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难平(五)(1/1)
黑衣人的喉咙像突然被堵了起来,肆无忌惮的狂笑声戛然而止,他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气势,自王动的身上散发出来。
气势陡然地攀升,强烈地压迫感袭上心头!
化神境的威压!
洞虚境的威压!
超越洞虚境的威压!
王动身上的气势,还在继续陡然攀升,似永无止境!
整个天地间,都被这一股气势所慑,夜空中的乌云被激荡散去,方圆百里的虫鸣声突然彻底消失,整个四野一片沉寂,没有一丝的声响。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林知雪忽地惊醒,猛然睁开双眼,一对春水照人寒的眸子里,有神采在不停流转。林知雪顾不上穿外衣,仅着一身小衣亵裤,身影一闪出现在房间外的院子内。
幽幽的月色之中,林知雪半裸的身躯绰约有致,曲线流畅饱满。
有夜风拂过,三尺青丝随风轻轻地飘。
林知雪抬头,眺望南方遥远的夜空,轻声自言自语地道:“是谁在释放威压,洞虚境、合道境的修为?不对,这是太玄境的修为,才能释放出的压迫感!“
林知雪忽地展颜一笑,幽幽眸色中,莫名地有些傲娇之意:“这股太玄境的气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莫非是他?”
“但是,又怎么可能呢?十多天之前,明明只有后天的修为!”
林知雪裸露着半个身子,在屋外昂首驻足长望了一会儿。忽又有夜风起,拂过一头青丝,一缕青丝随风滑落,调皮地挂在唇角边,随风轻轻地飘。
王动手中的龙泉剑一声高昂的剑鸣,独孤九剑的破剑式随手而出,黑衣人刘玄德看在眼里,显出极度的惊恐失措之色!
刘玄德全力激荡起一身残存的化神境修为,掌中黝黑的长剑一阵急速地挥舞,寒芒闪闪四现,构建出密不透风的防御剑势,试图挡下王动随手为之的,轻轻一剑。
龙泉剑的寒光划过,轻而易举地,就穿透了如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剑势,毫无花哨的一剑,却不受丝毫阻碍地,刺进了刘玄德的胸口!
刘玄德鹰视狼顾的眉眼间,露出了极为不甘的神色,瞥了一眼透胸直出的龙泉剑,不急不躁地道:“娘希匹,还真的是,太玄境啊——”
刘玄德的身躯忽一软,落寞地倒在了血红夜色里。
王动挥手拔出龙泉剑,在刘玄德身体上抹掉血迹,没有去理会,已经神情呆滞了的庄楚儿与彭卜戒,身影一闪来到侯辟谷的面前。
周围的一片废墟,早已被激荡出的气劲吹散得一干二净。侯辟谷还有一丝残存的气息,一双充了血、失了神的三角眼里,满是恶毒之意,与愤懑不甘。
“你未杀伯仁,但伯仁因你而死!你若有话要说,我给你留几息时间!”王动的面色极为冷静,眼里的幽火却正在熊熊焚烧,龙泉的剑锋,已抵在侯辟谷的咽喉之处!
侯辟谷三角眼里的恶毒之意渐渐褪去,愤懑不甘之色却愈来愈甚。侯辟谷眼珠颤动了一下,气息极其虚弱,用尽生命里最后一丝苟延残喘之力,缓缓开口道:“身处江湖草莽,死于恩怨仇杀,我侯辟谷死得其所,怨不得你!但这刘玄德,心性太过狠辣凉薄,一剑之仇未报,我侯辟谷,死不瞑目啊——”
侯辟谷用尽残力说完话后,急喘了几口气,颤着手自怀里掏出两封密信,丢在地上,道:“屠村之事,是我受人指使而为,前因后果都在信中,你若有心思,可看上一看。”
侯辟谷说完后,眼里愤懑不甘的神色,悄悄转成一丝非常隐匿的恶毒之意,阴鸷地盯了王动一眼后,闭上了眼不再说话,引颈待戮。
王动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玩味之意,幽幽地看着引颈待戮的侯辟谷,几息后眼神倏地转冷,寒芒一闪,剑尖直透侯辟谷的咽喉!
