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次交锋（1/1）
这几天，局里的“国宝”比以往都要多些。
刘求傅一早来打卡，发现赵谷就躺在大厅的椅子上睡觉，地上是一桶泡面，连汤都喝干净了。还是昨天的制服，肚皮上放了个文件夹，左手搭在额头上，右手还紧紧攥着支笔。看着着实令人心疼，转头看着值班的小李。
“一晚上没回去？”刘求傅说地十分小声。
小李微笑地点了点头。
刘求傅轻手轻脚地路过，结果被赵谷紧紧抓住了小腿，“师父我醒了。”
赵谷眼睛都没睁开，一把坐起来，“我没睡着，就眯一会儿。我还有好几个地方没搞懂，咱再讨论讨论。”
“没事你先休息会，不急这一时，看你几天没睡了……”
话未说完，就被赵谷拉进了办公室。
“杨超那两个同学的口供一致，没有什么问题，班长记录的他迟到在5分钟以内。所以他说的应该不假。黄舟茹也有多个同学回忆她那段时间确实待在教室。”赵谷目光呆滞，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
“情报组查到‘布吉岛’的身份信息了，”刘求傅看着赵谷说道，“与许卓尔，李娟娟的账号在同一个设备登录过，近期仍多次上线。”
“许卓尔？”赵谷有些惊讶，“他和李娟娟是什么关系？”
“他在6点21分就进了学校大门，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但是直到7点才回教室，这其中近40分钟的时间，他去了哪里？”刘求傅手指摩擦着下巴说道，“你还记得王盛国说的，他之前并没有打算考试，试卷是课代表临时帮他布置的吗？”
赵谷瞬间明白了，“所以他极有可能是作案时迟到了，才临时起意去打印试卷？或者试卷是早准备好的？”
“这只是猜测。”刘求傅说，“还有很多疑点，而且打印店的监控估计也已经查不到了。无法确定他具体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既然和李娟娟是学习搭档，关系也不错，为什么还要拿小号骂她？这里面应该……有问题。”经过前几次的失败后，他也不敢再轻易作出什么判断，越是抱有希望就越容易失望。
刘求傅察觉出了他的情绪变化，安慰道，“傻小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不过徐卓尔倒是之前从未怀疑的对象，他隐隐地觉得自己其实才刚接触到这个案子的核心。
见许卓尔前，师徒二人先问了打印店老板。
打印店老板本来想不起来了，可看到是警察，又强迫自己认真想了想。记忆里好像出现了个场景。
“是有个同学来打印了的，当时快上课了我记得，我们还唠了一会呢。”
得到老板的肯定回答，赵谷反而有点失望。
“聊啥了还记得吗？”
“好像就聊了天太热，”老板忽然觉得这些话有点似曾相识，“他好像吃坏东西了。”
“他当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奇怪的味道？”刘求傅接着问，如果刚刚杀过人，身上或许会沾上血腥味，衣服或许会因为清洗血迹而被打湿。
“我记得他当时满头大汗，但是居然还穿了个外套。奇怪的味道没有，一股汗臭味。”老板突然哈哈笑起来，看着两位警官严肃的样子又尴尬地把嘴角压了下来。
真正找到许卓尔的时候，两人口供描述竟惊奇的一致。
看到许卓尔第一眼，刘求傅确实有被吓到，那张脸就像是一个精美光滑的瓷器上贴了一坨怪异的泥巴一样。整个人看起来聪明却不精明，眼底似乎还透着一点点自卑，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与他校服上那个粉色的小猪佩奇补丁贴显得很不协调。本来还以为他会有点紧张，但他的言行举止却恰恰相反，对答如流的样子仿佛早有准备。
“李娟娟遇害的那天晚餐你在做什么？”
“我在校门口吃了碗粉，然后买了点零食，就回学校了。但是那碗粉好像不太卫生，我吃完就肚子不舒服，然后就一直待在厕所。从厕所出来，我发现老师还没来，我就想他肯定今天晚上又不来了，就去把上次老师说要给同学们做的卷子打印好发下去了。”
“你当时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鸭货，就门口那个卖鸭货的小摊上买的。”
“是不是送了手套？”刘求傅问这话时，赵谷心里一惊。
