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石盘和镜湖（1/1）
那诡异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杨七九打算鼓起勇气去和那个神秘的目光对视的时候，那股视线就这么消失在虚幻的雾气里了。
而杨七九这一看，却依稀在雾气里看到了一个曲腿半跪的剑客模样的身影，眯眼仔细瞧去，那剑客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一道锋锐至极的光芒在剑客抬头的瞬间，被身边见臣那完全看不到虚影的出手下消弭于杨七九的鼻尖。
那剑客的虚影也在攻击失手后自然消散于无形。
但是那刺痛感从未受到半分伤害的皮肤上真实地传递到了杨七九的大脑。顿时，一脑门冷汗。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没有见臣的出手，自己是不是就已经变成两半了？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有些不怎么乖的家伙确实不能放出去，只能留在这山谷，日夜风吹日晒，积压着不小的怨气呢。”
见臣挑衅着背着手看向云雾，他身后的白帝也懒散地趴在地上。
但是杨七九只能缓缓地退到白帝的身边，寻求一点点安全感。
“对了，还有这迷雾。可是绝剑峰背后那几位老古董的手笔，为的可不是保护这些断剑，为的是保护不小心路过这里的弟子。当然，不包括我。”
“普通弟子也不会来这儿吧？他们脑袋又不是被驴踢了。”
杨七九摸着白帝柔顺的毛发随意地说道。
可偏偏他口中的那些家伙就出现了。
见臣笑道：“一般而言是这样的，但是也确实是有那些不一般的家伙不是吗？”
熟悉的光头，熟悉的队形，那响亮的口号声。
没有错，是那群苍剑门弟子。
“神剑宗！苍剑门！绝崖顶上一棵松！练剑台上百滴汗！”
“手握神剑摘日月！世间只我这般人！”
喊着这样莫名其妙的口号，然后是三五成群的列队，以三二一的节拍，整齐有序地来到了这山谷的迷雾前。
没错，这套井然有序的节拍是杨七九的杰作，那莫名奇妙的口号也是出自他的手，当然原句经过了绝剑门那位算命的师姐润色后才变成这样的。
见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个家伙按顺序一一进入那迷雾深处，然后被一个个带着满身的伤痕的丢出来。
同样看了一会儿的杨七九发出疑问。
“他们这样不算违反规矩吗？这不是什么禁地啥的？还有他们的师傅不管他们吗？”
“前面几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他们这样当然不算违反规定了，这里也不是什么禁地，只是比较危险而已，而且他们靠近的是边缘地带，还是离入口比较近的地方，自然不用多担心什么。”
“而且，按照他们的风格，这就是他们训练方式吧？”
见臣有点拿不准地这般说道。
“他们的师傅，也就是你刚刚见过的那位。”
“那位铁牛？”
“呵呵，你要是在她面前提这几个字，她可不会因为你是晚辈就手下留情的哦。”
“那这位掌门的名字是？”
“名字？我可不知道，我们一般喊她叫清岳掌门。”
“那铁牛是？”
“清岳掌门过去的名字？还是外号？反正除了绝剑门那个掌门也没人敢喊她这个名字。”
为什么？杨七九没问，这个外号难道就不能自己慢慢体会一下，这样是个人就知道为什么没人敢这么叫她了。
“每个人踏上修行的理由各不相同，各自的体悟自然天差地别，修行起来所需的可不仅仅是资源更需要机遇和那决定性的一点，自己的思考。”
“所以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每个师傅能提供的只是一个参考，每个徒弟也是在按照这个模糊的轮廓描摹自己的身心。所以那位清岳掌门的风格就是完全放养喽。”
“说起来，这和你们灵剑门的风格不是差不多？那这位灵剑门掌门可有什么妙法？”
见臣话语一转，调侃起来自己这位现任的掌门起来。
看着底下那群光头前仆后继地进入迷雾又狼狈地滚出来。杨七九苦笑，他哪有什么妙法呀，稀里糊涂地变成了灵剑门的掌门，被带着介绍起这神剑宗内部的各处风景。到现在，他还没有已经成为一门之长的实感呢。
看到杨七九无奈的表情，见臣也见好就收。
拍拍白帝的头，两人又在半山腰上云雾间穿行。
“这几门的所在你应该都知道吧？”
杨七九感受着迎面而来恰到好处的风压回想着自己所了解到的那几处地方。
山崖，竹林，灵山.....
