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 最终的审判(上)(1/1)
乘风这边,他带着那根在芝姑姑嘴边找到的茶叶杆子四处寻找茶叶铺和贩茶商人,终于在这天找到了认识这茶的人。
茶贩子老许拿到鼻子前轻轻挥动,细细闻来,又用手沾湿一滴水滴在茶叶杆子上,点在舌头上一品。
“是紫笋茶。”
“紫笋茶?”
“是的,紫笋茶以叶片绿中带紫,形状如笋而成名,这一根茶叶杆子形状次之,味淡而醇,只有像我这种舌头尝过四十年茶叶的人才尝得出来!”
这紫笋茶是赤朝贡茶院的第一名茶,近几年产量锐减,仅供皇室成员享用,连父亲都只领到了次之的怀山毛峰。
皇室成员里会因为“赐绯含香”杀芝姑姑的,只有一人。
看来已经不用查下去了。
乘风带着答案,往裕亲王府来。
“如何?你们见到太后了吗?”
修和点头。
“那咱们的计划就可以继续了。”
“一切就等先皇忌日这天的到来了。”
每年的三月二十日是先帝忌日,遵循赤朝礼制,皇室要在这一日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其流程包括卜日、斋戒、陈设、省牲器、奠玉帛、宗庙之晨课、进熟和馈食等六个方面。
其中,宗庙之晨课是进行宗庙祭祀的仪式,皇帝会携后宫嫔妃、皇子皇孙,择吉时在宗庙举行仪式。修和他们的最终计划,就是在这一天进行。
这日,李桓在书房批阅奏折,仇公公来报,说是司天台已经算好了先皇祭祀仪式的吉时,他打开卷轴,见上面写着“当以未时三刻最佳”,摆摆手。
“就按这个时辰安排下去吧。”
“是。”
司天台的文书小官得令,连夜写好数十份文书,一一卷好用红绳捆起来。看着窗外的月色呵欠连连,桌上的檀香若有似无地钻进鼻子里,更是熏得他眼皮不停的打架。他索性搁笔,决定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见迷香起了作用,一黑衣蒙面人从窗户一跃而入,拿起完全相同的红绳金布卷轴将桌上的卷轴悉数替换,掐灭桌上的迷香,换成普通檀香,悄无声息的从窗户离开。
第二日,修和在府上收到了先皇祭祀一事的通知文书,他打开卷轴,看见上面写着“未时二刻”时,满意地笑了。
祭祀大典当日,除了皇帝以外,所有人都在未时一刻左右齐聚宗庙,在各自的位置站好,等待皇帝的到来。
侧门突然打开,挽烟扶着太后从门外走进来。
因为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太后,一时间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裕亲王妃从哪里接来一位如此年长的老人。李玉、李修和带头跪下行礼:“儿臣参见太后。”
众人反应过来,心里十分吃惊为何二十年在积善宫足不出户的太后此刻会现身在祭祀大典,纷纷跪拜行礼。
“免礼平身。”太后语气平和,放眼望去皆是陌生面孔,不禁悲从中来。
“哀家待会儿有话对皇帝说,尔等噤声,在内室等待,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得挪动半步,发出一点声音!”
“是。”见裕亲王和恭亲王都应声退下,其他人虽满腹疑问,也只得照做,退到与祭祀大典仅一门之隔的偏殿等候。
等到未时二刻,李桓在仇公公的搀扶下进到殿内时,只看到太后站在先帝灵位前,手持佛珠,闭眼念经。
他眼神警惕起来,抬手示意仇公公等人退下,自己独自一人走进殿内。
“太后怎会在此?”
太后停下手中转动的佛珠,却没有睁开眼睛。
“今日是先皇忌日,哀家身为太后,理应在此。”
李桓面露不屑,继续走上前来。
“太后久病缠身,祭祀大典之事繁杂琐碎,由儿子代劳即可。儿子现在就差人送太后回宫吧。”
太后睁眼看向李桓。
“先帝薨逝二十年来,哀家从未祭拜过他,甚至纵容不孝之人,每年在先帝的牌位下磕头敬孝,哀家再不来,又怎么对得起先帝的在天之灵呢?”
李桓脸色一沉。
“太后又开始说胡话了,看来是积善宫的宫人们失职疏忽,朕必定重重责罚才是。”
“你休想拿哀家身边的人威胁哀家!当年你带走玉音,在牢里将她杀死,已经将哀家所有的怜悯之心带进了坟墓,与她一同埋葬。哀家今日就要在先帝面前,将你当年如何害死他之事全部告诉他!免得先帝在天之灵,还以为你是什么孝子明君!”
李桓眉头紧锁,环视四周,想到现在是未时二刻,众人尚未到场,此刻侍卫在外,也无旁人,他猜不准太后想做什么,还是单纯发疯。
“放肆!太后发疯,满嘴胡话,来人呐……”
“是马醉木吗?”
听得马醉木三个字,李桓震惊得瞳孔放大,对着冲进来的侍卫摆摆手,让他们退下,转身过来,一面阴沉的看着太后,小声说道:“你说什么?”
太后轻蔑一笑。
“怎么,当年你明明用过这个毒药,如今却不记得这个毒药的名字了吗?
先帝当年所骑乘的马匹‘银蹄乌’就是吃了这马醉木发疯,将先帝摔下马后拖拽不治而死,而你就是下毒之人!”
躲在偏殿的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跪在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出,李玉与修和此刻攥紧拳头,紧张得看着门外。
李桓从未见过太后如此大声,言之凿凿,他鼻孔放大,双目圆睁,眼下杀意尽现。
“太后这么说,看来是有证据了?”
太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李桓。
李桓接过来打开,见信上写道:
事已成,但余下危机必须尽快解除。尔等尽快派人将马圈中“银蹄乌”带走处置,搜集城中药铺中所有马醉木尽数烧毁,事后尔等前往山东暂避,待朕登基大典结束后再行回宫领赏。
李桓看完,知道是假的,不禁冷笑。
“太后就凭借一封假的书信,就想给朕定罪?”
“皇上凭什么说这是假的?”
“就凭这信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
太后冷笑道:“确实,你根本没有让那些替你办事的属下到山东暂避,而是直接在半道上将他们全都杀了,连同他们的亲眷都被你全部抓起来活埋了。帝王之心,真是深不可测啊!”
“一派胡言,朕何曾活埋过他们的亲……”
李桓突然顿住,自知不慎失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这是承认了!”
李桓凶相毕露,抬起手掐住太后的脖子,把她向后推了几步。
“承认了又如何?什么都不会改变,只是太后晚了二十年带着这个秘密进坟墓罢了!”
太后拼命挣扎,抓住李桓的手,还想继续说下去。
“你……弑父杀君……刺杀皇帝……罪……罪无可赦……”
“太后,我有今日这一切因果,都是拜你和父亲所赐。母妃在时,我就一直因为不是嫡出的身份遭人排遣,父亲只宠爱大皇兄,即使他死了,你们都迟迟不肯立我为太子。我只能靠自己了,你们谁也不能怪我!”
李桓手劲加重,眼看太后的手已经垂下,李玉修和二人见时机已到,拿出事先放在偏殿的佩剑,推开门就冲了出来。
“放开太后!”
李桓回头,惊愕的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李玉、李修和和一众嫔妃公主,自知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