许卓尔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糙的大叔竟然这么细致。
“送了。”
“有没有其他人和你一起？把遇到的人和事详细说说。”
“没有，但是我在路上遇到了邓老师，还和她打招呼了呢。”
“什么时候，哪条路？”
“就是进校门之后的那条主路，她还说让我少吃点垃圾食品。”许卓尔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那时候大概几点？”赵谷想找到他的破绽，问题有点刻意为难的嫌疑。
“不记得了，校门口不是有监控吗？应该能查到吧。”许卓尔丝毫不慌，甚至没有犹豫。
“你在哪个厕所上厕所？”
“就离我们教室最近的那个。”
“第几间？”连刘求傅都有点逼问的语气在了，问的问题也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
“进门右手边第三间。”
“当时除了你还有谁在上厕所？”
气氛有些诡异，连刘求傅本人也觉得有点强人所难，这种问题就算是答不上来……
“苏亮。”短暂的停留两秒后，许卓尔回答说，“他在最里面那间，当时还问了有没有人带了纸巾。”
“那你借他了吗？”
“没有，我就只够自己的。”
“你在厕所待了多久？”
“20多分钟吧。确实肚子很不舒服。”
“然后你就去了打印店？跑着去的？”
“没有走过去的，天太热了，走过去又出了一身汗。”
“打印花了多长时间？”
“不记得了，当时快上课了，还和老板聊了一会，在他那蹭了会空调。”
“聊了啥？”
“就一些家常吧，我不太记得了。”
赵谷飞快地做笔录，笔尖在本子上摩擦地快冒火星子了。可惜许卓尔从容的像同行，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核实证词时，邓老师说自己实在不记得了，作为现在的代班主任，邓老师一个人管两个重点班，她确实快忙死了。刘求傅倒是问了邓老师最近有没有学生买新校服，邓老师找了半天才翻出一份名单。上面许卓尔的名字赫然在列。
而苏亮也确实在那间厕所。
“时间我记得很清楚，我有手表，那时候已经6点40多了。因为怕迟到，所以才想碰碰运气问有没有人。”
“我不知道许卓尔在厕所，他在居然不借我纸？太小气了吧。”苏亮听起来是真的很生气，“要不是隔壁班的同学，我还不知道要蹲多久呢。”
“他应该比我后走吧，我没听到冲水的声音。”
而赵谷的表情，比没借到纸的苏亮还要失望。而刘求傅的表情更为复杂，毕竟没有人亲眼看到他，刘求傅还是存有一定的疑虑，越是毫无破绽越可疑，他明明是最贴切的嫌疑人。
等他们下课后，刘求傅又来了，许卓尔竟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反而叫的很亲切。
“又要打扰你了同学，有些事情我们还是想弄清楚。”
“没事，我一定配合。”许卓尔微笑着礼貌回应。
说着，刘求傅就假意靠近他，把玩着他左胸上那个补丁贴。“你这是个啥，胸章吗？这么大个？挺可爱呀。”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扯了下来，原以为还能看到洗不掉的血迹印子，结果许卓尔露点了，这一块都是空的。
刘求傅瞬间像个不怀好意的流氓，连声说着道歉，“不好意思啊，你这衣服怎么烂了个这么大的洞？”
“不小心被烟烫的，索性全剪了。”许卓尔完全没有生气，甚至还觉得这个大叔装模作样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把“小猪佩奇”贴了回去，“这个原来还是李娟娟的呢。”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这个补丁贴，还是血。
“这个账号——‘布吉岛’你认识吗？”刘求傅向赵谷伸出手，赵谷掏出手机递给刘求傅，让许卓尔看。
但许卓尔看都没看一眼就承认了，“是我的账号。怎么了吗？”
“这些消息也是你发的吧？”刘求傅又换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他骂李娟娟的消息。
许卓尔这才凑过去看了一眼，“对，是我发的。”
“能说说怎么回事吗？”刘求傅没想到他毫不掩饰。
“在这说吗？”许卓尔笑了笑，“我还没去过警局呢。”
刘求傅和赵谷同时瞪大了双眼，这种奇葩的要求，属实没见过。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