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连顿饭都不舍得（1/1）

白元宝见撒娇似乎不太管用，机灵的回道，“我们也想去给大嫂子的弟弟贺喜，这结婚不是人越过越热闹么！”

白玉兰也加了一把火，说道，“再说他们拿了我们的鱼，连顿饭都舍不得给我们吃吗?”

大嫂子听了白玉兰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借他们的鱼又不是不还，一直碎碎念是什么意思啊，白家就给了一份人情，去那么多人吃白饭，占自己娘家便宜，有没有搞错。

白母见大嫂子脸色不好，知道她又生气了，说道，“这说的什么话啊！”拿了他们的鱼，又不让他们去吃饭，他们估计又要闹，一直缠着自己也烦人，不如就把他们两个带上，以前走亲戚也不是没带过，于是答应道，“行吧，你们两个也一起去。”

大嫂子有些不乐意，用力的掐了大哥的胳膊一下，不乐意让两个人去，可是又要面子不好意思自己开口拒绝，毕竟自己弟弟结婚办酒哪有赶客人的。

可是大哥虽然明白了大嫂子的意思，但是两个弟妹又很想去，自己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于是只能假装自己压根不明白老婆的意思。

见目的达成，白玉兰二人自然眉开眼笑的跟着白母一起，去参加大嫂子弟弟的婚礼了。

八十年代的客车票价不便宜，从自己村到刘春玲她们村，五个人就要好几块钱，白母显然也舍不得坐车，于是几人硬是走了好几个小时。

白玉兰觉得自己的脚都已经磨出了水泡，甚至对自己到刘家来的决定后悔了好几遍以后，才总算是走到了刘家。

落后的时代，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交通工具不发达，这一刻白玉兰才真正意识到，在这样一个年代里，你的交通工具就是你的一双腿。

让生活在现代，习惯了车水马龙，出门就是地铁、出租车的人，一下子退化到用双脚走天下，属实是不适应的。

但也正是，80年代的那群人，真正的用双脚，走向了一个现代化的时代。

“丝丝...............”随着引线被火柴点燃，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随之响起，“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爆炸产生的碎屑蹦的到处都是，旁边围观的人都捂着耳朵，声音太大，把客人们交谈的声音完全盖过。

穿中山装的新郎和，穿着红色套装的新娘，本来在热情的接待宾客，这会子却被鞭炮蹦的直往旁边让。

刘家的房前，已经摆满了桌椅板凳，只等着宾客坐齐了，就开始上菜了。

大嫂子和她弟弟、弟媳打了招呼，立刻就赶去屋里帮忙。

为了省钱，大家通常是只请一个炒菜的大师傅，那洗菜、切菜这些杂事，都是自家人帮着干。

白玉兰眼尖，一下子就发现有张桌子上有两个空座位，“元宝，那有两个位置，赶紧的.....”

白元宝一坐下来，就有人想坐他旁边，还好他动作够快，拒绝道，“这位置有人了，”才赶走了来和他们抢位置的人。

生怕再有人来抢，白玉兰也赶紧坐下，白母就没抢到同一桌的位置，便坐到了旁边一桌。

这吃席抢位子，也是很重要的，毕竟他们人多，得找连在一起的空位。白玉兰也算是一个吃席的老手，在现代的吃席经验可是丰富的很。

这要是赶不上这一桌，就等别人吃完了饭，主家收拾完了，才能上桌子吃饭，农村的流水席都是这样。

白玉兰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饥肠辘辘了，这看别人吃完才能吃的话，那岂不是折磨，只能先下手为强。

显然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一会儿功夫，几个桌子就已经全部坐满。没有抢到座位，只能在旁边坐着，若是运气不好，连板凳都没抢到，就只能站着在旁边等着别人吃饭。

桌上的人坐满以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见刘家的女人们，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往桌上上菜。

因为帮忙的人多，菜上的也快，这些菜大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放在锅里保温。

白玉兰一看，这菜也算丰富，有鱼有肉有素菜，跟现代的酒席肯定没法比。但是在八十年代，这样的桌席，也算是有面子的。

桌上的鱼，正是昨天从自己家抢来的，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

菜一上完，就听一大叔客气道，“大家开始吃吧。”

大家的筷子就开始飞速运动起来，看的白玉兰有些目瞪口呆，这显然要是夹菜的动作慢了，盘子就要空了。

令她不解的是，大家似乎对桌上的鱼肉，不感兴趣，竟没有一个人去夹，大家都是去夹一些普通的素菜。

难道果真如自己料想的那样，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它的菜已经去了大半，有的人都已经放了筷子，可鱼和肉依旧是完整的，仿佛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没有一个人动。

不仅是自己这一桌，其它桌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这鱼是自己抓的，自己是不可能不去吃的，夹起一块鱼往自己碗里放。

就看见那鱼整条，都被这一筷子给夹了起来，全桌的人都诧异的看着白玉兰。

就见一胖嫂子开始小声嘀咕，“她怎么把看菜夹去吃了，”可音量却恰好大家都能听见。

她旁边的一个老嫂子就和她议论起来，“嗯，这脸皮得有多厚啊，连看菜都不放过，明知道别人是用来装面子的，还夹来吃。”

“要是我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早就被我扇巴掌了，真是有人养没人教。”

这要是普通人肯定是红了脸，把鱼放下，可惜白玉兰就不是普通人，她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看着那被一条绳子穿在一起的鱼，笑了笑果然这些荤菜，都是“看菜”。

“看菜”就是放在那里给人看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不会去夹那道菜，然后等到下一桌的时候继续放上去。

有的人过年的时候，弄“看菜”招待客人，从年初一看到十五。八十年代大家条件都不好，为了面子很多家庭都会使用“看菜”。

而刘家的这个看菜，明显这还是第一顿新鲜的很，白玉兰完全不用担心吃坏了肚子，迎着大家诧异的眼光，心安理得的把整条鱼夹到了自己碗里。

在大家诧异的眼光中，掏出准备好的剪刀，把穿着鱼块的绳子给剪开，然后夹了几块给白元宝。

胖大嫂又开始挤眉弄眼道，“她把那一盘都夹走了，你看盘子都空了。”

老嫂子斜眼看了一眼白玉兰的碗，阴阳怪气道，“哼，人家还带了剪刀，有备而来。”

胖大嫂的眼神，都被那鱼吸引了，这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一回，“这个贱丫头居然一个人吃一整条鱼。”

老嫂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她把看菜吃了，等下一桌少了看菜，这刘家人还不扒了她的皮。”

胖大嫂揶揄道，“新郎的娘，可是村里出了名的不好惹，不知道会不会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