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心系（1/1）

傍晚，用完晚膳惦记宋首辅几日劳累、宋与时身体虚弱，众人便没有聊得太久，诉说完思念后分别送两人回了各自的屋子。

宋泠乐与宋清音的院子离得近，姐妹俩送完阿父阿母后自然结伴同行。

走到后花园的石子路上，看着平静的池塘里倒映的月色，阿父的话不禁回荡在耳边。宋泠乐不悦地弯腰捡起一粒石子用力扔进池水中，瞬间溅起层层涟漪，水中月顿时变得破碎。

“陛下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呢？青州之前就是一个蛮荒之地，要不是阿兄怎会有如今的收成和人口？不仅不信阿兄的清正廉洁，还要将他革职，好一个兔死狗烹！”她气愤地说。

“潋潋慎言，帝王决策不该你我置喙。”宋清音轻声提醒，“阿父与祖父还在搜寻诬陷他的证据，等能证明清白以后，再恢复其位也不是不可能。本来阿兄就向往自由自在的日子，现下就算他休假，不也是很好吗？”

“是阿姐说的这个道理，只不过我有些不甘心罢了......”宋泠乐耷拉着头，随意踢动脚下的石块。心里担忧着还没收到师父和裴疑那边的消息，既怕两人出什么事，又怕找不到可以帮助阿兄的证据。

“这个世上一切皆有定数，是你的便始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得到了也终将失去。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宋清音摸了摸妹妹的脸，微微抬首示意她快些回屋。

看着不远处自己院落的小门，宋泠乐听话地向她屈膝以作道别。背身离开时，不由得觉着阿姐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想着她是不是因为阿兄回来，所以心情比之前好了一些？

没有太纠结，宋泠乐心情复杂地朝屋子走去，当银朱推开房门地瞬间，三人稍稍愣了一下。窗台上有一只白鸽安静地立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主子，小灰回来了！”银朱高兴地指着它嚷道。

“去，去看看有没有回信！”宋泠乐眼睛都明亮了许多，同样很欣喜地下令。

空青快步走近，谨慎地抓住鸽子，取下它脚下的小竹筒递给了少女。

打开绳子，宋泠乐取出纸条仔细起来。

银朱、空青好奇地打量着她的面色，试图从中探查出什么。须臾过后，却发现她的表情暗了下去，与想象中的开心截然不同。

“主子，裴少爷说什么？”银朱忍不住询问道。

宋泠乐没有立马回应她，而是又读了几遍才缓缓开口说，“不是他。”

此话一出连空青都陷入了迷惑，与银朱对视一眼，问：“有人假冒裴少爷？”

“嗯。”宋泠乐蹙眉，“虽然字与说话的感觉都很像他，但接连两封信的内容都不痛不痒，就连我寄信问他何时归来娶我，‘他’回的都是‘待不日之后’。”

“会不会是裴少爷陷入难境不便与主子多说、细说？”银朱想了想说。

“不会。他知道我在担心，既然能够回信，就一定会让我放心，可这两封信反而加深了我的忧虑和怀疑。这肯定不是他写的......”捏着纸条，宋泠乐异常坚定地说道。

银朱还想说什么，被空青拦住，使了一个眼色后，她说：“若不是裴公子，那主子现在有何打算？”

“能够模仿裴疑的字和语气，一定是了解他的人。在柔河只有一人能做到，那就是他的父亲，裴伯父。”宋泠乐凝视鸽子，深思熟虑道，“若是裴疑在他手里，倒是不用太担心......只不过连寄给师父的信都没有收到回复，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那——”

“我要去找阿兄。”银朱刚开口，就被宋泠乐打断。

小侍女们见她愁容满面，不敢耽搁，立即提上灯笼，拿了件披风跟着往宋与时的院子去了。

三人还未走到门口，就看见四个人从里面出来。借助檐下微弱的光，宋泠乐看清是自己的父亲及他的随从。等他们完全离开，她便趁院落门还没关之前溜了进去。

侍从见到她深夜偷摸进来不免吓了一跳，回禀宋与时后恭敬将她带进了屋子。

“这么晚了还不睡，想当夜猫子不成？”宋与时调笑着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阿兄，我看见阿父刚才离开了，他和你说了什么？”宋泠乐好奇道。

“没什么，与我安排了些之后的事。你呢，有什么事？”宋与时敛眸，招手让她坐过去。

宋泠乐乖巧地坐到他身旁，停顿后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与思虑。

宋与时静静听完，先是揉了揉妹妹的头顶，接着才说：“写信的确实不是岱渊，他如今在西北铁骑营内。”

“什么？！”宋泠乐张大眼睛不可置信，“不是说要去柔河参军守备吗，怎得跑去了铁骑营？”

“铁骑营是裴将军一手训练打造出来的，只有铁骑营才能真正成为岱渊的利刃，他若想要有所成就，驯服铁骑营才是最快的道路。”宋与时解释道。

“是阿父告诉你的？”兄长一直待在大理寺，想着父亲刚刚离去，宋泠乐大概猜测是这样。

宋与时摇头，“别的人说的。你的那只鸽子只能飞去柔河和青州，裴将军大抵是不想你担忧才会命人模仿岱渊和你通信，莫要怪罪他。”

“好吧，若是如此那我稍稍放心了些......那，师父告诉你的呢？”宋泠乐不太确定兄长是否愿意提起他，说的很小心。

果然，宋与时眼里闪过一些不可捕捉的情绪，侧眼看向不远处桌案上打开的信封。犹豫片刻后说：“嗯。不久前他拖乾州知府送了封信到家里，今日父亲才看见送来于我，你自己去看看吧。”

摸不准他的意思，宋泠乐抿唇走过去拿起信封起来，看完后猛然抬头一脸震惊地看向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文氏果真与汗狄人有交易？！”

“我已写信让他不要再查我的事了，汗狄人的目的才是重中之重。他如今会帮裴将军解决好边境的事，你暂时也不要写信过去，以免被文氏或太子发现，泄露我们的计划。”

“嗯，我听阿兄的。”宋泠乐说完，想起写给沈槐序让他查任华缈的事，看来应该会被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