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孟冬黎4(1/1)
这么说来赤水不想出手也正常,不招惹麻烦在身,尤其不要招惹入盗的逍遥客,因为他们就是流氓。
“闻人家呢?也不管?”
“管,但是管不过来。刀客行心挺大的,想收服赤水来的。这边能怎么办,只能让人暂时守着渡湾,只要他们不来闹事,也就那样了。”
赤水是真的惨。
孟青扬当初把她塞进赤水,可能就是觉得赤水在溪州都是一个名气不大还安分守己的小宗门,不引人注目,千山找不到。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区区土匪居然能骑到宗门头上。
“我爹……孟大夫不是和赤水宗夫人关系挺不错?有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如果他们向孟青扬求助,孟青扬要出手的话,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别提了。”
这个回答出乎孟常意料。
“你失踪那两天,你爹把之前帮过的人求了个遍,就属赤水最敷衍。前两天来找你爹,希望他同闻人家说说,帮个忙,连人都没见着。”
也是。
孟青扬是脾气好,又不是没脾气,当他们把她敷衍进马场那会儿,孟青扬估计就看他们不爽了。
虽然这个爹动不动就让她跪搓衣板,但是对外还是挺护犊子的。
这么一来心情舒畅多了,人一旦心情好了,也就不理会那些烦恼,于是她非常大度的不介意某人不请自来,用完就赶人,“你可以走了。”
余尾:“……”
他往外边挪了挪,定住。
孟常:“???”
“答应过你的,不会食言。”
“我觉得,有必要留下来。”他抱着手不为所动,“虽然我算出来你可以离开,但是并不知道你是怎么出去的,万一你哪天出去溜达,一不小心就出去了,我上哪找人去?”
“天命不是说你今年一定能出去?”
“那也得我自己把握住机会。”
孟常:“……”
——
诫子书里进了不少亡灵,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有点吵。
怎么个吵法呢?
就是有些不安分的会跳出来,半夜三更正是阴气重那会儿,跑出来溜达。
前两天没出来是因为在路上,怕出来吓到小厮被孟常收拾,今天好不容易没有凡人了,孟常一睡着就压不住他们,于是他们跑出来,大半夜的溜达进树林里晃悠。
然后,吓到了打更人。
“是真的我跟你们说,一帮的鬼影子啊,就这么在街上晃悠,我还寻思着不是清明不是七月半的,鬼门怎么就开了。然后……然后我看见他们往郊外那间破房子里去了。就是之前用来堆尸体现在没人敢住的那间破房子。我亲眼看见的,绝对不会出错。”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孟常睡性大,一旦睡着了就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他们都回来了,这两天也没出门,直到被逍遥客找上门来,村民们还往门口放贡品,瓜果蔬菜只是常规,还有人送来鸡鸭鱼肉,门口点了香,烧了纸……供奉死人差不多也就这待遇了。
当晚孟常和鬼们还有一些逍遥客都没能休息。
她在等他们出来,他们在等她睡觉。
逍遥客们等在外边抓现行。
连续两天以后她换成了白天睡觉,晚上守夜。
黑白颠倒。
“要不你把他们送回家吧。”
余尾提议的时候孟常正在研究怎么把那些东西揪出来。
“我也想,问题是怎么把他们放出来?放出来以后去哪?
我就一个破学符的,哪知道怎么处理有契约的鬼怪!”
要是放任它们四处逍遥自在,指不定哪天就叫人抓去,还要连累她。
“这……凡是鬼怪者,先施以度化,不成者再加以镇压,若不成,才到采用暴力解决。这不是基础吗?”
是这样没错,问题是——
“我不会度化。”
讲到度化那里的第一条就是金丹。她一个金丹都没有的人,又提前打听到孟家就没人能突破金丹,学了干嘛?
