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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旧城满目皆回忆(1/1)

收拾完东西,陈诚从赵文宇手里抢过车钥匙,道:“天天包子,稀饭,人生能不能多点趣味。”

赵文宇冲着陈诚翻了个白眼,道:“少来,我知道你想吃什么,我来开车。”

又一把从陈诚的手里把钥匙抢了回来,从火车站回家的那段路中,变速箱受的罪,赵文宇是心疼无比。

车刚买三个月,还算是一手车,给陈诚开一次,赵文宇已经算够大度了,即便是生死交情的也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小馄饨好吃不假,但不好停车。”路口处等待红灯的赵文宇向陈诚吐槽着。

绿灯亮起,赵文宇起步掉头,笑道:“带你去吃一家我平常去吃的馆子。”

赵文宇也懒得询问陈诚的意见,毕竟让陈诚选,不是牛肉面就小馄饨,毕竟他没吃过其它的。

副驾驶上的陈诚也懒得去争,只是双手抱在怀里,打了个哈欠。

赵文宇一路开车往北,路两旁的风景逐渐变得陌生。

“这是什么地方?”

面对陈诚的问题,赵文宇挑了挑眉毛。笑道:“这条路叫天宁大道,你所见的,就是正在全面建设中的南部新城。”

陈诚皱了皱眉头,问道:“四周都还在开发,旁边都是挖掘机,我们吃什么?”

赵文宇脸上带着笑容,并没有说话,而后一处正在粉刷外立面的大型广场前停好车。

陈诚跟着赵文宇下车,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退伍费和部队里攒的钱,都投在这里了?”

陈诚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现在赵文宇的行为,对他来说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赵文宇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陈诚走上前,看到项目开发商的名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转身看向身后站着的赵文宇点了点头:“你是真敢赌,真怕你血本无归。”

“18年回来的时候,我就看中了这个项目,加上家里给的一些,我全部钱都砸进去,买了两间门面,后来开发商总部出事,我真怕烂尾了,就天天晚上下班跑过来看着,现在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赵文宇原本相当保守,从部队出来后,沾染了战友的一些脾性后才有这压上全部身家的惊天豪赌。

陈诚仔细观察附近的环境,在建的体育馆,文化馆,市医院的新院区,还有几栋写字楼,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里将成为小城市的新经济中心。

陈诚摸了摸下巴,:“如果顺利的话,期房不算贵,所以三四倍的回报收益应该还是有的。”

“我们兄弟两个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正如火如荼建设的新政务区,像是赵文宇正在疯狂生长的野望。

心情激昂的赵文宇,丝毫没有注意身旁陈诚的脸上表情开始变得怪异。

想到这里,陈诚有些想笑,怎么到哪都有人给自己画大饼?

当时在南京,曹建宇给陈诚画的大饼已经到了上市以后,给他原始股,套现个几千万,后半辈子靠银行利息就能躺平生活。

无论公司能不能上市,如果陈诚愿意,完全可以签了那份股份赠予协议。

现在回到老家,生死之交的好兄弟竟然也要给自己画大饼。

看赵文宇满肚子的冲劲,想着,万一真的能给他冲成了呢?

人都会做白日梦,因为那是离自己最想要生活,最近的一刻。

关于朋友的梦想,陈诚不会去打击,但他清楚,第一次创业,大概都会失败,就算自己全力相助,倒不如卖门面和出租收益高。

陈诚转身往车走去,挥挥手说道:“等着两间门面什么时候交付了,我再决定帮不帮你。”

赵文宇依依不舍的看着还没完工的广场,赶忙追上了陈诚。

陈诚一宿没睡,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看着赵文宇说道:“已经十点半了,请我吃午饭算了。”

“吃什么?”

“随便。”

开车赵文宇一阵语塞,怎么感觉又被坑了?本想着去吃个早饭,就借口不用去吃午饭了,省钱。

当听到随便,赵文宇更是一口老血吐出来,“五十是随便,五千也是随便,接待也有个标准啊!”

