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阴云笼罩的前路(1/1)
时间来到了一周后。
秋雨还在伊文西斯公国持续停留。
嘭!
一阵刺耳的破碎声响起,吓得门外的仆从战栗不安。
这已经是今天萨穆埃尔打碎的第六个杯子了。
萨穆埃尔尽管并不算特别和善,但也很少会有如此暴躁的时候。
噩耗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
先是班德附近的反叛军开始了新一轮的袭击,这让萨穆埃尔不得不紧急调用刚刚组建完成的一支新军奔赴战场。
见鬼,那些就是刚刚参与了秋收的农夫!
前线的指挥官已经抱怨这个新任大公一上午了。
但萨穆埃尔的烦心事远远不止于此。
有三个城市连带着近十个小镇又一次爆发民变,更可气的是,有传闻称,自己那个该死的哥哥居然还活着?
想到这里萨穆埃尔头都大了。
......
此时埃兰的日子虽然谈不上好,但远比自己的那个弟弟好多了。
南下一周以来,埃兰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和适应马车的颠簸。
当然,他也并不是完全闲着。
作为蓝星人的埃兰深知,入乡随俗这个道理,所以他开始恶补关于那不勒斯的知识。
作为伊文西斯的邻国,关于那不勒斯的记忆埃兰本身就有一些,只不过需要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再消化消化就是了。
然后他在琢磨的时候,我们一向话痨的妖精小姐就又蹦跶出来了。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伊芙在马车里来回乱窜,丝毫不在意会不会磕到脑袋。
“说起来,还是我让你去那不勒斯的呢。”
“对哦,为啥你会推荐我去那里?”
埃兰很疑惑,尽管自己跟辛德文商量后也觉得那不勒斯会是个不错的地方,至少那里现在足够“乱”。
但伊芙可是一开始就主张去往那里的。
“哼,你是个笨蛋,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伊芙小嘴一撅,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但看着埃兰十分好奇的样子,最后又是叹了口气,告诉了埃兰一些东西。
“就当本小姐大发慈悲了,那里有我们的天然盟友,还有一些遗产,等你在那里站稳脚跟了,我们自然会告诉你这些东西。”
就这样,埃兰在一路颠簸和妖精小姐的唠叨下越过了边境。
终于,在三天后的下午,埃兰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村庄,远远就看到了外围站岗的哨兵。
埃兰这边一行三十七个人外带十几匹战马和一辆简易马车,自然也是引起了哨兵的注意。
这种非常时期,由不得这些哨兵不紧张。
不过埃兰倒是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事,他只是让大家步行,牵着马匹走进去。
眼见埃兰等人靠近,站岗的哨兵立刻拉响了警报。
双方的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对方甚至已经有哨兵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停下,都停下!”
辛德文连忙将士兵喝止,进而等待埃兰的命令。
他们本就是身处异国他乡,万事容不得闪失。
“辛德文,你带一个兄弟过去,把这个交给那些士兵,让他们带给他们的男爵。”
“另外,注意安全。”
埃兰转身从马车上拿下来了一个剑鞘,把它交给了辛德文。
自己的专用佩剑早就丢在山地了,就这个剑鞘还是伊芙给自己找回来的。
埃兰一行人停在了百米开外,辛德文则带了一个士兵前去交涉。
不过好在对方看到只有两个上前,并未做出什么攻击举动。
远远望去,对方的确也有一个士兵拿了东西向村庄内部跑去。
等了二十分钟,几匹快马便冲到了村口。
只见为首的上面跳下来一个身着铠甲的战士,快步冲上前来,给了埃兰一个狠狠的拥抱。
“你居然还活着!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放开我,你这个家伙,咳咳,老子伤还没好呢!”
听闻埃兰有伤未愈,那人连忙跳开,抹了抹眼眶,随即便地拉着埃兰往村子里走。
两边的士兵都惊呆了。
埃兰的追随者自然是没见过殿下爆着粗口跟别人聊天的,而那位男爵的手下的治安兵,自然也没见过男爵情绪如此高昂。
要知道,他们的男爵大人这几天心情可都不怎么样。
这俩别再是断背山的一员吧...两边的士兵不由得想到,随即心中一股恶寒。
兰道尔·希金斯,这是那位男爵的名字,埃兰的故交。
而这个村庄叫做洛瓦丁,是那不勒斯北方行省利依兰德下辖的一个大型村庄,是他兰道尔的封地。
将埃兰的部下安顿好之后,兰道尔又派管家出去安抚一下被警报吓着了的村民,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二人终于坐下聊了起来。
“我本应该是派些人手过去的,至少去抢回你的尸首...,但你也看到了,形势越来越紧张了,领地内的人手捉襟见肘,我还得为这些村民负责。”
埃兰听出了他言语里的愧疚,看着他胡子拉碴的样子,以及充满了血丝的眼眶,埃兰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你的错,我的兄弟”
埃兰顿了顿,随即开口:
“你能在这种时候收留我和我的士兵,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没什么埃兰,但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兰道尔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
“不是我不愿意负担他们的开销,而是,战争恐怕快来了,你们刚刚经历一场恶战,我不能再把你们拖入另一场战争中了。”
听着兰道尔的话,埃兰的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这与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如果那不勒斯的党派争斗还停留在政治层面之上,那么就不太有人会注意到他在那不勒斯的小动作。
反之,一旦撕破脸皮,那么双方在开战前就一定会把外部的不稳定因素清除干净。
“我没记错的话,利依兰德的公爵是个中间派吧?北方局势尚不明朗,怎么会...”
“没错,老公爵是个中间派没错,可他的儿子不是。”
兰道尔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出了这句让埃兰震惊的话。
巧合吗?
埃兰心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征兵的通告已经发到了我这里,我手下的三个骑士已经在组织兵员了。”
兰道尔拿出了那卷羊皮纸,递给了埃兰。
“快则三天,最迟一周,利依兰德的各地就会做好战前准备,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就会踏上战场。”
兰道尔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在利依兰德省内部,论男爵而言,他的实力可谓是数一数二,光是三个骑士就足以让很多贵族羡慕。
但在这种时候,这种所谓的实力更像是致命的毒药,稍有不慎,就会要了他的命。
同样的,作为公国继承人,埃兰深知这种募兵征召作战有着怎样的缺陷。
征召来的大多是刚刚准备洗脚下地耕作的农夫,一旦作战,很有可能会被一举击溃。
如果战争规模进一步扩大,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死一两个贵族也是常事。
正因如此,埃兰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友不明不白的死在战场上,这种贵族战争,就是政治权力的一次洗牌。
“我如果还在国内,可能也是没法帮忙,但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成为男爵大人手下的雇佣兵没什么问题吧。”
埃兰笑了笑。
“更何况,你和那个什么伯爵还有仇呢,我觉得你不会就这么去给那个利依兰德的小公爵冲锋陷阵的。”
埃兰从容的笑容尽数映入了兰道尔的眼眸,这个留着棕红色短发的年轻男爵敲了敲自己身上的铠甲,又回头望了望挂在墙上的画像。
那是他的父亲,一位正直的大骑士。
画像旁边悬挂着的就是希金斯家族的贵族旗帜,一面绣着鸢尾花的十字盾牌。
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兰道尔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
“那我们,就把这趟水,彻底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