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红了眼（1/1）
日渐西斜。
可这三月末的太阳，是分外刺眼......
空旷的道路，门窗紧闭的楼房，在街上蹦跳的各种鸟儿......
让人，总有种，不切实际的荒诞感。
但它就是发生了，发生在这座一星期前还十分热闹的小镇......
我开着黑色SUV，等红灯时，向着四周楼房寻找着什么......
我，找到了，还不少。
那窗户后的人影，那被拨开的窗帘，那睁大了的眼。
好奇，疑惑，羡慕......
我嘴角微勾。
原来，他们本就一直在。
只是碍于居家隔离的指示，他们才闭门不出。
也因那穿着红色背心，每天都上门送物资的志愿者们，而放宽了心......
看来，他们大部分人，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呵呵。”
我坐在车内，轻笑着。
绿灯亮了，我该走了......
......
两尊发黑的石狮子，守着紧闭的金属伸缩大门，
外墙两侧，有几块牌匾。
上面一堆字，我懒得看。
从小到大，差不多快二十年了，从来没正眼瞧过那些牌匾上的字，但我也晓得，这儿是“书宅镇人民政府”......
......
“有丧尸哎。”
我戴好头盔，拎着撬棍，站在门卫室边上的小门旁，第一眼就瞅见了镇政府大院内的道路上，正在游荡的七八只丧尸。
“门卫室里也没人...可能嘎了。”
那游荡的丧尸中，有几个就穿着保安服......
由于是封区的特殊时期，除了必要部门外，大多都在家隔离，或者居家办公，所以镇政府内，算上保洁和食堂的阿姨们，总共也没多少人上班。
我站在门外，往里粗略的看了圈......
“包括我爸的黑色轿车，院内停车共十一辆，电瓶车二十多辆......”
我又看向门卫室里的监控屏。
全黑。
应该是断电了，这些摄像头是连着线的，与信号无关。
我车随便停在了镇政府外的路边，刚才从车里出来前，看过手机了，一点信号都没。
我推测，这附近应该装有信号屏蔽器之类的东西，而且是挺多个，能覆盖整座镇政府及周边区域......
“切断监控，屏蔽信号......估计是中午的盒饭有毒...真是挑了个好时机。”
我头盔贴着门卫室的窗户朝里看，注意到了摆在桌上，几份打开了的盒饭。
以及那桌上，和地上的黑褐色血迹，还有那在院墙内的，打开了的门卫室屋门。
“给监控断电是必要，下毒是主要，屏蔽信号是以防万一...看来是团伙作案，还要不留活口......”
在推测出了结论后。
机车头盔下，我的脸色非常难看。
不知道老爸他怎么样，希望他保留了中午吃外卖的好习惯......
原本，还想继续在外边观察情况的我，现在哪里还呆得住？
直接就带着撬棍，从小门翻了进去，往我爸工作的北边“主办公楼”狂奔而去......
“呃——”
“嗷！”
两只丧尸发现了我，用小老头散步的速度，朝我围来。
“呃...嗷！”
“嗷嗷！”
我的脚步声，和那两只丧尸的吼叫，吸引了其它丧尸们，也都朝我伸出惨白的手，嘶吼着，纷纷朝我走来......
我理都不理，机车靴子踩踏着地面，朝着主办公楼直直冲去！
沿途有几只丧尸想抓我，都被我轻松绕过，连我的机车服都没碰到！
“嗷！！！”
在丧尸的咆哮声中，我转动主办公楼大门上的门把手。
打开大门后，步入其中......
入目的，是雪白墙壁上挂着的一面公示栏，里面一堆没营养的口号与空文。
两只机车靴子，都踩在了白色瓷地砖上。
我转过身，就要去关主办公楼的大门......
一点寒光！
倒映在了我机车头盔的挡风罩上！
我刚反应过来！那柄闪着冷光的匕首刀尖！就已经刺了过来！
“咚！”
防弹玻璃！没刺进！
我心头火起，抓着撬棍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横着一挥砍！一下就打到了那偷袭我的家伙！
“有人！！！有人来了！！！”
那人在看清楚，进门来的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后，就已经萌生退意，并且同时朝着楼梯的方向大吼道。
但他腰部硬挨了一记撬棍，直接就痛的叫出了声，嘴里吸着凉气，身子斜靠着墙，朝我直摆手。
“嘶...”
“哥！等等！冷静！”
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我，哪管那么多！
血气上涌，脑袋一热，双手抡起钢制撬棍！对着他直接就是当头一棒！
一道，沉闷的声响过后......
夹杂着血丝的淡黄色液体，从他的鼻腔喷出，糊到了我的机车头盔的挡风罩上......
“我...我......”
如一盆冷水突然浇下，让我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我颤颤巍巍地后退两步。
不可置信的，盯着这背靠着墙，被我硬生生给砸的坐到了地上的男人。
他的尸体头颅凹陷，眼球瞪出，大张着嘴，十分恐怖。
掺杂着血丝的脑浆，从它的口鼻中缓缓流出，滴落到了惨白的瓷地砖上......
“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杀了人......
我全身颤抖，双手不曾松开的撬棍，也随之而剧烈抖动。
一股恐惧，与恶心，所结合的异样情绪，从心底升起，充斥了全身。
我机车铠甲服下的身体，不断冒着冷汗，又被里面的衣物所吸收。
挡风罩上糊着的东西缓缓流下，但我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那具靠墙而坐的尸体，我也越来越看不真切......
我哭了。
但又马上醒了。
主办公楼大门外，丧尸的低吼声，近了......
楼上踩着阶梯的声响与叫骂声，也越来越近......
“他想杀我。”
“没戴头盔，我就已经死了。”
“而我的父亲，可能也......”
“嘿嘿...”
机车头盔下的我，竟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我一手攥紧撬棍，另一手，直接拨开了机车头盔的挡风罩。
带着两行泪痕的脸，此刻显得是格外苍白。
但我却浑然不知。
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嘴角勾起，在那微笑。
我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