“折个中,按五百来。”

“你让我想想,我兜里能不能凑得出五百。”

陈诚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道:“你请客,我付钱。”

赵文宇挑眉露出个笑道:“多嘴问你一句,这几年存下多少钱的。”

“反正,够我一两年衣食无忧的。”陈诚只给了赵文宇一个相当模糊的概念。

回家的地铁上,陈诚账户里收到曹建宇转的十万块,并留言告诉他,如果想回去,公司随时都欢迎他。

曹建宇给的十万块加上陈诚自己攒的四五万,这些钱足够他在这座小城生活很久。

赵文宇也不再多问,开车直奔天宁广场。

非节假日,广场的地下停车场空空荡荡,但赵文宇就倒不进去。

看着赵文宇试了一次又一次,陈诚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赵文宇把位置让开,让他来。

“我怎么也倒不进去?”夸下海口的陈诚试了数次也倒不进去,蹲在车前,抱着头,像是在怀疑人生。

赵文宇则是胳膊搭在车盖上,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道:“我以为你可以的。”

陈诚狡辩道:“我只是太久没碰车了,生疏了。”

“不然车头往里?”

“不行?”

“为什么?”

“那是尊严。”

陈诚和赵文宇在原地相互掰扯的时候,一辆玛莎停在了二人身后。

车门缓缓打开,一名女生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两人身旁,道:“请问,你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女生轻柔的声音传来,才让争执中的陈诚和赵文宇清醒过来。

陈诚转头迅速打量了一番女生,黑色连衣长裙,齐腰长发,姣好的容貌,还有背后那辆闪烁着三叉戟银灰的白色玛莎。

赵文宇本想解释,陈诚装作无奈叹气说道:“我朋友刚拿到驾照,倒库不熟练,我也没有驾照,所以停在这里了。”

坑朋友,陈诚向来不遗余力。

面对来自陈诚的诽谤,赵文宇更是气的笑了出来。

于是便带着一脸笑容,道:“不好意思美女,是我的问题,因为我这个朋友科目二考了四次没过,本想演示给他看,没想到也出丑了。”

“他说的对。”陈诚冲着赵文宇比了一个大拇指。

女生掩面轻笑,道:“没事,多练练就好,当初我也倒不进去,我来帮你们。”

看到女生上车,陈诚嘴角一挑,双手一摊说道:“你为了诋毁我还真是不遗余力。”

“彼此,彼此。”赵文宇的眼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车,对陈诚的嘲讽也是极度敷衍。

陈诚看了眼身边的赵文宇,又看了眼刚好入库的车,思路瞬间清晰,心想,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把嘴角口水擦一擦。”陈诚轻轻咳嗽两声,示意赵文宇别盯着女生看了。

陈诚的提醒下,赵文宇也赶忙恢复正常模样,义正言辞道:“你能不能不要污蔑我?我是一个正人君子。”

赵文宇口中冠冕堂皇的说辞,陈诚权当是听了一个笑话。

他打个哈欠,点点头道:“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你……”赵文宇刚试图争辩,女生就已经停好车,迈着小碎步向两人走来。

赵文宇脸上的严肃和不屑,转变为谄媚,变脸速度让陈诚都瞠目结舌。

他迎上去说道:“谢谢啊,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女生将头发撂倒而后,带着甜美的笑容说道:“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不然我的车,也得堵在这。”

赵文宇本还想再多说两句,哪知女孩转身就走。

陈诚走到赵文宇身边,幽幽的声音恰逢适宜的响起:“你开的日产,她开的玛莎,这车落地大概需要噶你两腰子再搭一套房进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文宇轻叹口气,道:“过过眼瘾,好车配美女,天仙配。 ”

“还是想等会吃点什么才是最实在,上不封顶,不浪费就行。”

“有家港式打边炉,走吧。”

上不封顶四个字让赵文宇眼睛放光,联想到陈诚刚刚诽谤自己,更是坚定了要好好宰他一顿的决心。

陈诚再次摊手,示意自己无所谓,毕竟赵文宇再能吃,也不可能把自己吃破产。

小城市的物价算不上贵,赵文宇全往贵了点,陈诚也只是揪心算不上心痛。

等待菜品上桌,陈诚伸了个懒腰,露出久违的笑容,“这样的日子,真舒服。”

