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空仍然是最大的威胁（1/1）

陈二狗安静地听韩道说完，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陈二狗非常清楚，韩道所说的“相比起君魔这种强大到离谱的东西，这些新种族根本不算是威胁”，是完全正确的。

陈二狗同样也非常清楚，一个真正的强者，对于这个世界，是非常重要的。

而群众们，他们本就是乌合之众，当他们进入集体时，就失去了理性思考、成为一头头没有了理智的野兽。

就像自己过去在TSW中的时候，三等公民做着高等公民的狗，每天劳作超过十二小时的时长，却只能获得微乎其微的报酬，而他们一旦犯了一点点错——哪怕是和高等公民多说了几个字，就会被事务机器人抓捕、判刑。

二等公民同样悲哀，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只知道混吃等死，一旦努力工作，就有可能出现错误，导致自己被判刑——陈二狗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二等公民警察，在抓捕穷凶恶极的罪犯时，不小心开车撞坏了三个事务机器人，最终被判了100年的刑期。

当然，陈二狗是不会仔细思考那个穷凶恶极的罪犯就是他自己的。

但在想起自己以前的世界时，陈二狗突然之间也回想起了自己过去的生活。

陈二狗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个人英雄主义者，他一直孤军奋战，杀死第二代神明，随后改换姓名又准备着手杀死第三代神明。

但他最终以惨痛代价获得的真正胜利，却是背靠着全世界所有人民，借助他们的力量，共同作战。

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因为他那个兄弟，他的兄弟告诉他，人或许是愚昧者，但他们都会为了自由奋不顾身，他们才是获得胜利的最根本因素。

陈二狗：“你是在以更多人毫无意义的牺牲为代价，来执行你的计划。”

韩道盯着陈二狗的双眼，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表情。

韩道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撑在桌子上，说道：“我听疯人魔君说过你的故事，关于你在瓦棚世界里面的故事。”

韩道：“你原本那个世界里，同样有着一群愚昧之人，无论是三等公民、二等公民、亦或者是一等公民。他们全都心甘情愿地做着神明的奴隶。”

“直到你和你的兄弟出现，才开启了全民自由、永不妥协的抗争之路。永不妥协，这是你们的革命宣言，同样也是你那把匕首的名字。”

韩道：“现在这个世界，和瓦棚世界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个世界的人们，在经历了近乎相同的加工后，被洗脑为彻彻底底的打工机器，沦为被压榨着的奴隶。”

韩道：“他们在幼年时就被强迫着说起现实，他们谈论着现实、假装理解着现实、执着于现实。到他们长大了，却又被强迫着提及理想，但却根本不是他们自己的理想，他们谈论着其他人的理想、假装理解着其他人的理想、执着于其他人的理想。”

韩道：“他们幼年时做出的伟大而艰辛的努力，提供给他们大多数人的回报，都是直勾勾指向于‘吃饱’这一项现实的人生目标；他们在成年后做出的怪诞而苦难的奋斗，提供给他们大多数人的回报，都是直勾勾指向于让老板达成财富累积的理想。”

韩道：“但是，像‘吃饱’这种现实目标，却已经可以说是让社会落后到了封建王朝时期；而让老板达成财富积累的理想，却也已经可以说是落后到了奴隶社会时期。”

韩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着，他们的人生价值，就只剩下了为别人创造财富，无论是物质财富、精神财富，亦或者是繁衍着下一代，继续帮那些人提供可延续性财富。”

韩道：“除了真正高高在上的那一批上层，所有人都免不了这种使命。打工人在为资本的理想而打工；小资本者在为大资本的理想而打工；大资本者在为上层的理想而打工。”

韩道：“这不就是翻版的瓦棚世界吗？这里的打工人，就是你的世界里面的三等公民；小资本者，就是你的世界里面的二等公民；大资本者，就是你的世界里面的一等公民；而上层，就是你那个世界里对应的神明。你应该能够理解，陈二狗先生，或者我应该叫你宇哥？”

陈二狗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手，示意韩道继续说下去。

韩道的身子靠回椅背，双臂轻轻搭在椅子扶手上面，略微降低了自己的声音，但眼神却闪闪发光：“他们的人生，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而我却让他们短暂的人生，稍微有了一点点的意义。”

韩道抬起左手，在空中挥舞着，声音也开始激昂起来：“无论如何，无论是谁，他们都是被压迫着的人，或是压迫他人的人。

而我却让所有奴隶和奴隶主，都成为了对抗世界危机的一部分力量。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理想，即便这理想是我给予他们的，但这同样也是所有人必须要有的理想——为世界奋斗，哪怕献出生命。”

韩道重新把手放回椅子扶手上面：“你不必强调他们牺牲的‘毫无价值’，也不必强调这是‘我的计划’。因为，我在给他们创造真正的价值，也只有我才会给他们创造真正的价值。而这个世界本就如此运行。”

陈二狗从自己裤腰带上摘下一个葫芦，这是疯人魔君最近找到的酒瓶子，送给了陈二狗。陈二狗再三确认过，确定这不是被疯人魔君从厕所里拿出来的东西后，就收了下来。

陈二狗确实非常喜欢这个世界的酒类，不管是啤酒、白酒、红酒、黄酒还是伏特加等洋酒，亦或者是调制而成的鸡尾酒。

每种酒都能让陈二狗品尝出不同的味道来。

陈二狗将葫芦口塞在自己嘴里，灌了满满一大口，目光灼灼地轻声说道：

“你刚刚这些论调，真的让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了。也让我想起了我的兄弟、以及过去的我自己。”

