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代价与道德（1/1）

“代价吗，说说看吧”林知远双眼凝望着远方，在心中问询道。

“在这个世界，一切皆是可能的，如果你能将肉身修至不死不灭，滴血重生的境界，断肢重生自然不是问题。某些功法也能让你在修为不高的时候拥有断肢恢复的能力，但是这些功法偏邪恶，我也没有这样的功法。最后一种方法就是使用相同血脉之力进行恢复，你身边这些人就是和你血脉之力相近的人。不过，血脉之力关乎身体本源，也和灵魂相关，人的血脉之力一旦被抽离，大概率会死。你会怎么选择呢？”精灵用少有的凝重语气回答了林知远的疑惑。

林知远苦笑一声：“哎，我能怎么选呢，我虽然道德不多，且底线灵活，但是做不到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戕害别人的性命啊，何况这些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其实你拥有众神赐予祝福，注定不是平凡之辈，当你成为胜利者，谁又会记得你曾经做过什么呢？我见过了太多没有道德律的强者，你如果想成为强者，就不能有道德，明白吗？”精灵似乎并不放弃说服。

“我当然知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这样的话，但是这能成为个人作恶的理由吗？一位伟人曾经说——能让人心生敬畏的，唯有头顶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准则。”

停顿了一会，林知远又说到：“何况，我遵循道德并不是为了获得未来的某种利益，而是为了不辜负当下已经拥有幸福。就像母亲不是因为道德约束而豁出性命去保护危难中的孩子，就像是某些恋人不是因为道德规范而为彼此牺牲一切，母亲和恋人付出一切，不就是为了保护当下已经拥有的幸福嘛。人最宝贵的无疑是生命，但是一些理念让人拥有直面死亡的勇气，这是人和动物最大区别。”

精灵反驳道：“如果你因维护心中所谓的道德而死，生命消逝了，又何谈所谓意义呢？你又拥有了什么？”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拥有某些东西能使之超越死亡，而死亡又使人的思想得到升华，如果一个人永生了，那么他可以拥有无数次爱情，无尽的财富，无穷的知识，无尽的岁月中，任何事都可做可不做，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他，全知全能，即意味着做什么都将失去了意义”。

精灵沉默了好一会，才以一种请教的语气回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问题，我其实从众神时代便已存在，亲眼目睹众神纷纷陨落，从来没有想明白那场灾难发生的根本原因，你的回答为我提供了新的思考角度，你的思想赢得了我的尊重，以后我会尽力帮助你。”

“（⊙ｏ⊙）…额·····”林知远有点无语，他一直觉得精灵似乎对他不冷不热的，一直没想到拉近关系的方法，没想到一番谈话让精灵对他信服了不少，没想到还是一只喜欢哲思的精灵。

以后，多谈点老庄孔孟，再说点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中西结合，看我不把她忽悠瘸了，以后尽心尽力帮我，“哈哈哈哈”想到这里，林知远不禁发出了阴谋得逞的奸笑。

“我总觉得你在想很失礼的事” (* ￣︿￣)

经历过火祭的林知远身体恢复了很多，恢复的一丝血脉之力尽管很弱，却让这具身体展现出强大的力量，现在他有把握再遇到一匹狼的时候，自己能无伤击杀，不像当初那么狼狈了。

当月亮经历了一次升落，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村子。

只见村子建在两个山脊中间的峡谷地带，山脊由远向近汇集，在村口留下一个缺口。一排排三米多高的笔直的圆木组成了村子的大门，两旁还设有防御的箭楼，楼上的弓箭手看到归来的队伍，开心的大呼小叫，敲响了急促的铃声。

“～铛铛铛～～最后一支队伍回来了～最后一支队伍回来了～”

在物资匮乏的环境中，大吃一顿永远是最好的庆祝方式。

林知远等人回来便参加了当晚的庆典，说是庆典，其实没有灯火通明，更没有张灯结彩，只是点燃了一堆堆篝火，村子里５００多男女老幼围着篝火吃东西，带回来的狼肉也被消耗一空。

村长老头还命人扛来了百余只兔子，也都被众人消耗一空。

林知远还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相貌和他八分相似，肯定是亲生的没跑了。

这个父亲只是沉默着抱了林知远很久，看到他消失的左臂后，不停安慰林知远，林知远哭笑不得，最后反过来安慰这个父亲。

自己的父亲不似二叔那般壮硕，但是一看也是正值壮年，林知远可见不得猛男落泪，感觉怪怪的。而且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找到办法恢复，大可不必自怨自艾。

庆典结束后，林知远便在自己家里大睡一觉，终于不用考虑时刻不在的未知危险，这一觉无比香甜。

第二天醒来后，便被叫到村长的眼前进行问询，同行的还有一堆同龄的孩子，显然不止林知远一个人经历了这一切。

村子最中心的建筑是全村最大的一间房子，房间空间很大，大底是坐北朝南的建制，村长是村中年纪最大的，林知远目测得６０岁左右，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中，人生七十古来稀绝对是真实的描述。

房间中，供奉着一个个的牌位，村长看着眼前的十余个孩子，感触良多，林知远通过心声回响，听到的是一个老者的内心悲泣。

“每三年会有一次祭祀，每一次都会有天使来挑选适龄青年，这次去了２３个孩子，没想到只回来了１１人。村子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希望村子的延续不会中断，孩子们快快长大吧，村子需要你们”。

“村长，天使挑选我们干什么，我哥哥去哪里了？”一个刺猬头的小孩大声询问村长。他的哥哥并没有回来，“村里都说被天使选中的人能够成为侍奉在神周围，但是我哥哥不会抛弃我的，他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来，明明说好了，被选中也选择回来的······”

刺猬头早已经泪流满面，他不相信哥哥会为了侍奉神明而抛弃他。村长无言以对，沉默良久，甚至不敢直视这个满脸泪痕的孩子。只能挥挥手，让所有孩子都回去休息了。

林知远无言看着这一切，心中对所谓的神明没有丝毫敬意。有个人曾经说过，人人生而平等，但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显然这个世界的枷锁更加沉重。或者说这个村子的枷锁更加沉重，甚至已经到达了被豢养的地步。现在应该搞明白的就是村民被豢养的原因是什么，又该如何获得解放。

面见完村长后，林知远一出门就发现自己的父亲在门口等着自己了。

“村长有问你什么了吗？”

“没有，村长显得很疲惫，只是简单勉励了我们”

“嗯，我一会儿要去村里巡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显然，自己的父亲林清风希望和许久未见的孩子多相处一下，但是又不善表达情感，只能用这样的借口了。

“好”，林知远也不会拒绝自己这个便宜爹，至少他还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