摘下口罩的他,露出的笑容因为脸上伤口而狰狞,但赵文宇却在那张狰狞的脸上的,看到了至少七分的真诚笑容。

赵文宇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的心中觉得陈诚一直游离于真诚和伪善之间。

真诚中透着虚伪,聊天之中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距离感,两个人中间像是隔着一堵墙,无法撼动。

那些过去,使陈诚难以对任何人产生信任,他筑起一座高高的堡垒,把自己困在里面,任何企图翻越的人都将摔的粉身碎骨。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困在暗无天日的堡垒中,默默的蹲在墙角,他始终只有一个人。

叶依清像是悬在天上的太阳,阳光,曾经短暂的透过堡垒的缝隙照耀陈诚。

“你除了钱晓雨,还有其它心事吗?”望着心事重重的赵文宇,陈诚的语气却很是轻松。

赵文宇挤出个笑容,摇摇头道:“没什么心事,就是有点累。”

陈诚背靠在椅子上撇了撇嘴,这么多年赵文宇还是不会撒谎,那副臭脸,差点就把我我有心事写在脸上了。

心事说出来那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他不选择去追问。

他伸手拿起餐桌花瓶里一束花,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玫瑰已经沦落到用来当装饰了吗?”

“玫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廉价。”

陈诚看了一眼赵文宇,道:“廉价的不是玫瑰,是那些散落在街道的爱情。”

泛滥的感情是这个畸形时代的产物,语言没有重量,随便说出口的喜欢与爱,还有不堪一击的海誓山盟,让爱情这个词听起来不过是一句笑话,也让一颗颗赤诚的心轰然破碎。

感情好像在这个时代分为了两个极端,有人一直幸福,也有人万劫不复。

但我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对于那些残忍,真实存在的却置若罔闻。

赵文宇打了个哈欠微微摇头:“还是爱恨真是奇怪的东西,有的早早入土,有的却像根刺横在心里,隐隐作痛。”

陈诚嗅到一丝奇怪的味道,“我们两个单身的,在这里讨论爱情?”

“爱情是永恒的主题,言论自由,讨论一下。”赵文宇已经完全放弃自己的脸面。

陈诚点点头,随口敷衍了赵文宇两句。

在陈诚看来,在座的自己和赵文宇,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另一个只有过一段感情,还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好像没什么资格能够谈论爱情?

两个都想开口说些什么,欲言又止,两个人干瞪着眼,尴尬的看着彼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菜上桌,赶紧吃。”

陈诚怎么也没想到,能缓解尴尬气氛的竟然是一盘高钙羊肉,虽然纹路看上去像是科技产品。

“来,别客气。”赵文宇赶忙附和着陈诚的话。

吃饭的时候,赵文宇想找些话说,但全被陈诚给拦下,“聊不出什么名堂的,还是赶紧吃饭。”

说完,又端起一盘肉,倒进了滚烫的锅里。

“大病初愈,暴饮暴食,真的没事吗?”

“不然我问问林小妍?”

提起林小妍,赵文宇似乎想到什么,低下头喃喃道:“你说张白到底去哪了?”

“不清楚,但我们得先弄清楚林小妍和张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文宇的自言自语被陈诚洞悉。

高中时期,张白曾经短暂的和陈诚和赵文宇组成过铁三角。

晚上放学到晚自习前,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自由支配时间,不吃完晚饭的两个人,经常一对一斗牛。

“你们俩的篮球技术真的烂到家了。”

陈诚和赵文宇在篮球上一对一的糟糕表现,让一旁好奇观看的张白不忍直视。

这时候的赵文宇还不认识张白,面对挑衅,直接将球砸了过去,放话道:“别光说不练,来试试。”

张白站在原地,抬手接住砸过来的球,冷笑一声。

陈诚和张白认识很久,自然清楚他的实力,赵文宇话说的太快,他压根没来得及解释。

看着事态逐渐加重,陈诚默默的站到了球场边缘。

张白站在握着球站在三分线外,转头看向陈诚,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笑道:“他不够看,你俩一起来吧。”

陈诚摇摇头,有些心虚的说道:“我们两个防你一个,不公平。”