还不如直接学习如何暴力处理。
神特么知道有一天还会遇上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
难怪列夫子说如果她过去,就渡她,这要是不去,怕是会烦死。
余尾也咽了一把。
他也不会。
“我突然有点羡慕那些天才,怎么做到面面俱到的。”
余尾油然而生的感慨,是真的羡慕,羡慕那些可以每一样都做的很好的人,不像他们,拼了命的努力,还不如别人随便搞搞。
谁还不是。
孟常想,“想我从前心态何其好,随遇而安,羡慕不来的就干脆不闻不问,一年也遇不上几个天才。
没想到就惹了一个,天天遇上些与自己不同阶级的人。”
从前韩长老就是她这里的天花板,如今天花板两只手已经数不过来,连她老爹都比自己出息多得多。
她就像一只小绵羊,在一群狼里挣扎。
她娘当初说让她打开了见识却没有给她一个合适的平台,让她受苦了,如今看来,哪是什么平台不够,分明是孟爹看她太准。
这些对于别人来说的鸡毛蒜皮,她压根没能力出处理。
余尾以为这是够麻烦的了,她至少会回去找孟青扬或者找闻人家的帮忙,没想到某人不安套路出牌。
第一天,她跑出去街上溜达一圈,听曲看戏,第二天,她跑去陪人家卖茶,第三天,听到刀客行上赤水找麻烦,她一激动差点儿跟过去……第七天听到赤水被刀客行把赤水手了,差一点买爆竹庆祝。
出入太频繁,渡湾的人终于不再送东西来了,当然也没有人敢来叫她还东西,原因嘛。一看她就是还不起的样子,再者,谁跟一个瞎子计较,还是一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瞎子,就当做喂狗有去无回来的好。
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这个瞎子是来找白执事,没找到人再这里等人。
她们不相信陌生人,但是她们相信白桦,白桦和孟堂有关系。
额,就是这样,兜兜转转还是因为孟青扬。
孟常在她老爹的庇护下逍遥自在了好几十天,终于……把亲娘给自在来了。
门被敲响的时候孟常就有感觉来人是熟人,门一开果然是,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她第一反应是抬袖子遮挡,她现在的样子丑的不能看。
胡纳语气平静的问,”逍遥客?子闵,还是子巾?“
孟常:“……”
“怎么了?”
“别等了,白桦不会回来了。如果你遇到其他人,也跟她们说一声。
还有……”
她把一串风铃塞进孟常手里,“这个你带着,赶紧离开吧。刀客行已经拿下赤水,如果他知道你们的下落,会来找你们麻烦的。”
孟常:“嗯?”
余尾终于不再躲着,飞快跑到她身边,“好的,多谢孟夫人提醒,我们会尽快离开的。”
胡纳看他们两个一个蒙着眼睛,一个带着面具,又都在这里等人,又看向他腰间,果然也看见一串风铃,有些失望。
“那就好,我先走了。”
她人一走,孟常几乎立马反应过来,是白桦的手笔。
果不其然,余尾说,“忘了跟你说,白桦跟别人说,她手底下有好几个逍遥客。
之前他从宗门里接过不少任务,有些是从刀客行手中抢来的。如果遇到了,麻烦孟堂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帮就帮一个。”
孟常:“……”
把这样的人放走实在太可惜了。
所以孟堂打听到子闵,子巾,得知她们都带着风铃,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却知道带着必然有道理,见她没带着,就给她了?
孟常收起风铃,抬脚往外走去。
“你去哪?”余尾紧跟而来。
“给刀客行找个对头。”
——
从赤水被拿下的那一天开始,渡湾的人就知道,南水来的这帮土匪,来这边纳土地是早晚的事。
闻人家忙着收复南水和普定,还有白面书生,还有那些流落在外的人……所以他们放弃挣扎了。
反抗吗?
渡湾如今的状况,怎么反抗?
逃吗?能逃到哪里去呢?
认命大概就是,无所谓了。
至少溪州没有发生战乱,他们还没有流离失所,没有到饿死的地步,不是吗?
