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拿自己开刀（1/1）

石有德听了石开的话，心中震惊的看着石开。

他此刻的心情，就如当年始皇帝巡游，项羽指着始皇帝车驾，说出“彼可取而代之”时，一旁惊恐的项梁一般。

现在石有德就剩下石开这么一根独苗，石开的话让他很不安。

如今天下即将大乱，今后谁得天下，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

石有德原有之意，是大明不行了，他就投靠别人，并没想过自己出头。

因为万一他没看准，投错了势力，只要石家不是带头大哥，便还有回旋余地，可以再投靠其他人。

若是当了带头大哥，那就难以回头，一旦失败便是死路一条。

石有德有些焦躁不安，他忽然又翻出了已经多日未抽的烟斗和烟袋。

石开见他手脚都不利索，帮他装上烟叶，又用火折子把烟给点上。

石有德深吸几口，吐出团团烟雾，半响忽然道：“为父借朱升朱阁老之言，送你一句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以你现在的能力和势力，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但自己做官府之言，切莫对外人提起。”

石开明白石有德的意思，以他现在的力量，一旦引起别人注意，让人得知他有“彼可取而代之”的想法，多半会被人给捏死。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石开道：“今天对父亲说这么多，只是希望父亲知道我的志向，希望父亲能够支持我救国救民！”

石有德沉声道:“你是我儿，你如果决定了，为父自然全力帮你。”

石开听了他这句话，立时便道：“爹，你既然答应帮我，那我想将家里的地全部分出去！”

“什么？”石有德烟斗差点没惊掉地上。

石开神情坚定，“均田救民，我不只是喊口号，而是真准备那样做。况且我们的地契已经丢了，万一李墉派人来要土地，我们怎么办？我以为将土地分出去，届时才能动员村民和佃户，同他们抗衡。”

石有德猛吸一口烟，“如果你下定决心，为父支持你。那赵宪、黄坚，还有新来的宋献策，都是人才，你分的时候，多给他们几亩，以便收揽人心。”

石开心中也是这个想法，不禁笑道：“爹，我们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夜晚，宋献策、赵宪、黄坚，以及石家村内的一些骨干，齐聚在晒谷场。

夏日夜晚，月明星稀，凉风习习，众人一边拿着蒲扇驱蚊扇风，一边听石开说话。

这时石开先向各人说了一遍，去洛阳的见闻，以及发生的事情，然后沉声对众人道:“以我看来，闯军来势汹汹，朝廷自保都难，已经无力维持秩序，天下大乱将从中原开始。”

“欢儿，你说中原真要大乱，我们怎么办？会影响我们石家村么？”二叔石有权担忧询问。

石有德开口道:“历代革鼎，人口都会锐减，你说会不会有影响。若只是我们中原王朝兴替，我们还有活路，若是赶上胡虏南侵，五胡乱华，那便是生不如死。两脚羊，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在场众人都被石有德的话语唬住，有人便摇摇头，询问什么是，“两脚羊？”

石有德随即便给他们讲起了五胡乱华时期，汉人百姓被胡人当做军粮烹杀的故事。

他是举人，说出的话，各人都深信不疑。

“还好我们没生在那个时候，不然真生不如死！”村民都吓得不轻。

石开接过话头，沉声道:“那可不一定，大家别忘了，在我们大明的东北，还趴着一头饿狼，它见中原大乱，肯定会乘虚而入。届时天下会是怎样一副场景，还不好说，指不定又是一个五胡乱华！”

石有权听后，不禁看向石有德，“大哥，有这么严重么？”

石有德颔首，“欢儿说的情况，并非没有可能！”

在场众人闻言，一片哗然，议论纷纷，都开始为今后的生活担心。

这时石开道:“现在天下即将大乱，朝廷已经无法维持秩序。届时闯军四处攻杀，贪官污吏没了王法约束，也会欺辱压迫我们。今天我召集大家，就是与大家商议，我们要如何自保！”

这次洛阳之行，让石开对明朝已经绝望，大明现在不仅不能保护百姓，反而使得百姓更加困苦。

石开看来大明无法救国救民。

如果石开没有看过石欢留下的书信，石开可能会选择依靠李自成，靠着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的闯军，来实现救国救民的理想。

在看过石欢的书信后，石开心存顾虑，最终决定自己去努力。

石开想自己干，石家村的百姓，因为是同族的关系，多半会跟着他干，但赵宪、黄坚这些人则未必。

这次石开召集大家商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凝聚人心，建立一个以自保救民为理想的团体，而不在只是为了维护石家的利益。

在见识到赵宪、黄坚等人的能力后，石开觉得只为了石家这样狭隘的目标，留不住他们这样的人才。

众人议论纷纷，赵宪和黄坚等人也低声交谈，不过他们很少主动表达自己的意见。

目前为止，他们只是从石家拿工钱的护院，对石家其实没多少身份认同感。

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有能力的人都会希望成就一番事业，实现自自的报复，石开深知自己实力小，比不上李自成、张献忠、这些老店，担心赵宪、黄坚等人，最终会离开他，去投看上去更有前途的李自成。

因此石开想通过这次商议，提出一个可以团结众人的口号，同时通过分田，让他们的心安定下来。

石开看向两人，忽然问道:“赵大哥、黄大哥，你们怎么看？”

两人没想到石开会问自己，赵宪沉吟片刻，随口道:“在乱世要自保，肯定要势力大，人多才行。”

石开点点头，朗声道:“赵大哥说得不错！我们一个村庄，随便遇见一伙盗匪，一支败兵，就会面临灭顶之灾。我知道有不少人，内心存在疑问，我们村子的村民，自己都难以生存，为何我还要从洛阳带回来那么多饥民。我现在要告诉大家，救饥民，就是救我们自己。我们救的人越多，我们的人就越多，势力就越大，便越有机会在乱世抱团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