“没事,尽管来。”张白的脸上带着极度自信的笑容。

赵文宇向着陈诚点头,示意他一起来后,陈诚才带着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站在了场上。

两个人刚站稳,张白瞬间启动,一个变向晃过陈诚和赵文宇,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应声落入框中。

赵文宇回头看去,眼神中透着惊骇,而陈诚则是打了个哈欠,这样的结果是他意料中的。

赵文宇嘴硬道:“就一个球,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白面露微笑,微微摇头,将球扔给赵文宇:“你来过我,打到你服为止。”

陈诚退到一旁,双手抱怀,等待好戏的上演。

赵文宇持球刚刚起步,张白上前一个切断,便直接从赵文宇手里抢过了球。

攻防转换间,赵文宇被张白的变向晃倒在地,随着一个上篮,回合宣告结束。

“再来。”被晃倒在地的赵文宇怒拍地板,从地上站了起来。

两个人攻守转换,各有得分,赵文宇靠着自己恐怖的体力消耗着张白,陈诚就站在一旁看着。

随着张白一个三分命中,赵文宇率先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张白看着倒下的赵文宇,刚想宣布自己获得胜利时,站在球场边缘观战的陈诚忽然动了。

在张白的注视下,陈诚缓步走到篮筐下,拿起跳动的篮球,走到张白面前,平静的说道:“他不行了,现在到我了。”

张白看着陈诚惊讶的张大嘴巴,下巴甚至都快要掉了下来,最后冲着陈诚点点头,竖起个大拇指,道:“你们赢了。”

躺倒在地上的赵文宇捂着脸哈哈大笑,“你小子,怎么喜欢玩阴的?”

张白也没力气,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问道:“不算他,咱俩多少比多少?”

“没记,反正你没赢我。”

“有本事起来继续比。”

“来就来!”

陈诚看着累的已经站不起来还在斗嘴的两人,翻了个白眼,蹲下身子,给他们拉了起来。

张白疑惑的看着陈诚:“你怎么不去上晚自习?”

赵文宇是艺术生,早退或者迟到都是可以的,陈诚和张白是一个班的人。

陈诚答道:“因为我一个人回去肯定会被处罚,拉你一起有个伴。”

听完陈诚的回答,张白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嘿嘿笑道:“你失算了,我今天有晚训,三节课下才能回。”

说完,张白和赵文宇勾肩搭背的离开了球场。

“你这体力真可以。”

“你的球技其实也不错。”

风中回荡着赵文宇和张白的相互吹捧,而迟到的陈诚则是被罚站了一整个晚自习。

正在吃饭的两个人,相互回忆关于张白的记忆,那次之后,张白也参与进了赵文宇和陈诚之间,那是一段相当不错的时光。

直到高三来临,赵文宇竭力备战十二月的美术统考,张白和陈诚也将所有心力投入到备战高考中。

赵文宇觉得回家太浪费时间,索性住在画室里,没日没夜的练习,每周去在附近租房的朋友家洗个澡,循环往复。

陈诚心中和明镜一般,他清楚自己考不上本科,数学和英语对他而言和天书,想过清醒的堕落,最后却又拼死一搏。

张白的情况要好过两人,他稳定有本科读,但为了心中的目标选择放弃运动,一个月只有一次假期,想打篮球热身时,却闪了腰,进了医院。

高三整个上半年,三个人几乎碰不到面,平时下课和晚自习的间隙,两人都在睡觉。

仅有一次的碰面是在赵文宇统考铩羽而归后的某个中午,三个人在赵文宇平常的画画的天台上。

除不尽的心魔,赵文宇啤酒是一瓶接着一瓶,香烟一根接着一根,但因为下午要上课,陈诚和张白只能坐在一旁,陪喝了一瓶。

高考后张白全家搬去合肥定居,铁三角又重新变成了双人行。

赵文宇以前刷空间还能刷到张白分享生活,也加了微信,但后来大家都很忙,不刻意联系的人就将彻底失去消息。

“该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张白身患重病,然后为了不耽误林小妍,默默离开吧。”

陈诚嘴上调侃着消失不见的张白,但作为朋友,心中却不希望他有任何事。

赵文宇摇头道:“等你过两天去吃饭把事问清楚。”

“我说的话,你相信吗?”