韩道：“这本就是过去的你早就拥有的觉悟。”

陈二狗：“是的，是的。你说的对。但是你刚刚说‘世界本就如此’，可本就如此并不代表它就是正确的路。”

韩道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陈二狗笑了笑，学着韩道的样子靠着椅背，双臂搭在扶手上面：

“你们的这个世界里，有着很多让我尊敬的前辈，有少部分是其他国度的前辈，比如马克思前辈；也有大部分是你国家中的前辈，比如润之前辈、比如守常前辈等等。”

陈二狗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韩道也安静地等待着陈二狗继续说话。虽然，陈二狗只是在回忆当初自己的兄弟跟自己说的话。

陈二狗终于又开口了：“这些前辈们在他们所处的年代，都很清楚‘世界本就如此运行’的道理，但他们同样知道那不是正确的运行方式。”

陈二狗：“所以他们带动了无数被压迫者，去抗争、去奋斗、去革命、去觉醒自由意志，最终才能在全体人民的力量下，拨乱反正，让整个社会重新正确起来。”

陈二狗：“而你......我只想告诉你，没有人的理想应当是被别人赋予的，他们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意志，自由本就是最昂贵的东西。”

陈二狗把“属于自己的自由意志”这九个字咬的很重。

陈二狗：“除此之外，没有人能有资格决定其他人的生死，哪怕下此决定的理由有多么的崇高，它都不是正确的决定。”

陈二狗：“个人的力量永远是有上限的，无论是你，还是君魔。所以你需要的并不是把所有人的力量，都吸收于你自身，而是让他们成为你的战友，让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为自己的世界奋战到底。”

陈二狗直勾勾盯着韩道，但韩道的表情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动，也没有搭话。

陈二狗叹了口气：“自由的感受，是无比舒爽的，甚至能够堪比性生活。自由意志可以让所有人不顾一切。”

陈二狗：“我甚至觉得，玄学会应当在解决新物种之前，先对所有人类宣布十二空的存在，告诉他们世界随时可能受到的威胁......”

韩道终于开口，打断了陈二狗：

“这样做带来的只有动乱。”

陈二狗：“现在还只是一些实力并不太强大的新物种出现，难道就不是带来动乱了吗？如果真到了君魔等一系列十二空强者，闯入我们的世界，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会陷入完全的混乱，那时候才是最难以收拾的局面。”

陈二狗：“危机已经悬在所有人头顶上，关于十二空、关于君魔的事情会关系到所有人的命运，他们本就有理所当然的知情权。”

陈二狗：“他们在刚刚得知这种危机的时候，一定会在自己内心中否认这条消息。但这种否认持续不了太久，因为他们能看到玄学会和各个国家军队，都开始着手准备世界守卫战。”

陈二狗：“这时，终究会有更多人选择面对现实，选择接受现实。”

陈二狗：“但他们一定会开始推卸责任，推卸的方向就是我们玄学会，让玄学会成为受到全世界抨击的对象——毕竟是玄学会公布的这个消息。”

陈二狗：“对玄学会的抨击时间可能会久一些，但也不会太久，因为没有人可以伤到玄学会中任何一个人。我们唯一要做的，只是保护好职工们的家人，以免产生不必要的损失。”

陈二狗：“也最多半个月，人群就会产生明确分流——”

陈二狗：“拥有理智者，会完全接受现实，听从玄学会的统一指挥，建立防御战线，准备守卫自己的家园。”

陈二狗：“没有理智者，他们要么已经逃到了无人区域进行逃避，要么已经下了地狱，要么就是在继续破坏全世界人民的团结，但这些人却是最容易被碾压的。”

韩道：“但问题在于：

第一，来自十二空的威胁仍然只是一个具有可能性的威胁，并不一定成立；

第二，全世界各个国家并不会完全听从玄学会的调度，接受我们的统一指挥。

基于以上两点，我们让全世界都陷入混乱局面，真的合理吗？”

陈二狗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意。

韩道终于，重新开始为这世界上的人民们思考了。

虽然他并没有在表情上有什么变化。

虽然他想的还不够透彻。

陈二狗：“你自己也说过，它们想要促进你的成长，但你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它们为了锤炼你，可以不计代价，现在欧洲的局面，也应当是它们给你提供的练习场。而这个练习场，都因为绿尸汉的缘故，在世界范围内都有扩散。”

陈二狗：“那当你成长到能够走出欧洲新手村的时候，它们自然会把下一处练习场设置到整个世界。

而其他国家的事情我们都不需要担心，以现在玄学会的力量，没有哪个国家有胆子做傻事。”

韩道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很久才又说道：

“这也终究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我还是不同意向全世界人民公布。”

陈二狗：“那你想怎么做？”

韩道：“我们应当告诉所有国家的高层，从政府层面上打造全世界防线。”

陈二狗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什么。

其实他倒是觉得，这种事情怎么处理都不是特别重要。

重要的是韩道的心理问题应该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这小子才是真正能够作为玄学会领袖的人，而不是陈二狗自己。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安抚好靳老黄了，不过靳老黄这小子，似乎非常让人省心，应当不会太过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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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绿尸汉根据地。

绿尸寒父龙德斯特，此时坐在下议院巨大的绿色议长座椅上，底下靠右侧的绿色联排椅上，坐满了已经进化成高级的绿尸汉们。

龙德斯特：“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