他们还有一个可以住的地方,有一块地可以种。
土匪们也不希望做的太狠,兔子不能惹急的道理他们也知道的,所以他们来这里只收东西。
“来来来,都给我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凑够了五十石粮食二十只鸡和十头猪十头羊,我们就走,不够的,拿人来抵。”
“对对对,麻溜点。不然,赤水就是你们的下场,懂?”
他们把妇女和孩子集中到一起,逼着男子和老人去搬东西。
在所有人中,孟家有特权。
“等一下,孟青扬在哪?”
孟青扬带着胡纳和孟轲出来,“这。”
“我们老大说了,跟我们走,包你们衣食无忧。”
孟青扬皱着眉头,“我答应过闻人家。”
“闻人家那算什么东西,一个瘸子,一帮老头,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老大不过是随便找几个人,就把他们拖住,这不是没机会过来把你接走嘛。”
“不走也可以,你在哪,我们就抢哪,就算你躲到桑葚去,我们也敢去抢。”
“哈哈哈哈……”
“对,就没有我南水土匪不敢抢的,哈哈哈哈……”
这边正得意,一道声音插进来,“是吗?你们这么厉害啊。”
来的是孟青扬的老熟人,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在桑梓镇此人比较出名,虽然也是土匪,却没怎么干过土匪的勾当,把桑梓镇和渡湾的土匪管的严严实实,当然,最最重要的熟悉原因是——他医治过他妻子,所以这家伙把孟常当自家亲妹子照顾。
上次桑梓镇也多亏了他帮忙,他们才能从千山的手底下离开。
最近四个月两边没少打起来。更多时候是南水那边的占上风。
“东海?怎么,几天不见皮又痒了?”
“嘴下留德,刀客行今天没有来吧,你说我要是把你宰了,他多久能来给你报仇?”
“我嘴下留德?东哥,不是我说,虽然你离渡湾是近,但是怎么算,你去桑梓镇都比来渡湾强啊。这样咱们就没有冲突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啊。”
东哥人虎,说话也虎,闻言啐了一口,“放你娘的狗屁。你自己的地盘守不住,现在千山不是没了吗?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去跟南水宗门抢,跑来这里撒野,算什么本事?”
东哥大刀往肩上一抗,“老子今儿个话放这儿了,孟青扬,想在哪就在哪,他在哪,老子就在哪!有本事来啊,硬刚。”
南水人在打架上就没怕过谁。
“这可是你说的。”
东哥隔着人群冲孟青扬喊:“孟大夫,记得蠢货的话,待会死了别给他治疗。”
眼看那边的人都冲过来,这边却一动不动,扛着刀和斧头看戏。
南水能一直胜利,是因为修士不止一个,比如跟东哥吵架的那个就不是一般人。
他立马发现了不对,赶紧停下来,“停!”
“东海,你他妈耍什么花招?”
东哥吹着口哨,“你猜!”
没等他们猜,一声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传进众人耳朵里。
“叮铃~”
南水土匪们还待要动,东哥对他们比了个暂停的动作,“唉,别乱动。”
东哥笑呵呵,那样子,比捡到宝藏还开心,“都是混这一行的,就不能机灵点?刚才没听到什么声音?要不要再听一遍?”
风铃?
“呵,装神弄鬼,不就是风铃,满大街五文钱一个,我可以送你一堆。”
“那你动一下试试?”
他不敢试。
“看嘛,叫你试你又不敢。切,就你们会找靠山?就你们能拉到逍遥客?你该庆幸白桦不在,他手底下的逍遥客,随便来一个都够你们受的。
爷今儿个是来传话的,渡湾,不属于任何一方,你们要是执意不干呢,不好意思,孟冬黎会亲自上门拜访赤水。”
啊,孟冬黎啊,这名字没听说过,不是子闵子巾就行。
他终于敢动了。
他手伸进袖子里,捏碎求助的珠子,“孟冬黎?没听说过,她算哪根葱?”
“也没什么,就,吊打刀客行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