“哦，我们神剑门可没有什么明确的山门地点，我们一般都是在神剑山背后那个瀑布那里集合的来着。”
那就剩下一个绝剑门，杨七九从见臣那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
对，不知道。
“那绝剑门的家伙，我见过的也只有掌门和那个摆摊算命的师姐，其余的我可不知道。不过这神剑宗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说，总和这个门派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一个具有神秘色彩的门派。
杨七九回忆着那位绝剑门师姐的面貌才发现，就像那日他被那个管事吓一跳一样，明明是几乎经常见面的家伙，自己回忆起来却总也想不起她的面容。
只有她那自来熟的声音和热情的态度自己是有印象而已。
不愧是神秘的绝剑门，联想到那位黑纱蒙面的掌门，杨七九对这个门派有了些特殊的好奇心。
随后他看见的是一个巨大的石盘。
一个圆形的场地以六根石柱钉在谷底，飞近了才能观察到柱子上雕刻着六条几欲飞腾的巨龙。只是它们的眼睛那里明显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以镂空的方式雕刻出眼珠的形状。
“这个就是我们几个门派间比试用的场地了。”
随着白帝缓缓降落，杨七九脚接触到了石制的地面，看着那六根不远的石柱，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按照刚才在空中看到的模样，这个场地应该非常宽阔才对啊？
可为什么，一落地。看起来好像自己加速跑个几十秒就可以穿越整个场地？
似乎也看出杨七九的疑惑，见臣飞身一跃，几个腾挪间，就到了好像是边缘的地带。
“来，往我这儿走过来试试？”
杨七九用微妙的目光看着见臣不怀好意扬起的嘴角，迈着大步，往离自己看上去不过百步的见臣那处走去。
起先是慢慢地走，逐渐靠近的时候开始小跑，已经看得见边缘时开始全速前进。
可是杨七九跑到喘气也依旧离见臣不过百步的距离。
果然，这里有问题。这里的距离在视觉上和现实里有非常大的距离。
在空中看见的那个镇压一片山谷的石盘才是它原本的模样。
直到杨七九跑得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见臣才在几个身影间回到他身边，然后载着他升空。
这期间，杨七九仔细看着视线里那六根石柱，在它们作为参照物的情况下，直到彻底飞到云朵处，杨七九依旧感觉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石盘却确确实实压在整个山谷之上，宽阔得不像话。
“哈哈，很奇妙对吧。这个东西以前我可没少被它糊弄。”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怎么在这个里面确定位置的？我的意思是说，确定尺度。”
对，处在这个石盘之上，视野里的尺度全部失效了。
“很简单啊，转换一下思考的角度。”
“什么意思？”
“你看，脚下的地面确实没有变化对不对？”
杨七九点头，确定了刚才自己脚下踩着的地面没有变得莫名的延长。
“那就说明这扭曲的不是空间，那自然当我们把视线向上，一切就简单喽。”
向上？杨七九有些迷糊。
“空中喽，笨蛋。走了多远依旧就是多远，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也就是说，尺度没有变化，只是自己的感观被骗了。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有什么比感观更值得相信的呢？
杨七九低头看着这石盘，感叹着这些神奇法宝的诡异之处。
随后，在杨七九面前的是一片如镜子一样的湖面。
明明是在山腰，明明旁边是从不知山巅的何处汇聚起来的小型瀑布，水流却在此处诡异的平静，就像时间被完全冻结一样。
“镜湖，我最推荐的地方。按照传言里说得那样的话，这湖面可以倒映出前世今生。但是按照我自己的体验，这个地方确实是用来看清自己的好地方，我平常心绪繁杂无心修炼就会来这里照照这池水，不出半刻心态就可以完全清明。”
“另外，不推荐下水，虽然我也没见过下水后会咋样，但是至少我在神剑宗的这些日子里没听说过那位下水后还安然无恙的，当然也没听说过有谁下过水。”
见臣站在湖边，看着不远处的瀑布这般说道。
杨七九也蹲在边上，看着镜面里自己的倒影，不可抑制地期望着看见自己模糊记忆里曾经的模样。只是除了他现在这张自己早看过多次已经习惯了的脸也看不出什么别的花样。
稍微有些失望地抬起头，杨七九感叹着这些年里自己自认为已经看遍了神剑宗，却没想到还有这几处地方从未注意到。
然后他突然想起，除了那剑冢之外听见臣的话，好像还有什么别的凶险之地?
听了杨七九的问题，见臣眉头一挑。
“你喜欢那种地方？没看出来呀？”
“不是！”，杨七九连忙反驳：“只是好奇而已！”
“好吧。”
见臣也不废话，两人被白帝又带到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