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立筷子（1/1）

关亡转头看向小娟爸问道：“怎么？你们村坟地里有桑葚吗？”

“我们村的坟地是围绕着一片老树林建的，那片老树林里有棵桑葚树。”小娟爸解释道。

随后，关亡又转头看向我，问道：“你们在坟地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不过，我们在老树林里遇到了一条蛇。”我说道。

“蛇？！什么样的蛇？”关亡突然好像有了兴趣。

“不知道。”我回道。

“是忘了吗？没关系，慢慢想，好好回忆下那条蛇的样子。”关亡说道。

“我没看见那条蛇，只有小娟看见了，而且小娟当时就被那条蛇吓傻了。”我说道。

听到这里，关亡的眼神若有所思，然后便和小娟父母低声商议起来。

没几分钟，小娟父母便带着关亡出去了，后来听说他们径直去了坟地，但是他们去坟地具体干了什么，我就不知道，我只知道，过了很长时间才回来。

不知怎么的，等小娟父母和关亡再次回家后，聚集在小娟家门口的村民就越来越多了，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当时的农村，很少有新鲜事发生，所以但凡哪家出了点事，村民都会聚集过来看个热闹，为以后的吹牛B储备点谈话资本。

身为小孩的我也喜欢看热闹，而且那天我运气好，占到了一个视野绝佳的位置，当然，这还得感谢关亡，回答完她的问题后，她没让我出去，我也就一直留在房间里。

我记得关亡和小娟爸妈回来后，关亡就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首先，关亡换了一身衣服，一身怪异的大马褂，应该是神婆的专属服装。随后，她画了一个妆，好像是往脸上抹了些锅底灰和面粉一类的东西，看着很奇怪，像鬼一样。之后，她又故意弄乱自己的头发，把发型弄得跟个疯子一样，还往头发上插了一根鸡毛，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动物的羽毛。最后，她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个八卦镜，还有一个破旧生锈的铃铛。

关亡的行为举止很是夸张，以至聚集在门口的村民都想挤进来看个热闹，还好小娟爸妈拦在门口，那些村民也就没能进来。

“良福（小娟爸的名字），听说你家闹鬼，是不是真的啊。”

“良福，你们请的关亡行不行啊，小心被骗了。”

“我听说这个关亡很厉害、很准的，周围几个乡的老人老了，很多孝子孝孙都会去找她帮忙，询问老人在那一边过得好不好。”

“我可不相信世上有鬼，国家都说了，崇尚科学，反对封建迷信。”

“科学？！啥是科学我不懂，我只知道清明节要给祖先上坟烧纸，不然到了晚上他是要给我托梦的。”

……

聚集在门外的村民议论纷纷，话题也都与关亡有关。

“没什么可看的！都别往里挤了！别打扰关亡救我女儿的命！”小娟爸在门口艰难得维持着秩序。

一切准备就绪后，站在病床边的关亡突然就低声吟唱起来，我只听见她在那里‘哼哼嗯嗯’的，也不知道她是在那唱歌，还是在那念咒。

大概低吟了数分钟后，关亡又突然跳起了‘舞’，同时，她挥动着手里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对于舞蹈，我是一点也不懂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在那里跳的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那‘舞姿’，就跟抽风一样，抽的还是羊癫疯。

长大后我才知道，关亡跳的不是舞，她跳的是大神，俗称‘跳大神’。

看着关亡在房间里跳大神，我当时是一脸茫然，一脸懵逼，看了一会后，我觉得挺无聊的，然后就撇头看了下大门口，因为那里很热闹。

就是这么一望，我突然发现小娟奶奶正蹲在墙角处做着什么。

只见墙角那摆放着一个碗，碗里有大半碗水，小娟奶奶正将一支木筷子不停的插入水中，同时，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她爷爷，是不是你相了小娟……”（这里的‘相’，有附身的意思，也有掳走的意思，但具体什么意思，我觉得关亡也不一定说得清楚，反正我们那就是这么念叨的。）

“三叔父，是不是你相了小娟……”

“她祖奶，是不是你相了小娟……”

……

我记得很清楚，小娟奶奶当时就是这么叨念的，而她叨念的这些人，都已经去世了，尸体也都埋在村西坟地里。

也不知道小娟奶奶蹲在墙角叨念了多久，应该也没多久，小娟奶奶就突然喊道：“立起来了！立起来了……”

我转头一看，那根筷子竟然笔直得立在了装满水的碗里，而且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扰下，犹如一柱擎天般直直得立在了装满水的碗里。

由于当时我还是小孩，我对这一现象并没有感觉到太过惊讶，而周围那些大人们就不同了，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小娟奶奶那天做的事，叫‘立筷子’，有的地方也叫‘竖筷子’、‘筑筷子’，这是流传在民间的一种与鬼沟通的方法，有的地方也用这种方法来招魂。另外，关于立筷子，不同地方使用筷子的数量也不一样，有的地方用一根，有的地方用三根。

（记得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经常没事也学着小娟奶奶，一个碗，一碗水，然后蹲在墙角立筷子，可惜我尝试了无数遍，但那根筷子从来没有立起来过。没多久，我这一举动被我妈发现了，然后就是把我结结实实暴打了一顿，再然后我就再也没敢立筷子了。）

听到筷子立起来后，正在跳大神的关亡也立刻停了下来。

“知道是谁了吗。”关亡问道。

“是小娟爷爷的二叔。”小娟奶奶说道。

“现在赶紧去他坟头烧点冥纸祭拜下，嘱咐他不要再缠着小娟了，记住，多烧一点冥纸。”关亡说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第二天，小娟就莫名其妙得好了，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像个没事人一样。