王动拔出龙泉剑,竖立剑锋于面前,看着那一滴滴黏黏的血珠,自剑锋缓缓滑落,渐渐变冷凝固在剑身。王动神态自如地看了几息,眼里的幽火渐渐熄下去,目光愈愈冷下去!
寒芒突然一闪,侯辟谷身首异处,被王动一剑枭首!
王动展开身法,在原本的山寨大厅地面上,身影一阵神出鬼没地闪现,手中的龙泉剑寒芒一阵连续闪现!
「嗤嗤嗤嗤」一阵阵连续的剑锋透肉之声,在寂静的血红夜色里,诡谲地不断响起!
十余名重伤倒地不起的匪首,王动不论死活,均在咽喉动脉要害处,极快地轻轻补了一剑!
王动的身影忽地又一闪,回到侯辟谷的无头尸身旁,手中寒剑虚指最后的一个匪首。这名匪首一直在侯辟谷身边,在大厅倒塌前,曾被侯辟谷扇过一个耳光,好像是三个罪魁祸首喽啰的首领。
这名匪首,之前被庄楚儿霸气十足的一刀,劈得重伤倒地奄奄一息,之后又亲眼目睹,王动一剑枭首侯辟谷,早已是心胆俱裂了。
这名匪首的求生之欲极强,竟然翻身爬了起来,对准王动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嘴里颤声道:“爷啊,你放过小的吧!小的实在冤枉啊,屠村之事我根本没参与,杀夷人爷孙之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啊!”
王动左手在剑身上屈指一弹,脸上似笑非笑:“不想死,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匪首又是一阵连续磕头叩首:“小人名张任,原是成都一富家子弟,少好游侠。成年后游历蜀中,也是心向侠义之人,奈何半年前偶入莽林,为侯辟谷所挟,见小人略有修为,强留做了山匪,负责了一些杂事。侯辟谷也知道小人心有异志,未曾让小人参与机密之事,也没给小人下山的机会。小人这半年来,确实不曾为恶啊!”
王动的神情玩味,似笑非笑地道:“张任?口齿相当伶俐,名字也取的好,去成都的三个喽啰,是你派去的?”
张任一直顿首:“我进莽林不久,哪里有喽啰下属,不过只是一个传声的人,都是侯辟谷的吩咐啊!”
王动的眼眸轻颤了一下,神色变得寡淡如水:“如你所言,你确实不该死!”
张任又是一阵顿首:“谢谢爷不杀之恩,小人愿鞍前马后,此生一心追随爷!”
王动眼神倏地转冷:“但江湖之人,自有江湖中的命运,你死或不死,只在我一念之间!”
张任心神一寒,顿首嚎道:“张任心向侠义,是真心想追随爷啊!”
王动眼神一凝,嗓音冰冷地道:“对不住了,张任。今夜我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王动手中龙泉寒光一闪,张任跪在地上,用手紧捂住咽喉动脉处,怒睁双目瞳孔扩散,很快失了神光,缓缓垂首倒下。
暗夜星空中,突然一颗流星自苍穹划落,王动抬头仰望,心中忽地莫名不安。如果张任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张任,那么刘玄德大概也真的是,那个史书留名的刘玄德!那可是一个大气运在身的不死小强,会这么轻易地死了?
王动的身影一闪,极快地掠向刘玄德倒地之处,暗夜中的地面上,只有一滩未干的血迹,刘玄德本该死透了尸身,却没了踪迹。
王动蓦然望向庄楚儿与彭卜戒两人,两人双眼有些失神,微微摇了摇头。他们被王动一连串的举动,惊得失了一阵心神,根本不会去留意,被一剑穿了心,本该是死透之人的尸身。
王动眉梢微颤,眼中幽光闪烁,一阵思索后,转身拾起侯辟谷的人头,又捡起了两封密信,向庄楚儿两人语速极快地道:“赶紧走!此处为是非之地,心中的疑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给你们细细地说。”
庄楚儿与彭卜戒对望了一眼,同时回过神来。庄楚儿拾起地上的白玉玄天庚,三人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血红夜色里。
…………
冀州五明山,玄天观内堂卧室里,庄南华忽地惊醒,披上外衣匆匆赶至观星台,抬头一望星空,似永远古井不波的鸡皮老脸上,神色突然震惊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