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宫内奏对（1/1）
系统给予的召唤人物忠心值都是满的，但实际究竟能让之发挥出多少才干还得靠宿主。
“朱卿言之有理，不如入殿一述。”
刘默浑身冰凉，不想继续吹风。
朱由检微微一笑，拱手示意。
说来可笑，明明刘默才是天子。
在这一刻，他反倒是下臣。
君臣颠倒！
这也难怪史书上有那么多诛灭功勋的皇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寝宫。
一旁早有识趣的宫女捧着光源，款款而来，悄然而去。
经历了严苛礼仪教导，她们的存在便如无所不在却容易被忽视的空气般不起眼。
刘默、朱由检分开落座。
刚坐定，后者就举起双手，用恭敬的语气抱拳询问：“不知陛下志向？”
从玖儿的视频盘点、评论区的无数人吐槽不难看出，作为兴武帝的刘曌并没有啥才能，成天都是深陷混吃等死，“声色犬马”绝难自拔。
然而，不管什么样的原因，他能在开国之君的宝座上稳待几十年，定然有非同一般的魅力。
否则，底下的骄兵悍将可不会任由一个废物在头上拉屎撒尿。
要知道原时空里头可没有玖儿仙女的影子，季汉的地盘都是一点点打下来的。
要说刘默没有三分三本事，谁信？
那些听了术士话语，妄想当皇帝的家伙可都没活多长时间。
稍微好些的，也是成功潜逃，一辈子改名换姓，当一个诚惶诚恐的见不得人老鼠。
天命？
还不如兵马实在。
“志向？”
刘默听了朱由检的问题，呆愣片刻，旋即苦笑道。
“不瞒朱卿，我心中实有大愿欲伸张，只恐能力有限，适才未尝对人言。”
说着，他慢慢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探向无垠远处。
“桓灵之世，有大良贤师张角率众起义，一时之间席卷大半个天下，各地官吏多不能挡，局势糜烂。”
朱由检闻言，心神大骇。
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令人震怖。
刘默是献帝禅让上位，是汉室宗亲，理当奉前汉为正统，何以对“逆贼”推崇有加？
“然而，为什么区区一道人举臂，四海景从？”
“原因很简单，神州大地，富庶之族有余，贫寒之辈不足，偏偏仍以不足奉有余，民众苦不堪言，安惧一死？”
“但是，这种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的情况不仅仅是大秦？王莽篡汉前，灵帝驾崩后……”
“所以，新朝有绿林赤眉，后汉有黄巾。”
“如果我朝仍如故，异日当有豪杰拔剑而起，群雄再度逐鹿。”
“可是，绿林、赤眉、黄巾此辈上台以后，天下就会再安定了吗？也不过好上几年，大抵又要走前朝的老路。”
言之此处，刘默略做停顿。
“因此我想要一个打造一个不一样的王朝，想要一批不一样的功勋来使得八荒大治，百姓安乐。”
朱由检默然良久，叹息道。
“若无玖儿仙女盘点，某当脱帽致歉。才智孤薄，难担大任。”
“继而提及季汉四百年大兴，吾虽德浅，亦愿勉励一试。”
旋即，他朝着刘默长长一拜。
“老子曾言，治大国如烹小鲜，急切不得。概因官吏多出权贵大族，经学世家。一旦触及利益，便欺上瞒下，横行不法。”
“而皇权不下乡，村里诸事皆归三老处理。德高、寿高者，必富裕之家。想改制，亦会遭到此辈的煽风点火。”
“是故，陛下想要完成大愿，必须要拥有军权才能威慑胆大包天之人。而治国，亦需一批新兴势力的支撑。”
“此两者，缺一不可。”
闻言，刘默微微点头。
所谓的改革不是说上头颁发一项法令就万事大吉，是真正的一场血雨腥风。
阴谋阻拦律法的，要么用刀剑让之永远闭嘴，要么将其从朝堂上赶下去。
千万不要想着妥协退让，那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
再讲的通俗一点，就是朝廷的利益分配问题。
对方凭什么要支持你的各项法令？
除掉崇高的理想什么的，最大原因的就是有利可图。
能够坐到更高一层的位置上。
“当然，有兵有臣仍然不足。”
朱由检朗声道：“韩非子有言，法因时而变。僵化的律令会引来诸多的投机者谋取利益，不得不将之慢慢堵死。”
“非法如此，改革亦如此。针对国家的改善，有些政策是良性的，有些则是恶性的。假如只用恶少用亦或不用善，国家非但不能强盛，反而衰败。”
刘默猛的点头。
这个他太懂了。
改了亡党，不改亡国。
光头终究魄力不足，能力不够。
党完球就完球，只要锤炼精干，未必逃窜。
可惜，他和袁绍一模一样，干大事惜身，失败理所当然。
“此外，还要设置督察机构。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人永远都在变化，过去品德高廉的可能转向卑劣。”
“利益面前，不能倚仗品德作为最后一道保险。应当在君臣之上，皆布置一道悬剑。”
“概因皇帝处九五至尊，言出法随，口含宪章，如果不加制衡，一遭行恶，上行下效，局面大坏。”
刘默亦默默点头。
八百年邦周为什么覆灭？
除掉三川崩坏，镐京难以居住，需要东迁，以及天子土地越发稀少，诸侯兼并严重。
最大的因素就是礼乐崩坏。
作为周天子统治的基石，没得了。
所以，春秋战国弑君者三十六。
父杀子，子灭父，兄诛弟，弟谋兄……屡见不鲜。
搞笑的是，最初的礼乐崩坏竟还是周天子开了个坏头。
当然，刘默赞许的同时也不希望矫枉过正。
丫的，大明文臣就很喜欢限制军权。
啥啥啥不如意就敢搬出祖宗之法，甚至某文臣还将郑和宝船的图纸给烧掉，自诩于国有利。
实际上呢，一个个“穷人”家财万贯。
徐姓阁老更是牛叉，华阴土地都不姓朱，悉数归己。
若真的到了这一步，倒不如放开皇权的限制，让天下早些进入下一个轮回。
不能，好人都让你做了，骂名通通我来担。
没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