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明日,表妹来一趟国师府(1/1)
云侍郎一听,苦涩的摇摇头:“让公主见笑了,那对夫妇本就不是我夫人的亲生父母。我夫人是江南人士,自小家中贫苦,将她送到了京都大户人家,也就是这对夫妇家做丫鬟。这对夫妇没有儿女,便收了我夫人做女儿,一开始也对她算是不错。
不曾想,世道易变。自水路开渠,江南那家渐渐发达,而京都这家却没落了。”
“京都这家就拿着我夫人的卖身契不放,一再向那边要钱。”他顿了顿,惭愧道:“其中夹杂许多难听的话就不与公主说了。总之,那之后,他们对我夫人只有利益关系,才会那般作为。”
“而我,因为这事没少同他们交涉,每次都被他们以‘养育之恩’‘女婿’等字眼牵制住了。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我已经决定要不顾一切,与他们切断联系。”
滕月没想到这其中有如此多的曲折,一时失语了。
要是这样,那对夫妇的态度和嘴脸也就解释的通了。
“琐碎家事,让公主见笑了。”他擦了擦眼泪,止住了话头,随即想起什么,问道:“公主,不知昨日那男子在哪,微臣也想当面谢过他。”
“啊,这个暂时不必了。”滕月怕他的身份引起风波,拒绝道:“他已经离京了,有缘遇到再说吧。”
云侍郎了然,在国师面前不便多问,恭敬道“臣这条命,往后任凭公主差遣。等内子出了月子,臣再携全家登府拜访。现下,臣就不打扰殿下与国师大人议事了,微臣告退。”
他说的斩钉截铁,而后再行一礼,快步离开了。
滕月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这人倒是个用情至深、知恩图报的。
一旁岑墨之愣了片刻,问道:“公主,您是如何习得医术的?”
老问题来袭,滕月依旧说自己是与一位老人家学习的,如今老人家已经去世。
岑墨之静了会,点点头。他手中的拂尘扫过,清冷的凤眸忽然转向她:“你……你是谁?”
滕月眼眸睁大,不自觉退了两步。
“表哥,你在说什么?”她强装镇定。
这小国师能通神,不会看出点什么了吧?
岑墨之盯着她,犹疑了半晌。
他觉得这命格变化太大了,竟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但这也只是他的直觉,毕竟他对这个表妹,从来都看不透。自觉失言,他匆匆道:“公主恕罪,微臣一时失神,说了胡话。”
“没事、没事。”滕月暗暗松了口气,打哈哈道。
岑墨之沉吟片刻,问道:“上次您找微臣要的荷包,不知可还管用?”
滕月想了想道:“这个要谢谢表哥了,他用的很好。”
近日,萧璃眼下乌青是没了,面色也好了些。
“那便好。”岑墨之点头,又拿出开坛祈雨的事与她商量。
“明日,微臣便起卦,敲定日子。”
“你要在哪里起卦?我能在一旁看吗?”滕月对这个甚是好奇,问道。
岑墨之微愣:“微臣一般在钦天监起卦,偶尔也在国师府。”
他想了想,看着滕月的眸子微亮:“您若想看,明日还请来一趟国师府,臣与公主共同起卦。”
“没问题。”滕月点头应下:“那其他东西呢?比如在哪里设坛,需要什么规格的,请哪些人来?”
岑墨之摇了摇头,沉静的黑瞳垂下:“不急,这些东西,待微臣起卦之后,才能定下。”
告别岑墨之后,滕月来到了宫门。
滕玉轩此时正不情不愿的坐在宫门前,像个小门神。
见她出来,他将椅子向角落移了数寸,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姐,我都没看到云将军,道歉赔礼的事就算了吧。”他这样说着,手却不自觉摩挲起身后的短刀。
“怎么这么不情愿?你不是都备好了短刀作为赔礼?”
