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想回忆的过往3（1/1）

不过在她读完三年级之后，村里的学校就没有了。

据说好像是唯一教他们的宋老师要去追自己的媳妇跟孩子了。

姬汀雪不得不转学。

新的学校里四年级早就已经开学了，校长说怕她跟不上进度，建议留级复读三年级。

爸爸问了她的建议，她表达出其实更想直接跟着上四年级的。

她还是很聪明的，她觉得自己可以跟上的！

可惜，虽然被问了意见，但也仅仅只是问了。最后还是越过她，校长跟爸爸直接敲定了让她复读一年。

她是内向的，也是胆小的。在新的环境里，她很不适应，也很害怕。

她无师自通了察言观色的能力。

观察着同学，观察着老师，观察着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

有人主动跟她说话她很开心，也愿意释放自己的善意给对方，她其实也想开朗些的。

只是……

就在一次仅仅只是帮忙拿着水杯，不小心掉了，又恰好不小心从两腿中间滚了过去。

就惹怒了水杯的主人——校长的女儿。

校长的女儿跟其他同学说不许跟她玩儿，她的身边也就冷清了下来。

她也很懂事地没去打扰其他人，渐渐地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也喜欢上了一个人的感觉。

妹妹也上学了，跟她一个学校呢，她也可以保护妹妹的吧？她如是地想着。

看着幼儿园的妹妹跟着一群小伙伴呼啦啦地跑来跑去，她其实偶尔也会羡慕的。

因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或是其他的叔叔伯伯，每次见了她都会说她的性子太闷了，说……说什么，她也不记得了。

只是她记得，从那些人的话里可以听出，她得做一个开朗的孩子才对。

可是要怎么开朗起来呢？

家里所有的家人、亲戚朋友，他们都说妹妹很开朗，要向妹妹学习。

老师也说要向其他同学多多学习，开朗些。

可是什么样的性格才算是开朗呢？又需要学习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人们都说不知道可以问啊。

可她太久没正常和人说话了，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要问什么？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询问，但不知道是她的问题不对，还是大家依旧在排斥他，并没有得到好的脸色。

包括老师也是。

他们总是凶巴巴地看着她，“你咋连这个都不知道？！不知道不会翻书啊？身边不是有那么多同学呢吗？！哑巴啊你？！”

渐渐地，她也不知道哪个问题该问，哪个问题不该问。

总会思考，哪个问题会惹怒对方。

潜意识里，她是不想惹任何人生气的，甚至害怕将人触怒。

直到最后，在自我保护意识里，直接就忽略掉了问人的这条路。她学会了自己研究、自己琢磨。

琢磨怎么开朗起来？怎么保护妹妹？

可是当听到妹妹好像跟人打架了，被欺负了，她是无措的。打小孩子是不对的，那是以大欺小，被大孩子欺负过的她并不想那么做。

想来想去，她偷偷地打算将欺负妹妹的男孩子的姐姐揍一顿。

可惜她第一次打架，缺乏常识，在教室里直接就跟人干起来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刚开始就被老师喊停了。

她细胳膊细腿的又没几把力气，对方疼不疼不知道，反正她被揍得挺疼的。

最后以两人被老师罚站草草结束。

在那之后，姬汀雪就再也没跟人打过架了，甚至都很少跟人发脾气。

也是在她复读三年级的时候就过上了住校生的生活，爸爸、妈妈、妹妹、爷爷、奶奶，还有那些邻居或者亲戚，所有人的身影全都从她的记忆里渐渐变得模糊。

在学校里过得好与坏、成绩好与差，也都只成了她自己一个人该操心的事。

爸爸变成了定时给学费和生活费的提款机，妈妈变成了两个星期才会见一次的保姆，妹妹变成了记忆中的过客，自己变成了家里的客人。

她的成绩本来来就很不错的，又复读一年，对于她来说是无聊的，渐渐地她学会了偷懒。

作业能不写就不写，不能不写就拖着。

这大概是她那么些年里，做过的最为叛逆的事情了。

直到小学四年级之后。

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是一个很暴躁的老女人，经常打人骂人，出口成脏连他们祖宗十八代都不放过。

“笨成这样儿！木仓子儿都都吃不了个好的！”

“给你讲多少遍了还不会？要那脑子有啥用？给狗吃都嫌脏，你还不如去死呢！死了都浪费空气！”

“就你那点球样儿，以后生孩子都得没屁眼儿！挖煤都挖不到好煤！死了连棺材板都买不起！”

“连这都背不会？！屎都比你强！你咋不去死呢？！”

……

姬汀雪不理解，这么没素质的人为何会是她的老师呢？

一句句不堪的语言攻击在她本就脆弱的心里，一拳拳砸在她瘦弱的肩头，一棍又一棍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敲在她的后背、或屁股或腿上。

板凳腿被敲断了，又换一根。

刚开始的时候姬汀雪也想找爸爸或者校长帮忙换个老师的，这个老师太凶了，除了打她骂她，几乎都不会教她什么的。

可是当爸爸再次来到学校为她交住宿粮的时候，她还没来及开口，就听到爸爸跟校长说，“孩子就拜托你了，该打打该骂骂，打坏了也没事。”

是啊，打坏了也没事的，爸爸不会管她的，老师也是校长为他们安排的。

见到爸爸的开心瞬间消失殆尽。

爸爸交代她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她也只是默默地接应着，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爸爸宽厚的大手、伟岸的怀抱，再也没有关照过她。

她的心里很委屈，但她安慰自己，爸爸是爱自己的，他只是太忙了。

时间久了，她似乎都已经忘记了爸爸曾经也是她心目中的英雄，甚至连身影也开始从她的记忆里淡忘。

在那位老师长达两年的教育下，本就内向的姬汀雪变得更加自卑了，甚至变得自闭，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闷葫芦和怪物。

她的眼睛似乎出了问题，模糊的厉害，根本看不清黑板，但是不敢跟任何人说。

成绩也从第一名落到了全班倒数第一。

姬汀雪不会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不会主动参与任何的活动，也不会再跟任何人交心。

别人跟她说话，她最多也就是笑一笑回应，成了所有人眼中真正的怪人一个。

她以自己为中心，活出了自己的一方小世界。

她爱上了这种没人打扰的宁静，喜欢上了画画。

课她会去听，作业她会去写，挨打也依旧接着，别人的冷嘲热讽也成了吹过的风，再也入不了她的耳。

她以后一定也要当老师，也狠狠地揍老巫婆的孩子！

这个志向很远大，是她熬过那段苦日子的动力。

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离谱，人家老巫婆本就没孩子。

即使有也跟她差不多大，等她长大了，人家也长大了，哪里还轮得到她教导？

6年级的时候终于换了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姬汀雪的状态依旧沉寂，但却是神奇地直接又窜回了全班第一。

再次见到曾经的语文老师，对方开玩笑滴问：“这我一走，你这成绩就蹭蹭蹭地窜上去了啊？”

已经配了一副300度眼镜的姬汀雪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礼貌地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到底为什么。

有种很朦胧的感觉，似乎自己知道为什么，但又的确不知道为什么。

说之前的那位老师不好嘛？

除了她跟一名垫底的男同学，其他同学的成绩人家个个儿都还挺好。

但她在那位老师被换掉后，成绩直线上升也是事实。

全科都变好了的那种。

之后她的各科成绩也都很稳，一直都是其他人眼中的好学生，老师们眼中的重点培养对象。

而且还荣升她当了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