“不清楚。”

从陈诚在篮球场迫使张白认输开始,赵文宇才认清真正的陈诚。

他平时脸上带着微笑,话也少,谁说他两句,也从不反驳,看上去待人真诚,人畜无害。

但从某一刻开始,赵文宇看陈诚像一只隐忍,蓄势待发,择人而噬的猛兽,心中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些恐惧。

所以陈诚说的话,他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这样的人庆幸是自己的朋友,如果是自己的敌人,那他或将死无全尸。

但赵文宇有时候也在思考,两个人真的算得上朋友吗?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但好朋友间不是应该真诚以待?

而这次陈诚突然的回来,让赵文宇倍感疑惑。

他对陈诚还算了解,哪怕吃不上饭,睡公园都没和他开口借过钱,这种咬碎牙都能往肚子里咽的人,怎么可能放弃即将到手的未来,抛下几年间所打拼下的一切,再说回就回?

赵文宇在开车去地铁站的路上脑补了一出大戏,甚至有腹黑少年隐忍多年回归复仇的戏码。

可是现在,想到陈诚孑然一身,父母反目,满脸落魄,加上最近的表现,让他的阴谋论产生些许的动摇。

“等脸上的伤好了,我就去找工作。”陈诚在手机上结完账,打了个哈欠。

赵文宇朝着陈诚竖起个大拇指,低下头感叹一声,“你还算争气,我本以为你要啃老,努力工作,你还是爸爸的好大儿。”

“好,想做我长辈,我给你机会,先给我来杯冰美式。”

赵文宇站起身,拿起挂在背后椅子上的衣服,“喝多少都行,只要你不怕拉肚子。”

“是我太久没回来了。”陈诚看着必胜客旁边的星巴克,微微愣了一下。

赵文宇搂着陈诚的肩膀,笑道:“就是一个再普通的咖啡品牌,刚开业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人挤人。”

“新鲜感作祟。”

“唉!”

“你叹什么气。”

“新鲜感结束,故事也就讲完了。”

“你是该死的恋爱脑,三句话离不开爱情。”

陈诚最烦一种人,就是在聊天的时候总能扯到爱情上,好像他的生活里除了爱情外,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喜不喜欢,爱不爱的,都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就连掉眼泪都要考虑时间,分手后再撕心裂肺,再难过,第二天也要调整过来,因为不好好工作,连饭都吃不上。

人是很奇怪的,当对方绝情的时候,往往会开始抱怨,大家明明是和平分手,为什么何必把话说的无比绝情?

如果,对方不忍心伤害你,把话说的稍微委婉一些,那内心又会给自己加戏,无时无刻不再想,那个人心里是不是还有我,也同样放不下我。

当对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很明白的时候,该识趣一点,头也不回的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再去联系对方只是把自己放到一种卑微的位置,自讨没趣。

如果是一个理智成熟的人,忍住和及时止损是必修课,如果忍不住那也只是自己不想忍住,忍住不联系确实很难,但要知道,忍住不联系的人,如果认为你也同样重要的话,比你还更加忍不住。

每个人都渴望拥有一段平等的恋爱关系,如果这段恋爱关系是你靠着卑微求全换来的,对方心软,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但那也不是对方的第一本意。这样的恋爱关系走不长久的。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对的人终究会重逢,而错的人终究也会走散。

陈诚想起自己的一个大学室友,偶尔的夜聊,话题无论处于何种程度,都能被他拉到感情方面。

寝室里的众人对此嗤之以鼻,给他取了一个恋爱脑的称号,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对感情的理解确实独到。

陈诚已经记不太清那个室友的名字,只记得他家做家具生意,家庭条件不错,还没毕业就在河西给他全款买了房,大概生活没有烦恼就会胡思乱想。

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室友文笔不错,本身是和他一起专升本,但后来机缘巧合下开始写,成了全职作家后,虽然每个月收成不定,也有家里帮衬,但至少能养活自己。

其实六个人一起生活了三年,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感情算不上多深,无非就是临别时喝了一顿酒。

陈诚也记不得班上几个同学的名字,如今大家天各一方,也没必要维持那些虚假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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