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迹可寻（1/1）

身穿帝袍的威严身影伏在龙书案前，思索着些什么，时不时的用手揉着眉心。

听到响声，皇帝抬起头来，“你来了？”

秦难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人，“叔父，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皇帝缓缓起身，背对着秦难负手而立，幽幽开口道，“听天司是先皇在世时，你父亲和朕一起建立的，为的就是侦破这些大案要案，现在听天司交到了你手上，我希望你能做的比朕和你父亲更好，这次孙明礼一案，闹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全府二十九口人死于非命，朕虽没给你期限，是不想给你压力，但你还是要尽快破案。”

“我明白。”

秦难回忆起小时候，四五岁的小秦难刚刚懂事，咬着糖果看见了在书房翻阅卷宗的秦问，开口道，“父亲，你天天查案是为了什么啊？”

秦问看着秦难微微一笑，露出少有的正经神色，眼神坚定，“难儿，为父是为了让这天下的百姓都能生活在阳光下，为了再没有人枉死，这些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现在，秦难明白了父亲说的话，也在走父亲当初走过的路。

“嗯，朕相信你能够破案，你和你爹一样天生的嗅觉敏锐。”皇帝看着秦难，恍惚间像是见到了当年的秦问，“只是我让南王跟着你，想让他多向你学学，我担心他不服你给你惹出事端。”

“叔父放心，不是原则问题我都会依着他。”只要不耽误案情，其余的对于秦难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嗯，这个你拿着，必要时用得上。”皇帝丢给秦难一块令牌。

秦难接过吃了一惊，“天子令?”

“嗯，拿着吧，有了它一方面南王那里朕能放心，另一方面你如果遇见突发情况也能及时调动京城各方力量。”看着号称魏文帝的当今皇帝，秦难打心底里还是佩服的，很多事情他都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

秦难带着听天司全面接手了案子，对此郁之寒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一般的案子他还行，碰到这种大案，他还是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再者说，自打秦难上任听天司司丞以来，也帮京兆府破了多起陈年要案，郁之寒还是很感激的。

“秦大人，那这里就交给你了。”郁之寒捋了捋胡须，“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京兆府上下一定全力配合。”

“那就辛苦郁大人了。”秦难轻施一礼。

远处出现了一道身着华贵的身影，带着几个手下缓缓向尚书府这边走来，到近前，正是皇帝命令跟在秦难手下学习的南王萧南煜。

“秦难，有什么发现没有。”萧南煜一副他是主导的模样。

“南王殿下，秦某正要进去，不如一起？”说完秦难一笑，便不再不理会他，迈步走进一片废墟的尚书府。

萧南煜咬了咬牙，冷哼一声，看着秦难二人的身影，也带着手下跟着走了进去。

昔日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尚书府，此刻房倒屋塌，里里外外一切焦黑，秦难踏进宅子，就能闻道这扑面而来的烧焦的味道，别说花草树木了，连房子都烧得不剩几间，可见昨夜火势有多凶猛，怪不得宋玄等人扑都扑不灭，好在是没有让火势蔓延。

“大人，这一看便知不是偶然，能将偌大的尚书府烧得干干净净，其中必有蹊跷。”魏征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废墟说道。

“那可不一定，昨夜风刮的很大，火随风起也不是没有可能。”萧南煜对魏征说的嗤之以鼻。

秦难没有反驳，蹲在了一处地上，手指蘸起些许灰烬，放在鼻尖碾了碾，“这是火油的味道。”

“大人，你是说燃起如此大火原因是火油？”魏征问道。

秦难站起身，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手，“不错，如果不借助外物，火势怎么可能如此之大，扑都扑不灭。”

秦难里里外外把尚书府查看了一遍，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如果说以往的案子在案发地还有迹可寻，那这次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秦难笑道，“南王殿下，有何发现？”

听到秦难话里捉弄的意味，萧南煜直接转过身去，不看秦难。

秦难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尸体上了，“走吧，先去看看那二十九具尸体。”

验尸房内，秦难和魏征到时，仵作还在勘验尸体，只见这些尸体全部烧得不成样子，有的勉强能看出个人形，“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回大人，这些尸体大多都没办法在验了，因此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倒是有一具尸体，勉强能看出胸骨断了几根，像是人为所致。”仵作也是一脸无奈，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尸体，以往虽说也有被火烧过的尸体，但哪有这样烧得和块木炭一样的。

秦难走上前，挥了挥手打散空气中的味道，这么多具尸体放在这里，这个验尸房都是烧焦的味道。

萧南煜见此，再也忍受不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直接跑到了验尸房外，不再进去，秦难看到只是一笑，随即又看向尸体。

这具断了胸骨的尸体，人已经被烧得干干巴巴，但还能看到胸口处那两根折断的肋骨，像是被打断的。

两人退出验尸房，萧南煜问秦难，“可看出什么来了？”

秦难没有理会看向魏征，“魏征，你可有什么发现？”

萧南煜看秦难对他不屑一顾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攥紧拳头，眼睛通红，一把上前抓住秦难的衣领，但下一秒他就冷静了，因为人世间稳稳当当的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下人们赶忙上前劝道，“殿下，秦大人，冷静，冷静。”

萧南煜缓缓松开了手，秦难也收回了人世间，下一秒秦难就掏出了天子令，萧南煜的脸色也更加阴沉，想不到父皇连天子令都给了他。

秦难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刚才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南王，陛下让你来是让你学习的，你可以带上眼睛和耳朵，但最好闭上嘴巴，这是第一次我当你是无意的，再有下一次就滚回你的南王府，听天司办案不需要废物。”

萧南煜气得浑身发抖，但却不敢反驳，他怕秦难一气之下真的会让他回去，他害怕了，他害怕听到太子的嘲笑，也害怕看到父皇那失望的目光。

秦难又挂起招牌式的笑容，“魏征，你继续说。”

魏征都被刚才的一幕吓傻了，不愧是秦大人，敢用剑架在皇子的脖子上，心里又是对秦难一阵佩服，现在只想抱紧秦难的大腿。

听到秦难的提问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如实答道，“这...大人，无论是现场，还是尸体线索太少了，我没有什么思绪。”

秦难叹了一口气，说道，“魏征啊，有时候，不一定要亲眼看到，所谓破案，首先你要敢去推理，然后能去验证。”

“我没明白大人的意思。”魏征有些惭愧，萧南煜也冷静下来，伸长了耳朵，想听听秦难能说些什么。

“如此大的尚书府，上下二十九口人，竟没有一个人能跑出去，我是该说他们睡的太死呢，还是火着的太快呢？”

“对啊，不该一个活口没有留下。”

“所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还没有起火时，这些人就已经全被杀了。”秦难眼神若有所思，“而我们要知道的，就是尚书府为什么会惨遭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