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沈靖总是要死的(1/1)
“的确。”
云澈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坐下说吧。”
“好。”
纪英楠入了座,随意打量了云澈两眼,“去哄小姑娘了?”
云澈抬眸看去:“纪将军就疑惑这个?”
“那倒不是。”
纪英楠笑笑,也不再打趣,很快正经起来:“沈姑娘见我时提醒我秋今歌有问题,但不明说是何问题。”
“我想她是对我不太信任因而没有直言,沈姑娘又与世子相交甚密,想来世子应该知道秋今歌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专程来一趟。”
“原来如此。”云澈点了点头,“纪将军和秋统领的交情似乎一直不错。”
“是,交情很好,所以更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没了性命都不知缘由,岂不是可笑?”
云澈听出她话中冷意。
任谁遇到这种背刺之事,恐怕都会寝食难安,定要知道个一清二楚吧。
纪英楠本身性子正直,如今又和沈南潇赐婚,说来倒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如此一想,云澈便将秋今歌之事简单和纪英楠说了。
纪英楠问:“你们有证据?”
“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当初在城郊朝沈姑娘放暗箭……这次又怂恿你为军饷之事冲撞女皇陛下,足以见得此人居心不良。”
“他不曾怂恿我,只是对我提了一二——”纪英楠皱眉,“所以放暗箭的事情,只是沈姑娘一面之词?世子就这么信她?”
“只凭弓弦嗡嗡之声,甚至没有看到脸,就怀疑到秋今歌的身上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信她。”
云澈淡道:“况且我还查到了别的,秋今歌确实有问题。”
燕离是看过秋今歌半张脸的。
但燕离身份特殊,云澈自然是只字未提。
见纪英楠面色凝重,似心存疑虑,云澈又说:“军饷一再拖延不放之事,任何军中将领听了都不会坐视不理。”
“他本身也是军中将领,极受女皇器重,他自己没有去说,却在你面前提起,只此一点就十分可疑。”
纪英楠说:“或许他只是感慨一二。”
云澈淡笑道:“好吧,纪将军觉得怎样就怎样。”
他这样平静淡漠,倒是让纪英楠皱了皱眉,仔细地思忖起秋今歌说军饷之事时的神色。
的确是……有几分刻意。
“时辰也不早了。”云澈站起身来,“将军本该禁足在家……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如果让旁人察觉你私自离去,恐怕会再出事端。”
纪英楠紧皱着眉心站起身来,“多谢,告辞!”
她离开后,骆平安淡道:“纪将军也喜欢越墙而来。”
怎么大家都喜欢翻墙。
……
纪英楠很快就回到了莱国公府上,正要从角门入府之时,暗处忽然有人唤她:“英楠。”
纪英楠眼眸一动,缓缓回眸。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正是秋今歌。
纪英楠掩去眸中冷厉,语气温和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有些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营中事务忙完就到了这个时辰,有些晚了,也不知你休息没有,所以还没有派人通传,你……”
秋今歌打量了纪英楠两眼,“这是出去了?”
“嗯,心中烦闷,出去透了透气。”
秋今歌叹了口气,“我若是你,也必定心烦气闷……你且安心地待在府上。”
“这些年你都很少休沐,逢年过节也在任上,这一次就权当放假了,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女皇陛下对你一直信任有加,这次你只是正好碰到了女皇陛下心情不好,等过段时间女皇陛下气过了,一定会重新启用你。”
纪英楠说:“你素来话少,今日第一次听你说这样多,却是宽慰我……”
“谁让我们是同袍战友?”
纪英楠点头笑了笑,“我心里舒坦了些,希望借你吉言吧。”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纪英楠以时辰太晚,怕人看到自己出府为由,进了莱国公府角门。
啪嗒。
角门门栓落下瞬间,纪英楠也满面寒霜。
她隔着那道门盯着秋今歌所在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极为嘲讽的笑容。
同袍战友?
她倒是将他当做是同袍战友,生死之交,可他却未必!
自己竟然如此大意,被他稍稍怂恿,就落到现在这地步——
这么多年官场真真是白混了!
可是秋今歌——为何针对自己?
他们虽然同是武将,但发展的前景并不一致,不存在竞争关系。
还是他是帮姚相对付自己?
姚相又为什么要对付她……她知姚相权倾朝野,得女皇恩宠,素来也是避其锋芒,多年来从未有过龃龉。
不对。
还是有过些的——她在马场蹴鞠收拾了姚廷。
所以是因为这个,自己被姚相针对了?
纪英楠闭上了眼睛,心底浮起浓浓的愤怒和几分后悔。
她十年辛苦,谨慎入微,竟是毁在了一时冲动上么?
*
秋今歌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烛火打在他的脸上,却不见方才宽慰纪英楠时候的平静,而是剑眉紧拧,神色阴翳。
跟在他身旁的手下说:“本来一切都在计划内,谁能想到女皇陛下忽然赐婚——”
咔嚓。
秋今歌手中杯子裂成碎片。
手下立即闭嘴。
秋今歌冷笑道:“赐了婚也未必就一定能成。”
“这……主子的意思是……”
“沈靖总之是要死的,不妨就死的早一点。沈南潇死了父亲,他和英楠的婚事自然就不成了。”
手下点头道:“的确如此……可是天策营那边咱们还没准备好,就怕一击不中打草惊蛇。”
“这世上的事情,若真要准备到万无一失才出手,那就不必做了。”秋今歌冷冷道:“永远会有各类因素搅扰,你永远也准备不好。”
“倒不如心随意动,直接发作!”
手下沉吟:“那这件事情咱们自己做?不告诉姚相?”
“我是主子,我说了算。”秋今歌一挥手:“去安排吧。”
手下深吸口气,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有人送了伤药进来。
秋今歌将手掌心的碎瓷片一块块摘下来,涂抹伤药,又拿了一条白色纱带将伤口裹了起来。
整个过程除了眉心紧拧,几乎是面无表情。
似乎不知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