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溺死她(1/1)
午后,闷热的喘不过气,院子里嘶吼的蝉止住了音。
女人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针线,颤颤巍巍站起来,两条干瘦的腿撑着一个大肚子。
她低头看了一眼,蜡黄的脸上一阵惊慌,不好!
“娘,我要生了!”邹秀莲失声惊叫,慌忙岔开双腿,双手环住大肚子。
好半天,东屋里才传出尖锐的声音:“喊什么,喊什么,都生了五个了,还大惊小怪的!”
血水顺着浮肿的脚面渗进了黄土里。
她一动不敢动。
“娘,快出来呀,这次不一样……”她抖着嗓子喊。
“有什么不一样的,生个孩子跟下蛋似的,就你娇气了,早不生晚不生,非在老娘睡觉的时候生,大中午的折腾死个人!”
秦老太一边用手理着头发,一边骂骂咧咧往外走。
西厢房里的窗子悄悄支开一个缝隙,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瞄了一眼,啪的一声又放下了。
秦老太扶着邹氏,扭头冲西厢房怒喊:“老二家的,烧热水,拿剪刀!”
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
“娘,去叫稳婆吧!”老二媳妇罗秋葵拿着剪刀,沾满鲜血的手不断颤抖。
“你出钱呀?”秦老太瞪着眼睛问。
罗氏气的垂了眼皮,不再说话。
凭什么我出钱?
大房又添一张吃闲饭的嘴,还不是分公中的粮食!
另一个世界的郡城,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洪水淹没了沈明珠所在的医学院。
沈明珠在黑暗里拼命扑腾,她是会游泳的,无奈手脚被东西缠住无法动弹。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挣脱束缚,朝外面游去。
哇的一声啼哭~!
“出来了!”罗氏托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婴儿说,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
秦老太粗鲁地把罗氏的手转了个圈,只看了一眼,骂道:“是个赔钱的丫头片子,扔到茅房里淹死吧!”
邹氏听到以后,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被褥都浸透了。
干瘪的嘴唇被咬烂了,身下的床单被抠烂了,她一声都没有哭嚎,暗暗攒着些力气,要和婆婆争夺这个孩子。
“不行,把孩子给我!”邹氏挣扎着起身,去抢孩子。
沈明珠一下子清醒过来,挥舞着手臂,惊恐地看着一脸怒气的老太。
她马上意识到,这是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婴儿的身上。
她小小的身子被秦老太掐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哭嚎!
“老大媳妇,这个孩子坚决不能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养个赔钱货!”秦老太斩钉截铁地说。
“是呀,大嫂,咱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生的五个儿子那么能吃,再添一张嘴,这日子怎么过呀?”罗秋葵接过话茬说道。
“娘,我少吃点,多干点活儿,就能把她养活。”邹氏拉着秦老太的衣角祈求地说。
“你少吃?你坐月子还得一个月呢,还不是我伺候你呀,你都坐六个月子了……”罗氏剜了邹氏一眼说。
邹氏:家里的粮食不够吃,还不是你偷偷给了你娘家!
她顾不得和罗氏理论,哭着求婆婆:“娘,这不也是你孙女吗?都是沈家的骨血呀!”
“沈家有一个孙女就够了,要那么多干啥,你要是非留下,那我就让老大休了你,带着你的赔钱货走人!”秦老太甩开邹氏的手,恶狠狠地说。
邹氏也不是任由磋磨的人,咽下泪水,豁出命去咬牙,身子颤抖着喊道:“让你儿子休了我吧,五个儿子,穷的叮当响的家,看他还能续上弦不?我还愿意在你们老沈家呆着了,把贵女给我!”
“诶呦喂,娘,你看我大嫂,生个没把儿的玩意,还有理了,都敢顶撞您老人家了,娘别生气,别和她一般见识……”
罗氏斜倚着门口,不慌不忙,阴阳怪气地说。
秦老太气的脸青紫,掀起罩衫把孩子裹在怀里,冲过去抡圆了胳膊,照着邹氏的脸就是一掌。
邹氏一翻白眼,晕死了过去。
“娘,你看她还装死!”
罗氏在一边添油加醋地说。
秦老太没理他,眼下处理了这个小东西最为要紧
她鹰爪似的大手提着沈明珠,走了出去。
沈明珠听明白了,老太太重男轻女,要把这个小婴儿溺死。
她在老太太怀里拳打脚踢,哇哇大哭。
“死丫头片子,力气还不小!”秦老太气呼呼地把她夹到了腋下,朝茅房走去。
沈明珠闻到了一股狐骚味儿,差点憋过气去。
对了,穿越过来的不都有系统吗?
沈明珠尝试启动意念,屁用没有!
她无助地挥舞着细嫩的胳膊反抗,突然粉嫩的胳膊上有个东西。
她心里一喜。
正在下载中,进度条到了99%,还差1%。
她心里默念着,快点,但进度条纹丝不动。
老太太已经推开了茅厕的篱笆门。
完蛋了!
小命最终输给了这1%。
沈明珠做最后的挣扎,死命地踢打老太太滚圆的胳膊,哇哇大哭起来。
秦老太把她从胳膊下拿下来,看都不看一眼,头朝下,就准备往茅厕里扔。
“砰”的一声,晴天霹雳一样的声响。
秦老太回头,咦,篱笆门呢!
再看篱笆门已被连根拔起,躺在两米之外的地方,地上被砸了一个大坑。
“娘!你干什么?”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沈明珠止住哭声,头朝下,好奇地打量着男人。
一双船似的大脚上穿着破草鞋,上面是粗壮黝黑的小腿。
可惜,上面就看到不了。
秦老太浑身一颤,抬头看到是老大,脸上的怒气又多了一分:“你那败家媳妇白吃了十个月的粮食,生了个没用的玩意,你回来的正好,一起把这小东西处理掉!”
沈明珠看不到男人的脸,但能感觉到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她憋足了劲儿又哭又踢,手臂朝男人那边挥舞着,小脑袋倔强地扭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