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柔弱不能自理的徒弟（1/1）
大概是运气好，傅霖背着轻云一直往前走，速度不快，却真的在天黑之前，在不知名的山腰处，找到了一座小小的土地庙。
庙里虽是有些破败，处处结着蜘蛛网，却也看得出来一直有人供奉，模糊得看不清脸的神像前，稀稀拉拉插着些未燃尽就熄灭了的香，两边的蜡烛倒是一直燃着。
看着并不是完全荒废了，虽不算大，但收拾收拾，至少还能落脚。
有土地庙，有人供奉，代表附近一定有人居住，说不定紧挨着个什么村庄镇子。
阿林早已经窜到了神像背后去窝着，傅霖把轻云从背上放下来，这才发现，这小可怜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失去意识了——大概就是自己一直说话，她却没应答的时候。
至少今天她还醒来了这么久，还能正常说话了，比先前趴在乱葬岗那地上只能睁眼的时候好多了。
虽然傅霖还是因洁癖而有些嫌弃这土地庙，但她觉得睡在这里至少比睡在林子里好多了，还是就先在这庙里休息一晚吧。
她决定等明天早上天亮了，再独自往外找找有没有什么能住的地方，等找到能住的地方了，再把轻云背过去，免得带着个伤号跑上跑下，住的地方没找到，先把她自己给累死了。
此时此刻，轻云躺在地上，小脸苍白，双眼紧闭，加上新换的是一身黑衣，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生气，又变成了那副半个死人的模样。
傅霖将她的身子挪了挪，调整了个大概会舒服些的姿势。
——当然也只是傅霖认为会舒服些的姿势，毕竟轻云手脚都没有知觉，现在更是不清醒，哪知道什么舒不舒服。
傅霖心想，那只白猫……不，那只白虎，阿林，要不要吃东西？这一路上，倒也没见它有什么不对劲，活蹦乱跳的，现在好像是窝在神像后面睡觉去了。
那就先不管了，反正也没东西给它吃，现在没饿死不就行了。
傅霖看着轻云紧闭的眉眼，抬手去轻轻抚了下，犹豫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了无字天书。
傅霖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她这回倒是主动把书翻开了。
她对着书页小声问：“这个人，轻云……能救吗？她的手脚，以后还能动吗？她没了心脏，以后还会死吗？”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傅霖灰心的以为无字天书会和以前一样，很有个性、不轻易回答问题的时候，书页上忽然浮现出了一行金色小字。
【一切自有定数。】
傅霖简直想翻个白眼了，她压着声音问：“我是问你能不能救她，她以后还能不能动、她会不会死！什么定不定数的，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别拐弯抹角了，你不是很厉害吗，哪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书页上还是那句话。
【一切自有定数。】
傅霖再次暗骂了句没用的东西，把书塞回了怀里。
.
第二天，傅霖果真在这土地庙不远处找到了一处村庄。
只是这村子……似乎有些古怪。
上上下下大概有十几户人家，可傅霖从头转到尾，一个人也没看见。
大概有一半院落都是荒废着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屋子的门都大开着，风一吹就吱呀作响，一看就是原先住在这的人家搬走了，长久没收拾，自然就荒废了。
可有些房院明明有人活动过的迹象，院子里甚至都种着菜、种着花，却紧闭着门窗，像是在防备什么。
奇了怪了。
不过这也不管傅霖的事，说不定这就是村子里的风俗传统，虽然有人在家，但就是不想开门开窗，邻里间关系不好，倒也可以理解啦。
于是，傅霖前后转了转，在村子的角落找了个相对干净、看起来没荒废太久的小院子。
这住处比不上村里其他的房屋，看起来甚至挺寒碜，是座木屋，有一半都是竹子木头做的院墙围栏和门，另一半院墙则是泥瓦混合物——也不知道原住民原先是不是打算做泥瓦房，结果建房事业建到一半断了资金链，经济状况不景气的情况下只能改用更便宜常见的材料来缝缝补补，导致这处房院成了缝合怪，有一种粗制滥造的美。
不过还好，院里有棚子，有水井，整体上是个还算可以的木屋，傅霖挽着袖子好好打扫了一番。
这木屋其实不算脏，仿佛在一个月前还有人住的样子，屋子里该有的东西都有，甚至都不用再准备什么，只是整体上看着有点乱。
说是好好打扫，其实也就是拔拔杂草，扔扔不要的东西，清清灰尘擦擦东西罢了。
收拾完毕之后，傅霖满意地打量了一圈，准备把轻云背到这边来，把这里作为“养徒弟”的落脚点。
也算是有个能好好住下的地方了，不用再睡地面睡破庙了。
走出木屋，路过紧闭门窗的那几户人家时，傅霖感觉听到了很轻的说话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没多想，径直顺着来时之路返回，去搬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徒弟了。
.
傅霖气喘吁吁地背着轻云离开了土地庙，来到了村子里的木屋，把她放在了收拾干净的床上。
做到这一步，傅霖整个人已经累没了半条命了，她拉了个板凳坐在床边，用手撑着额头，打算闭眼休息一小会。
这木屋好是好，简直就是为她们这对苦命师徒量身定制，可惜就是只有一张床，她当然不能跟伤号抢。
虽然这床看起来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傅霖觉得还是让小可怜儿自己一个人睡吧。
她实在是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阿林从来到这个村子开始就变得有些炸毛，在院子里也是呲牙咧嘴的，对着空气嗷呜乱叫。
傅霖撑着脑袋靠在床边，迷迷糊糊地想，现在好像是春天吧，应该是吧……这种世界的老虎也会发情吗？
再睁眼时，天色已晚了。
傅霖遇上了一个难题。
她不会点火，点不了这木屋里的蜡烛。
刚穿过来的时候，她都直接和大自然亲密接触的，大地为床，夜空为被，睡在野外，睁眼总有星星点点的光亮；睡在土地庙的时候，那儿的蜡烛自己是燃着的，倒也不用她点。
但现在不一样，木屋里该有的都有，现在天黑了，房里也该点灯了——但她，不会点。
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点火的？她一个现代人搞不懂啊？钻木取火？电视剧里是怎么点的来着……用的工具叫什么来着？
关键时刻！竟然想不起来了！
傅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最后走到桌边坐下，摸出无字天书，翻开，把手伸到书页里，心里默念着打火机。
打火机打火机打火机……
一句话直接响在傅霖的脑海里。
【请不要尝试取出其他奇怪的东西！】
好吧……好像之前是有说过。
傅霖悻悻地把手收了回来，把书重新塞了回去，对着烛台发愁。
到底是用什么点的？
“你是想点蜡烛吗？”
傅霖一回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扒拉在木屋门边，头上两个冲天辫，正眨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