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费延南(1/1)
楼兰城外的山坡上,两匹骏马驮着二人,一前一后,顺着山路登上了山顶。
“王子,我们就这般离去了?”一侍卫一边用手拉着缰绳驭马,一边疑惑的问着前方纵马奔驰着的红袍人。
那宝藏如今已经引起了三位王子的争夺,几次摩擦下来,三分损失的人马都不少。若是他们在暗处多加筹谋,不是没有得利的可能。
到时,那宝藏留下一部分用于重建毒宗,另一部分,则是献给蛮王。
又刷足了孝心脸面,又能让毒宗重回数年前的风光,何乐而不为?
赫连华闻言,淡笑着摇了摇头,拉过缰绳,使马屁转了个身,立于山巅处,俯瞰着下方那楼兰城,棕色的眼眸里尽是不屑:“那虚无缥缈的宝藏,让他们自己争去吧。”
“我们得尽快回宫,复颜妃娘娘的命。”赫连华轻轻瞥了一眼侍卫怀里的木匣子,脸上终日带着的笑颜,也变的有些嘲弄,他轻呵一声,红唇微启,眼底带着浓浓的轻视,声音低低的,但却清晰的传入侍卫的耳中:“以色侍人的东西!”
侍卫赶忙低下了头,伸手抚过骏马的脖颈,装作没听到一般,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
除了容貌,颜妃还真没有别的值得一提的东西了。
可就是这容貌,让她站在那宫中宠妃的位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男人嘛,谁不喜欢呢。
出身低微,那就记在世家名下,毕竟氏族史册,都由掌权者书写。
没有位份,便下旨连晋三级,毕竟那圣旨,也是由王来颁布的。
颜妃诞下的皇子,名为赫连鸿,寓意为学识渊博,鸿运隆昌,今年已经六岁,是王庭子嗣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是除了大王子外,大王最宠爱的。
在整个王庭中,不少人打心眼里看不起颜妃和赫连鸿,但谁叫人家得宠呢。
“本王那个八王兄还是不改他那疑心的毛病啊。”赫连华环视了一圈四周,撇了撇嘴,脸上隐隐是不悦,拉过缰绳呵道:“我们走!”
侍卫也不敢多看,护好了怀里的木匣子,重新策马奔去。
见他二人翻过了山头,那隐藏在树上的暗卫才放下了心,回去复命了。
陆云鸣放完行李,又去敲了敲赫连礼的房门,敲了半天,发现无人回应,像是怕里头的人未听见般,又使劲儿拍了拍房门,那声音响的整栋楼都能听清,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揉着有些泛红的手掌,嘴上嘟嘟囔囔的,留下一句:“死外面也不说一声。”才出了聚众楼。
楼兰城比崎无城的地域小了一倍,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街上的行人虽并不似崎无城那般多,但由于已经是秋季中旬,集市上的人们也颇多。
陆云鸣带着李牧在集市上逛着,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时不时还同小贩询问着什么,俨然一副商人的姿态。
走着走着,冷不丁被一人猛然从后背处撞了过来,那力道之大,让陆云鸣的整个身子狠狠往前一栽,若不是李牧急忙搀扶住了他,他便要摔了个七荤八素。
感受到胳膊上那有力手臂的搀扶,还不等站稳身子,陆云鸣便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回过头,呵斥道:“你眼睛用来吃饭的吗!”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人,他穿着褐色的衣衫,但也遮不住那身上的脏污,发丝如同鸟窝,盘踞在头上,脸上面黄肌瘦,眼部则是被一条黑色的布条包着,系在脑后,唇边起着死皮,泛着灰白,胡须也好似被打结了一般,凌乱不堪。
他有些慌乱的轻轻摇着头,双手也在胸前摆弄着,嘴上一个劲儿的道着歉。
陆云鸣见是个瞎了眼的老人,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撇着嘴,迸住呼吸,赶忙向后退去几步,拉开了些许距离,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憋了一腔的怒气也不好发作,硬生生咽了下去后,才别过了脸去,不再看,艰难的从牙缝里吐出一句:“眼瞎就不要出来晃荡了。”
老人瞎了眼,自然是看不到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也不敢多怠慢,急忙双手合十,一边躬身一边应答着,嘴里感激的话不停的往外冒。
陆云鸣这才冷哼了一声,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后背处,皱着眉头,也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大步回了聚众楼。
刚走上楼梯,就见那赫连礼站在转角处,将那原本就不大的楼梯占据了大半。
许是见他脸色有些不大对头,也没偏身让位,只是满脸疑惑,开口正欲询问。
可陆云鸣哪会给他好脸?
哼哼唧唧几声,用肩膀撞了几下他的上臂,在赫连礼还在呆愣之际,硬生生将其撞了开来后,便进了房间,还不忘给后头的李牧使了个眼色。
李牧收到后,轻轻瞥了几眼赫连礼,赶忙进了房间。
只留下赫连礼一人,站在走廊处,看着那禁闭着的房门,脸上的疑惑之色也瞬间收了起来,一手慢条斯理的理着被撞的留下几道印子的衣袍。
“如何?”赫连礼垂着眸,理着袖口,一手的手指摩挲着袖口上的花纹,开口问道。
“启禀主子,陆少爷未见不妥。”暗卫一闪而过,跪在赫连礼的脚边轻声道。
应该只是心中抱怨方才敲门无应之事。
赫连礼放下理好了的袖子,淡淡瞥了一眼那紧闭的屋门,才拂袖进了屋门。
晚膳是在各自的房间里用的,许是想到陆云鸣心中还憋着气,赫连礼也没多说什么。
夜幕降临。
只见一黑衣人从窗户翻身而过,他戴着面罩,看不清容颜,脚踩着屋檐上那一片又一片排放着的瓦片,脚尖轻点,速度又急又快,却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
他几个大跃,穿过那一排又一排的房屋,最终落在了一个小宅子前,左右看了又看,见无人后,才推门进去了。
未点灯,依稀可见院中种着一棵树,但看不清楚是什么品种,那树下则立着一个人影。
听到脚踩落叶发出的细声,那人缓缓转身的同时,一手一把从脸上扯下了黑布条,随即撩起衣袍,下跪叩首道:“草民费延南,见过烨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