“哎呀,就是不行……”他嘟囔着。
两人正拉扯,就见宫门另一边,云岚一身银色轻甲,头发高高束起,手持长枪走出来。
她今年刚满十九,长着一双极其好看的丹凤眼。眉眼中透着俏丽,又格外意气风发,有着少年将军的英姿飒爽。
此刻,她正要上马车,与滕墨一起离开。
滕月急急的让侍卫拦住了她们,而后拉着滕玉轩往那边带。
“一人做事一人当,老躲着算什么男子汉。”
滕玉轩本就不情愿的脸,在看到云岚的一瞬间,更是发白。
当云岚听到这边的动静,向这边看来时,滕玉轩的脸又涨得通红。像看到了洪水猛兽,开始极力后退着。
不曾想,那边,云岚放下长枪,径直走了过来。
“末将参见公主。”她顿了顿,看向捂着脸的滕玉轩,猜测道:“这位是,祁王殿下?”
她刚回京,之前也从未见过祁王。
滕玉轩没办法,移开了手,而后拉下一张涨得通红的脸,咳咳两声肃然道:“是本王。”
云岚脸色明显一滞,原来这就是那个混世魔王皇子。
无论对方身份如何,她最讨厌违反军纪的人。
不过也没有显露出来,直接转头对滕月道:“殿上听哥哥一说,我才知昨日救了嫂子的人是公主,末将在此谢过公主。”
她与这个庶出的哥哥,年岁相仿,虽现在少有联系,还是有些儿时的情分在的。
“无事。”滕月推了滕玉轩一把:“今日,他是因上次的事,同你道歉的。”
滕玉轩红着脸,暗自给自己打着气,从身后拿出一把精致雕刻的短刀,佯装随意、实则手颤抖的递了上去:“云、云将军,这是我给你的赔礼。上次的事,我连累了你,是我错了。”
云岚惊讶了一瞬,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
这混世魔王在干什么?
她站在原地,没有去接。滕玉轩的手也越来越僵硬,他面色渐灰,头越来越低。
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席卷了他,几乎要握不住匕首。片刻,他猛地将匕首往云岚怀里一塞,跑了出去。
他头也没回的就跑远了。
滕月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突然有了怪异的想法,这便宜弟弟莫不是对云岚有点意思吧?
两个人实在天差地别,根本配不到一起去。十五岁的滕玉轩一无是处,除了莫须有的身份,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随即她仔细想想,不太可能。若是有意思,滕玉轩怎么会在去军营路上逃跑?这不是正巧让别人讨厌?
况且这云岚常年在外,看起来根本不认识祁王。
那他是怎么回事?抽风?
眼前的云岚也一头雾水,她凝着那刀,拱手道:“公主,这刀贵重,末将不能收。还请您帮我还给祁王殿下。”
滕月也不忍人家为难,接过刀,点点头。
目送云岚离开,她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去太医院碰碰运气,看有没有珍稀药材,可以用在萧璃身上。
太医院,太医们听说了她的事,均对她恭恭敬敬。见三公主对这些颇有研究,几个年轻的太医又激情同她讨论起来,留她用了午膳。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见众人还要留她用晚膳,滕月忙摆摆手:“府上有人在等我。”
众人听这话,惊讶了一瞬,也不敢多问什么。
初夏的晚风拂过,马车悠悠行驶到了长宁府。这一趟她又收获了许多珍稀药材,可以炼药。
一下车,她问雨雾道:"萧璃今日在府中,都做了些什么?"
“公子在屋中看书,中午和傍晚的时候,到院子里走动了一会。”
“他用晚膳了吗?”
“还没有。”雨雾犹疑道:“中午公子也没怎么用饭,吃的极少。”
滕月蹙眉:“你们做了什么饭?不是说,让院中的小厨房单独给他做吗?”
“就是公主给我们的药膳方子,半分无差。”
滕月迷茫了,这人怎么回事?以前吃那么多,如今又突然没胃口。
“我去看看他。”她抱着一束鲜红的曼陀罗,向萧璃住的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