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云母（1/1）
钰王府书房。
这是三月跟着云瑾回家后的第七天，之前被派出去的八月带着他查到的消息正在书房跟钰王一一汇报。
“启禀殿下，云姑娘和她母亲乃是十八年前来的皇城，定居笼子小巷，云母在皇城中并无熟人，也无亲戚。”
“年代久远，具体情况不知，只能从左邻右舍口中得知，云母带着云姑娘来皇城的时候，云姑娘尚在襁褓之中，云母手脚勤快性子也好，常常帮着附近的人搭手，很快便在笼子小巷取得了周边人的照顾。”
“二人虽是孤儿寡母，日子也过得还行并不清苦，据别人所说，云母好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绣娘，还算手头宽裕，平日里做些小活计也能维持母女的生活。只有一点奇怪，自云姑娘四五岁开始，云母从不让云姑娘跟着一起出去找活儿干活儿。”
“不仅不带着一起出门，更是连云姑娘出门跟街坊邻居家的小孩儿去大街上玩儿都不许。到了十岁左右，周边人已经是完全不知云姑娘的情况了。云姑娘从不抛头露面，在家里也是不见客的，每每有人上门给云母送东西，云姑娘都是躲在屋内。”
“直到前两年云母突然得了顽疾，病重万分，云姑娘带着云母四处寻医，变卖家中财产，也跟周围的熟人借了钱，大家才见到被云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云姑娘。”
“后来的事殿下也知道了，云母久病不治，耗光了所有钱财，云姑娘走投无路去了醉花楼，把云母安置在了春风医馆，后来云母病好之后搬离了原先住的笼子小巷，去了醉花楼附近的住处。”
绪厦一一听着，等八月说完了以后问道。
“可知云母从何处来的皇城？”
八月答道:“具体不知，从一个从前跟云母一起做活儿的妇人口中说，云母应该不是天珏王朝的人，听着口音像是从别国来的，至于是大金国还是凤启国，属下无能，尚未查清。”
绪厦听到凤启国，脑子里闪过什么思绪，但闪的太快，他来不及抓住。
又问了房内的八月另一件事。
“醉花楼那边，有情况了吗？”
“回殿下，前几日有个姑娘乔装打扮出了醉花楼，从后门上了一顶小轿，跟过去的人说，是到靖国公府的。”
八月顿了顿，又说了后半句。
“前来接应那个姑娘的，是国公府宋小姐的贴身丫鬟烟罗。”
绪厦知道这个宋小姐是谁，也知道人前人后的宋青迁是不一样的，所以得知这个消息没有太大惊讶，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敢光明正大的伤害云瑾。
随即又想，此时还不确定云瑾体内的蛊虫是否安全，贸然把人从醉花楼抓过来，万一母蛊不在人身上而在宋青迁那边，打草惊蛇，恐怕不好。
而且过几日便是国公夫人的六十岁寿辰，哪怕是陛下都要给两分薄面。
国公夫人年近四十才老来得女，从小便是掌上明珠一般养着，百般爱护。
此事尚未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宋青迁在幕后指使，贸然上报陛下，国公夫人只要推个家中丫鬟出来就可顶了罪。
府中丫鬟爱慕钰王嫉妒云瑾，遂假借小姐之名联合醉花楼中的女子意欲取人性命。
如此这般，便没了办法。
思虑片刻，绪厦吩咐道:“让人严加看守，等下一次醉花楼那女子和靖国公府的人接头，立即抓活口回来。”
“属下遵命。”
此时绪厦并不知道，再没有接头的时候了，下一次听到醉花楼的消息，便是那个叫晚玉的姑娘自缢于房中，强行催动陷入休眠的子蛊。
时间拉回云瑾从子蛊取出后醒来，绪厦有些后悔，当时应该立刻把人先抓回来再说。
现在晚玉已死，所有的线索都没用了，没有了证人和证据，他总不可能直接去国公府把那个叫烟罗的丫鬟抓起来询问吧。
如今倒变成了他明知谋害云瑾的凶手是谁，却无计可施的局面。
云瑾不知道这些事，瞧着绪厦的神色，只越发好奇幕后之人是谁，能不顾及钰王，先是绕过醉花楼中钰王的人杀了翠儿，又强行让晚玉以命换命的人，会是谁。
“王爷知道玉姐姐受谁指使吗？”
绪厦没说实话，答道:“晚玉身死，线索断了，尚未查清她受何人指使。”
见人答的干脆，云瑾也信了，想着钰王怪异的神色或许是因为没有查出幕后之人，开口安慰。
“王爷对我已是尽心尽力，幕后之人敢不惧你的身份对我下手，想来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此番突然动手，应该是明白我常居王府，日后难寻机会了。”
“既还未查出，便罢了吧，日后我小心些就是，那人本来想害的是我，杀我不成却平白丢了翠儿和玉姐姐的性命，我心忧虑。”
云瑾想着因为她而死掉的两人，只觉心中万分悲戚，翠儿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却死的那般凄惨。
绪厦眼里瞧着这个过分懂事又如此信任他的人儿，不知心里怎么想的，只是生出了一个想法。
想保护这个人，保护云瑾，不再让她触碰那些令她恐惧害怕的事。
“云瑾，醉花楼你不用回去了，可愿意以后住在王府？”
云瑾心里的悲戚被乍然出现的喜悦代替，不敢相信一般问了一句。
“王爷……”
“不必再做本王的眼线了，到本王身边来吧。”
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云瑾犹如拨云见月，那些被压抑许久的，从前不敢想的，此刻尽数成了真。
是无尽的欢喜，云瑾不会问钰王让她以何种身份留在王府，因为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能留在钰王身边，过平淡的生活就够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云瑾提起想把母亲的住址换到王府附近，日后母女相见方便一些，绪厦也同意了。
在云瑾看来，今天是一切往美好方向发展的一天。
过了两日，她身体好了些，叫着三月一起去看云母，顺便跟云母说又要搬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