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 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初初和皇帝）（1/1）

入夜，国公府。

国公爷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对面埋头扒饭的袁初冉身上，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不敢吐露。

袁初冉也不是个傻子，她父亲那炽烈的眼神着实让她浑身不自在，放下碗筷，她开门见山地问，

“父亲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国公爷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色，

“若不然我明日再去拜见陛下，哪怕舍了这身官袍不要也罢，只要有一线希望，父亲还是愿你找个能一心一意的人成家。”

若是以前，袁初冉听见这话，恐怕会感动地找不到东南西北，可眼下听着，她心里毫无波动，反而觉得他有些好笑，

“父亲遣散后院里的姨娘们，是因为终于想起自己当年违背誓言愧对我阿娘，还是认为姨娘们人老珠黄，想纳新人进府了呢？”

国公爷嘴唇嗫嚅，一向镇定自若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慌乱，

“冉姐儿，我……”

“父亲不必同我解释，我幼时便总听我母亲讲起你们相遇相知相爱，她说您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说您不嫌弃她是农女出身，还立下字契承诺一生只会有她一人。”

说到这时，袁初冉眼底已然有泪花隐隐闪烁，

“可父亲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恐怕早将那些誓言抛之脑后了吧？”

“一心一意对我来说未免太过奢望，况且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好似就是约定俗成的，故而嫁与何人对我来说并无甚区别。”

“父亲还是不要同陛下多言了，三番四次恐会惹得陛下心烦。”

说完憋在心里许久的一席话后，袁初冉这才起身行礼回了自己院落。

国公爷伸手覆在双目上面，泪水从手指的缝隙中滑落。

袁初冉心里烦闷透顶，她早早沐浴完毕，便吩咐丫鬟婆子下去了。

她懒懒地卧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书坊里最新撰写的话本子，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袁初冉当时几乎将盛京城翻了个遍，也没寻到他的一丁点儿消息，故而她想过再见时，他会是何等身份，或是游走江湖肆意天涯的剑客，亦或是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诗人，千千万万种可能，却没猜到他竟是皇帝。

那可是皇帝啊。

她将书盖在自己双眸上，不多会儿，却听得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袁初冉起身披了件外袍，她打开屋门，细细的雨丝扑在她脸上，转身又提了盏琉璃灯，这才坐在廊檐下，半倚着身子看檐外的雨打湿阶庭，听雨声滴滴答答落在砖瓦上。

不知怎么，袁初冉偏头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隔着雨帘树下好似站了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她院子里的，不会有别人。

想到一国之君竟也行这等采花贼才能做出来的事，袁初冉就情不自禁地弯了下眉眼，少女清亮的声音穿透雨幕落在少年人的心尖之上，

“既来了，为何又不现身呢？”

薛明赫缓缓走了出来，少年乌浓的发上沾染了些许雨渍，在这样冷冷清清的夜里，他一双眸子犹如点漆，却明亮如星，

“本来只想远远地望你一眼，谁知初初眼力竟如此之好。”

袁初冉本就因着年少时短暂的相处，对他生了些不明不白的情愫，又听得男子如此说，那颗不受她控制的心更是急速跳动起来，仿若下一瞬便能从胸腔里蹦出来，

“你怎的又来了？”

薛明赫撩心入骨的嗓音里隐匿着笑意，

“几日不见初初，已是思念成疾。”

“竟是连折子都看不下去，于是我想着，若是瞧你一眼，兴许能暂时缓解病情。”

“如此来算，初初也算是立了大功。”

“该赏。”

袁初冉长这么大，何曾有人对她说过这般有些露骨的情话，一时间，她双颊绯红，竟是结巴起来，

“你……与小时候……倒是大不相同了。”

薛明赫见小姑娘羞的头都要埋在地上去了，也不再逗弄，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好似刚刚那个轻浮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初初说说，有何不同？”

袁初冉见他皱着眉头，看着竟像是真被这个问题难倒了一样，

“更会花言巧语了。”

更像是流连花丛之间才得以练出来的。

薛明赫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戏谑的弧度，

“情不自禁罢了。”

“什么？”

袁初冉被他这回答弄得摸不着头脑，是见到她情不自禁，还是别的什么。

薛明赫往前迈了一步，

“见到心悦的女子总会不能自已，初初应当能谅解吧。”

袁初冉一张俏脸绷得很紧，

“你这句话说的好生熟稔，该不会见到个女子便如此说话吧？”

薛明赫闻言，非但没有因为女子的质疑而生气，反而眉目之间泛起柔柔连漪，如同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初初这是吃味了？”

袁初冉的心思被男子直白的话语戳破，她跺了下脚，气急败坏地说，

“才没有！”

薛明赫低低地笑出声来，

“好，初初说没有便是没有。”

袁初冉杏眼睁大，朝他瞪了过去，

“你分明就是没信。”

见她恼怒，薛明赫这才收敛了笑意，他垂着眸子，认真说道，

“没有别人。”

“我心中从始至终只有过一个小姑娘。”

袁初冉手心都紧张地出了汗水，她低垂着头，还在等着他下句话呢，结果男人竟是一言不发，她只好自己主动发问，

“那人是谁？”

薛明赫眸子璨若星河，薄唇也漾着让人炫目的笑意，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便是我十岁那年在河边碰巧遇到的那个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袁初冉眼睫颤了颤，她侧过脸，竭力憋回即将要倾巢而出的泪水。

男子过于温情脉脉的话，让她知晓自己并非是一厢情愿，年少时放在心底的感情恍然间得到了回应，袁初冉只觉得自己现下是这世间最最幸运的人。

抛开日后不提，袁初冉也想为这段感情破釜沉舟一回，哪怕不知前路，哪怕结局不得善终，她也抓住眼前的男子，袁初冉抬起头来，不复之前的畏畏缩缩，她轻声说道，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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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我昨天更了三章哦，你们是不是漏看了啊，今天等会儿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