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相见(1/1)
萧莹一家在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和三小时,以及打了一小时的出租车,和半小时的步行后,终于到了……
萧莹牵着妈妈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在颤抖,眼前这个陈旧不堪的毛坯房正是姥姥的家,透过所谓的门缝,实际不过是几块烂木头交叉间的空缺口,参差不齐。
一老太太正颤颤巍巍地拎着水桶朝家门走去,衣服朴素陈旧,有不少布丁,却格外整洁干净,明眼人一看就是个利索人。
萧莹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这就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姥姥!
“姥姥!”萧莹大喊。
老太太扭过头,萧莹母亲像个孩子一样眼泪哗哗流下,她不敢面对,把东西交给萧莹后,便离开了。
十几年没见面的母女,此时竟说不出一句话,且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此时门口只站着萧莹一人,有些不知所措,老太太保持沉默,颤颤巍巍地拿过她手里的行李,声音慈爱,“孩子,进屋吧。”
她连忙摆手,拿过姥姥手里的行李,“姥姥,让我来吧!这个挺重的。”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刻薄且尖锐的嗓音,是老太太的儿媳妇,也就是萧莹的妗妗,“呦,娘,听说你远嫁闺女的孩子来了。”
手里的一罐酱豆子还没放下,小步跑到萧莹面前,用那只还粘着田地里的泥土的手,细细摸着萧莹的脸颊。
她的眼睛像是发了光一样,仔细端详着萧莹的脸蛋,“哎呀,好俊的妮子。”突然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把萧莹拉到房子的一脚。
语气变得温和,“妮子,你今年多少岁了。”
“17。”萧莹有些抵触,低着头回答道。
“哦哦,真好啊。”妗妗脸上满是笑容,看上去十分欢喜,里面却藏着更多的功利性。
妗妗说罢便匆忙离开了。
这……好奇怪啊,萧莹心里一阵不安。
晚上,萧莹躺在陌生的床上,夜已深,她却半天都不着,仔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一想到今天姥姥用那么消瘦的身板,努力拎起那么重的水。
她已经很老了,本该是享福的时候,可生活却如此不公平,偏偏为难一个孤寡老人。
还有那个大妈,虽说是她的妗妗,且第一次见面大妈紧张也是应该的,可那眼神..还有为什么偏要在偏僻的一脚谈话......
渐渐地萧莹的眼皮逐渐往下耷拉,困意逐渐袭来,就在她要进入梦乡时,下意识把床上的外套整齐的叠好。
翻弄中外套中掉出一团纸,在蓝色的外套映衬下格外显眼,这是?她心生疑惑,她并未往口袋里放过任何东西。
她用双手轻轻打开纸团,一点一点地将它展平,当看到第一个字时,情绪如同失去钢筋的楼房轰然倒塌,泪水如同棉线般绵绵不断地滑落。
是他的字迹,是他!
她的心脏顿时跳的很厉害,她在慢慢打开纸条,眼神里渐渐有了些光亮,萧莹知道她在期待着什么......
萧莹,对不起,我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亲口说出口,我,我【一个涂鸦】祝你未来前程似锦,开心快乐!跟你当同桌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你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我【涂鸦】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事了可以和我联系。宋一水
她的头渐渐低了下去,整个人都阴沉在房间里暗黄的灯光下。
“害,不就是当了一学期的同桌,人家也只是把她当同桌对待,怎么会奢望他会喜欢上自己?”
她在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眼神很快就变得暗淡无光,她不禁苦笑,在心里狠狠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原来一切都是她一人的独角戏罢了。
算了,算了,她望着屋子角落的那个小窗户,身体呆滞,呆望着从玻璃里透过来的月光,“是啊,这样也好,最起码她不会再疑神疑鬼了,她该放手了,,,,,,”
那一夜,夜深人静,上天悄悄下了场大雨,雨水很大,把村庄上的一切都浸湿了,也包括萧莹的心......
第二天,小老太太一如往常,赶在第一缕阳光出现之前,她就已背上水桶,去打这天的第一桶水,几十年来都是这样,像是每天准时的赴约。
等到她到达时,却意外地发现缸已经满了,里面的清水正纹丝不动地呆着,殊不知早在之前它们的归属地是在屋外的一条小山泉上。
此时萧莹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昨晚她一个人打着手电,拎着桶出门去打水,一次,两次......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跑出去,挑水,返回,倒入缸内,再折返......
她的手心因为摩擦从淡淡的泪痕,到深色,再到血肉模糊......
昨晚她也不知道累不累,她只知道一旦她闲下来,她的心会痛。
老太太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居住的房间又离厨房远,完全没听清昨晚的动静,当看到萧莹疲惫的神态,尤其是那双血淋淋的双手。
顿时她像一尊已腐朽的雕像,说不了关心的话,哭也哭不出来,想为萧莹包扎,手指就如冬风下枯木里干瘪的枝桠,一直颤抖。
“姥姥,你怎么了?”萧莹看到小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拿着布缠在她手上。
“妮子,你的手指出血了。”她张开已干瘪已凹陷的嘴唇,迟钝地说着话。
嗯?萧莹看向她的手,血腥的简直无法直视。
萧莹用眼神仔细盯着那血腥,狂妄的伤口,此时她才感到来自肉体上的疼痛。
“姥姥,没事,我自己可以。”说罢便自己缠了起来。
此时,屋门外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是昨天那个大妈。
她刚一进屋,便如昨日般冲向萧莹的位置,黝黑的皮肤因为笑容而褶皱在一起,像是田地里的沟壑堆砌在大妈的脸上,眼角微缩,一股说不出来的精明感散发出来。
大妈还未说话,便死死拉住了萧莹的右手,一副悻悻作态的模样,“哎呀,莹莹,长这么大第一次来这里,要不去妗妗家玩玩。”
“我,我还要为姥姥做饭。”萧莹想用这个理由推脱,却不料大妈直接从身后掏出一个铁饭盒,“哎呀,莹莹第一次来,怎么能你做饭呢?我给她带饭了,你就别担心她了,来去我家玩,顺便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