叶正鲜嫩。清明要做艾叶米果吃，酸菜笋做内馅。

回到寺庙，前面大殿已经有香客前来拜佛。小石寺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佛寺，就是流鳞城里也是能排上号的。

一来佛前敬香叩拜，祈福安康，可求签问卦解疑。

二来老和尚的医术高明，为求医而来的人相当多。

顾溪刚来小石寺时，可不是如今这个样子，那时门庭冷落，没几个香客。当时，寺内除了看相和卖手串，没有别的来财之路。

出家人苦修，本也不用多少钱财。修士也无意于金银之物。惨的是寺庙所在这小石山当时还是官府的山头，要赎买需花费一大笔钱财。不赎买，便每年有一笔租赁费，让老和尚头痛。

被小空空带回来后，顾溪见如此，提议世上重金求子的都有好多，凡人重子嗣传承，不如老和尚帮他们看不育，他们回报多捐点香油钱。

酒香是不怕巷子深，神医没有名声怎么让人知道是医术的高明呢。

所以顾溪特意换了装，去山下的村里的情报阿姨群里，待着聊了聊。她大舅哥不育不孕五年，到小石寺拜佛求药，三年抱俩的事迹。成功引来乡民上山拜佛求子。

老和尚一开始，不情不愿，也尽心尽责对待求子的患者。打开局面后，大家都晓得小石寺的远山师傅医术精湛。

后来香火好的能买下小石山，他就一直挂着神医的名头了。只是他一直在坚持靠治别的病，来遮盖掉自己求子圣手的名声。

小石寺前寺大殿和四面的偏殿供奉着佛像，都是巨石雕刻成的各色的佛祖像，院内种着棵百年榕树，比寺庙年久。上面悬挂着信众的愿签。

树下摆两张书台，坐的是两个解签人，名唤陈尧和书棋。二人在小石寺做解签的活计。

陈尧修为在筑基期后期，为人寡言，身材高大，面容俊美，来解签的小姑娘老爱多看他一眼。

书棋并无修炼的天赋，身材纤细，白皙皮肤。他为人心思细腻，说话轻柔有礼。所以桌前等着解签的香客永远比陈尧的多。他们二人乃是一对道侣。

佛像前，香烟袅袅，愿灯长明，信徒虔诚跪拜。

书棋桌前坐着山下的白大娘，她本人脸圆圆的，身材敦实模样，小巧的五官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美人一个，身上穿着绸缎衣裳，远不如之前的棉布衣来得合身，行动舒适。

坐在书棋桌前，眼睛却隐晦的打量着陈尧。书棋见此，微笑着与她搭话：“大娘，你的签是上上签，今天也是烧了柱好香吧。”

“是啊是啊，你是不知道，我女儿被仙人收徒了。昨日想我给寄回来了多少稀罕物。”白大娘笑的见牙不见眼。吹嘘到：“仙人带我大女儿去修习法术，我二女儿长的更是美，性情软顺，好生养。”

说着这话，身体还往陈尧那里偏，想大声的再夸女儿一些话。

书棋听了她的话，脸上神色不变，他用不知道那多少次打发觊觎者而练就得熟练的话语，“那您老是好福气。有两个漂亮孝顺的女儿，签文也很合，您会事事顺意的。二女儿得嫁好人家。您老享着女婿孝顺。您说是不是？”

白大娘听了这话，脸色变了一下。她只有两个女儿，现在有些意动要陈尧做上门女婿。

她晓得女儿喜欢陈尧，每次她们来此上香都会多看他一眼。她自己想着自己女儿肯定能比过书棋。陈尧是修士，以后她的孙子也是修士。修士孙子孝敬她自己想想都能做梦笑醒。

书棋现在这话问她，一起来上香的熟人，在左右看着她，拉不下面子，只能自点头说是啊是啊的应和着。

解签的人多，后面解签的人挤走了白大娘，书棋又扬起微笑，给人解签。暗里却瞪了陈尧一眼，陈尧见了自家夫人吃醋，冷脸也闪过一丝笑意。

顾溪和小空空拿着刚出锅的艾叶米果，站在不引人瞩目的殿角，就着这场挖墙脚的戏，吃的津津有味。

老和尚说他们二人红尘俗世认识许久。行为放荡不羁，很是过分，来此上香，许下承诺，定下盟约。可他们举行的是道教婚礼，还请了他祝福。看在当时他们邀请只有近邻几人，老和尚勉强留下。又因新婚气氛热闹，他就破例也喝了一杯他们的喜酒，沾沾喜气。

顾溪那时刚来小石寺，听了老和尚的话，觉得他也是个随心的人。不过因为是主持，是大师兄，所以面上当个样子。后来时间久了，老和尚确实是如此随心随意的人，守着心间道活着。

书棋向来对着抢陈尧的人都是软钉子，暗里劝着走，不行也有硬的应对的时候，他们曾见过他这么斯文的人与两个人骂战。陈尧对书棋也是真喜欢，眼里就容了一人。要不是如此顾溪还挺觉得不值得，毕竟引的外敌太多了。

流鳞城内河流众多，把土地分成像鱼鳞状。河流汇于城外成了海，渔业出名，这里人人水性好。就是下州这地灵气稀薄，故而出修士少。下州以修士为尊，筑基期的陈尧成了大白菜，这也是大家可这一颗优秀白菜挖的原因。

小石寺对外称并无修士，只是佛家僧人修行之地。老和尚严禁我们对外用术法也是有原因的，大家也不想天天看到期长生的人跪于寺门前。故而寺内勉强算上顾溪，只有四个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